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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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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维铮出来之后身体急转直下,住了一个多星期医院,他的好友许伯伯特地从美国赶回来看望,他说:“老傅啊,你不如也搬到美国去吧,我们还做邻居,多好啊。”
一屋子人闻言都笑,傅维铮看了女儿一眼,说:“不放心她啊。”
傅涟漪俯身下去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傅维铮点点头,说:“也好。”
在瞿洲生日之前的这段时间,刚好足够她收尾公司的相关事宜,和整理资产变现,为未来生活做准备。
越是回想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就越佩服这场可怕的筹谋,先曝出一系列丑闻,同时操控股价逼她砸钱稳住形势,等耗得差不多的时候MK出场趁火打劫,她死咬不动,又扔下一起年代久远合同诈骗,她毫不怀疑他那里还有一堆她不知道名目的雷预备着,不怕逼不到她就范。
最后她仅剩的股份套到的资金,也就刚好补上傅维铮那边罚款的窟窿,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他精准到可怕的算计。
总之除去之前余下的几处房产和车,她真真正正地一无所有了。
她想起之前跟瞿洲结婚时,在父亲的坚持下两人还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签了婚前协议,没想到这段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两人完全颠了个倒,以前她还是下嫁,现在都算她高攀了。
而瞿洲也奇怪,事情都已经里里外外摊到了台面上,他居然还没提离婚,不仅没提,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她还无微不至起来,三五不时打来让助理盯她吃饭,下班还来公司接她回家。不过想想,她也可以理解,瞿洲这人最讲体面,老婆刚破产他就提离婚,赤裸裸地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面上也不太好看,多少还得做做样子。
她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她上次回家就发现,家里的客房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影音室。
那天她推门看到客房变了个样,就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去看瞿洲。
瞿洲眼神有些躲闪,口气也很正经,“就突然觉得家里缺个影音室,以后可以看电影。不行吗?”
当然行,这是他的房子,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念头再一转,傅涟漪想起岳瑶以前还是个文艺青年来着,经常找些外国老片子看。
这么一想她就更能理解了。
只是现下全屋就剩主卧一张床,她回家只能跟他睡。
她倒也想过睡沙发什么的,又懒得受罪,反正跟他睡了这么多年,不差多这几天。
只是晚上当他悉悉索索摸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我还能跟你□□?”
他身体一僵,用一种委屈的声音说,“你不喜欢,我不碰你就是了。”
“别装可怜,你真不适合。”
他呼吸一窒,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以为终于消停的时候,他说,“那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她已困极,索性由他去了。
后来瞿洲回想起来,其实最后那段日子两人生活很平静,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和谐,这种和谐让他放松了警惕,他以为傅涟漪看到他的改变,不需要他特意解释什么。
岳瑶说傅涟漪输在太自信,自信瞿洲终有一天会爱上自己。其实瞿洲也是,他也太自信,竟以为自己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会爱他。
他生日前一天晚上,她比他先到家,翘着脚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等他回来做饭。
那天她心情不错,饭都多吃了小半碗,聊天时他说起律所的趣事,她给面子地咯咯笑个不停。
晚上两人还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没什么好看的频道,后面他找了部港片,拉她在幽暗的影音室,喝着红酒看了场电影,剧情俗套,看了前半,后半都猜得到,于是电影继续放着,也没人认真看,只顾着接吻去了。
他吻得轻柔绵密,像品鉴顶奢的美味,只敢小口小口品尝,每一次吸吮舔舐,都交缠出不同的滋味,使得那微妙的快感层层叠加。
她唇齿之间还有红酒的香甜,教他舌尖生津,不愿放过每一个甘甜的角落,她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撩拨,让人渐渐觉得不够。
