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41、第二十九章 未来女婿

　　招标办大厅里田仁天和设计师已提交设计方案，只待对设计案的最后陈述。他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这次招标，但九成还是有的，因为他做人做事一向低调而保守。GMF对此就如同儿戏一般，竟然让才出茅庐的谢遇川担纲，焉有不败之理？谢遇川这个年青人，田仁天对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坏。不过，大概是因为静姝的缘故，田仁天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田总！幸会幸会！”是王霁川，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的大大咧咧地带点孩子气。“啊，王总，幸会！”田仁天握住王霁川已伸到面前的右手。田仁天看到王霁川身边站着的谢遇川，不过，数月未见成熟了许多，也清瘦了许多，看来他在案子上下了不少工夫啊。他打心眼里又有点欣赏这个年青人。

　　“GMF很缺订单吗？王总这么重视一个小标，还亲自出马。”田仁天冷冷地笑道。

　　“田总不是也亲自出马了吗？”王霁川望着田仁天似笑非笑地说：“案子呢，不在乎大小，关键是要中标。”王霁川盯着田仁天的脸，又将“中标”两个字拉的老长，方才和谢遇川朝着招标办的投标处走去。

　　田仁天想起这么些年被GMF压制，屡屡被他们抢标，心中愤愤不平，望着王霁川怡然自得的背影心里暗暗发狠道：“王霁川，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

　　两位老总过完招儿，就轮到了两家公司的设计师上场。迦园国际的首席设计师一向推崇基于建筑背影文化和其实用性为出发点，进行创新设计。但由于田总求成心切，再三对他晓以此次中标的重要性，频添了诸多压力。设计案再三按照田总的意愿修改的新颖而吸睛。而他知道那只是一座空有其表，毫无灵魂的建筑躯壳。尽管他说着精心打造的设计陈述词，对着面前制作精良的建筑模型，口若悬河，但他知道那一切只是徒劳。从评委们一开始的好奇到空洞的眼神，木然的表情，证实了他的推断，也预示这场已定的败局。

　　最终又是GMF毫无悬念地中标！

　　几天以来田仁天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急速地来回跺度，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心烦，想起王霁川的笑，王霁川的得意，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愤愤然伸手去扯领口的领带……怎么可能中标的又是GMF？这次的设计案可是由他亲自把关的。谢遇川一个新手，竟是自己错看了他，还是他们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路子？田仁天心里有着难结开的疙瘩，想来想去问题的落脚点又回到了谢遇川身上。

　　不行，这个谢遇川太放肆了，想着做我们家女婿，却做着吃里扒外的事情，这可不行！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接通了静姝……。

　　田仁天本来阴沉着一张脸，见静姝进来马上平心静气地说：“静姝，我考虑过了，关于谢遇川呢，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要来迦园国际做事。静姝，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也是迦园国际的继承人。我不希望我的女婿是我女儿的竞争对手，绊脚石。”

　　“爸爸，你说的是真的？”静姝喜出望外。田仁天拍拍静姝的肩膀，笑着问她：“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看到田仁天这样爽快，静姝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地跑出了田仁天的办公室。她太高兴了！她要告诉遇川，她爸爸已经同意他们俩了！虽然有条件，其实也不应该算条件，他们俩将来要结婚，在一起生活，现在让他来迦园工作，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静姝一天都按捺不住喜悦，只等着下班好与遇川见面，告诉他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想到，爸爸就这样答应了我们，我太开心了。还是你有远见，用能力征服了他。现在他自己没话说了，主动邀请你来迦园公司上班，这也是允许我们交往的唯一条件！”静姝无限欢欣亦无限感慨地说，眼前不禁想起从前那些开心的或不开心的日子，仿佛终于等到了人生的幸福时刻……

　　原来上班时静姝给他说的消息就是指这个呀。这原本是他和静姝毕业时一起拟定的人生目标，可是此刻望着静姝如花的笑靥，谢遇川不知如何决择……因为一想到要离开GMF，他眼前浮现出王霁川欣赏和关怀的目光，似父亲般的慈祥。

　　是啊，父亲对于他是全然陌生的，可是王霁川给予他的关怀与温暖，让他觉得那就是他想像中的父亲的爱和温暖……。父亲，爱，温暖，这些带着温度的称呼和字眼拔动着他的心弦，不由地使他想起中标那一天……

　　那天，王霁川将谢遇川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像长辈一样拍着他的肩膀，祝贺他中标，祝贺他的成长。同时宣布将在两周后派他到公司总部苏黎世学习。王霁川说他相信谢遇川一定能成长成为GMF最杰出的建筑设计师，甚至能成为全球知名设计师，因为直觉告诉他，以谢遇川的悟性，执着与坚毅，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建筑界的一颗新星。王霁川说着，不禁伸出手去，拿起桌上放着的沥川照片。

　　这张照片是沥川过生日他给沥川照的，沥川脸上浮漾着幸福的微笑，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给沥川的红色围巾，那是他送给沥川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们那样年轻，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就仿佛是在永远不会逝去的昨天……看着看着……那红色的围巾好似一团跳跃的火焰，猛然间灼痛了他的眼睛……他背过身去，将一个有些颓废和悲伤的背影留给了谢遇川。

　　谢遇川上次在他办公桌上见过那张照片，知道此刻王霁川正在为自己的胞弟沥川而伤心。悲伤的气氛总是有很强的感染力，谢遇川想起这位自己最崇拜的设计师，不觉生出了悲伤。

　　他们就那样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霁川转过身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好好干！”那目光里充满了期许，像极了母亲对他寄予厚望时的眼神……

　　“你，不愿意来迦园？”静姝望着他一脸的木然，心情也从火热降到冰点……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静姝，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刚刚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就要离开。我实在说不出口，我从一个新人成长至今，离不开GMF对我信任和培养。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他说的合情合理，情真意切。

　　静姝将渐渐暗淡的目光转开他的视线，愠怒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离开合适呢？”

　　“我目前还没有想好，也许过一段时间吧。”谢遇川垂下眼睑，温和地说

　　“那我们……？”她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从极度欣喜到瞬间失望的一种不知怎样形容的感受，堵在她的心间，喉中……

　　“静姝，就在中标那天，王霁川王总还推荐我去苏黎世学习，并且对我寄予了厚望。我那天没敢和你说……因为这一去就是两年，在这两年里我们只能拔打越洋电话，想你的时候只能通过视频触摸你！你知道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是这样的信任，这样的情谊，这样的机会，我也没有办法辜负……”

　　静姝沉吟了片刻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的眼中已没有一丝光亮。

　　“时间安排在下个月中旬。”

　　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奶茶，仍喃喃地道：“这么快？”

　　“静姝，你别伤心。即便分别也是暂时的，两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

　　“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两年时间我也可以等你。可是两年之后呢？你会对GMF的感情更深，受他们的栽培更多，也会更加舍不得离开。到了那时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啊，这是他未曾考虑过的，两年之后，定然会像静姝所描述的那样，那他现在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爱情与事业真的不可兼得么？……

　　“遇川，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到迦园后，我让爸爸送到欧洲去学习，多长时间都可以，而且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静姝的这个条件，他不是不动心，不是不诱人，他可以想像和静姝在一起所拥有的美好时光，可一想到要离开GMF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和不舍。这种纠结的情感使他无法下定决定满口答应静姝的请求，他不敢看她企盼的眼神，无法面对那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又在瞬间消逝……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除了沉默，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