幽暗的房间里,白幕上的电影是唯一光源,随着场景变化,跳跃的光影打在她身体上,忽明忽暗,如梦似幻。他吻过目光所及的每一处,直到她震颤战栗,如一架曼妙的筝被拨动了紧绷的弦,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让人心甘情愿就此醉生梦死,不问何夕。
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她偏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耳朵说,“生日快乐。”
他被这无以言表的满足和快感冲昏了头,即便柔软滑腻的身体就抱在自己怀里,他仍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让他根本舍不得放手,只想无休无止地验证下去。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大方一笑,翻身坐起,扶着他主动给把自己递上去。
第二天,瞿洲躺在床上醒转,还未睁眼便下意识伸手去摸右边位置,空的。
他立即睁眼,发现傅涟漪不在,起床喊了两声,都无人应答。
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宁,立即翻身下床,寻遍所有房间都不见她,他陡然惊慌起来,立即去拿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
却发现手机上几十条生日祝福信息里,有一条来自傅涟漪——下午三点,学校北门见,不见不散。
瞿洲这才安下心,看了眼这个地点,又忍不住笑了,总觉得她有什么特殊节目要给他惊喜。
这会儿一觉醒来已经错过了中饭,她又约的这个时间,显然是叫他没法有别的安排了。索性他放慢了动作,慢慢挑选一件适合今天约会的衣服。
瞿洲到了北门,等了没一会儿,傅涟漪就到了,她下了床,慢慢朝他走过来。
比起瞿洲的精心打扮,她显然太随便了,一套黑色运动装,连妆都没化,嘴唇有些发白,精神也不太好。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瞿洲皱着眉,关心道。
“昨晚没睡好。”她敷衍一句,低头抽出包里的文件袋递给他,说:“喏,你的生日礼物。”
瞿洲打开文件袋,把资料抽出来一看,竟是离婚协议,里面还有东西,他倒出来一看,是婚戒。
“你这是什么意思?”瞿洲不敢相信,昨晚还热情如火的人,今天眼里就只剩下冷淡的平静。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我们做过婚前协议,资产切割很简单,这个我找律师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戒指还给你,号码我也不会用了,如果还有别的事情可以联系我的律师,文件袋里有名片。”傅涟漪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平心静气把自己要说的说完。
瞿洲仍然没办法接受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他是来约会的,她居然是来离婚的?
“涟漪你听我说……”
“我叫了岳瑶过来的……”傅涟漪抬手看了看时间,扫到不远处,眼睛一亮,“哦她来了。”
瞿洲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果然看见岳瑶正往这边走过来。
傅涟漪面色苍白,但语气很平静,“瞿洲,如果早知今日,我一定会安安静静会看着你们恩爱、争吵、分手,什么都不做,如果当年只是一场遗憾的暗恋,我也不用付出后来这样的代价。不过没关系,我愿赌服输。”
她顿了顿,“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今天也从这里结束。瞿洲,再见。”
傅涟漪说完转身离开,瞿洲下意识上前欲拉住她,却被身后一人扯住衣服。
“阿洲。”岳瑶唤他。
瞿洲一时没了动作,只得看傅涟漪一步步慢慢走向不远处的车门。
门开,门关,车子掉了个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岳瑶催促了好几次,瞿洲都没有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忘不了傅涟漪。
他总是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时的场景,想起那个缓慢离开的背影,他们之间分明已经两不相欠地结束,可他却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
对,她的步子不对,她平时不是那样走路的。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生日那天的凌晨,黑暗中他的手滑过她小腹,仿佛有隆起的弧度。他想起那天她说会送他一份礼物,想起她抱着他的头贴近自己腹部时,错觉般漏掉的那一声心跳。
他想起最后那个场景里,她黑色的衣服,没有化妆的脸,惨白的唇。
瞿洲几乎不敢去证实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把那份离婚协议撕了粉碎,把手机上那个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对里面机械的女声说,“不对,这不是你要给我的礼物,你还有真正的礼物没给我对不对?”
“你爱上她了。”岳瑶的声音平静又绝望。
是,他爱上她,发生在她陪伴过的漫长岁月里,发现在她鲜血淋漓地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