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病毒养成记》月白苍歌

6、第 6 章

　　垃圾箱在一条胡同的里面，他们隐约还能听到胡同外面嘈杂的人声和怪物横冲直撞的声音，但长长的巷子里却安静得可怕。
　　忽然，怪物的脚步声没有了，胡同外面也变得安静下来，好像人群都已经逃离了这个地方。
　　陆一川冲秦越眨眨眼：走了？
　　秦越没有作声，不动声色地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用力朝远处丢去。硬币撞在了电线杆上地铁盒子上发出清脆地声音，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外面依然毫无动静。
　　秦越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无意间瞥了一眼手表，立马僵住了，一手把想站起来地陆一川按住。
　　借着表盘地反光，他看到玻璃上倒映出头顶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在一瞬间，完全凭着本能，秦越一把把陆一川推出去，自己军刀挡在面前，几乎就在同时，怪物扑了下来，把陆一川原本站着的地方砸出一个坑，一转身，身后异常粗壮的尾巴把垃圾桶直接扫碎了，臭烘烘地垃圾炸了满天。一击不中，怪物有些恼怒，转身吐出长长的舌头。他吐舌地速度又快又准，若不是秦越把军刀挡在前面，这一下舌头就缠到他脖子上了。
　　“阿越小心！”陆一川爬起来看向秦越后面。
　　秦越看也不看直接向前倒地反身，怪物嘶嘶叫着扑上来，秦越顺势把它蹬了出去。陆一川跑过来拽起秦越，两个人趁着怪物在一堆垃圾里翻滚的间隙拼命顺着巷子往外跑，一边跑秦越一边把剩下的几个垃圾桶弄倒，试图拖延一下怪物追过来的速度。
　　怪物的嘶嘶怒吼越来越近，秦越回头一看，顿时心凉了。怪物丝毫不受地面环境影响，四肢吸附在墙壁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迅速朝他们爬过来，转眼就追到了他们头上。这下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躲着的时候这家伙能悄无声息地从上空监视他们了！
　　“阿越！”陆一川推了秦越一把，让怪物的舌头吐了个空，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摔在了地上。他一身冷汗，这怪物分明就是壁虎和人的变异体，他和秦越就是被盯上的两只小昆虫。怪不得刚才秦越扔出去的硬币没办法吸引他注意力，传说壁虎捕猎的时候就停在猎物的两三厘米处盯着猎物一动不动，伺机伸舌头把猎物吞掉！
　　就这么一晃神，陆一川感觉一股大力把自己从地上扯了起来，紧接着一只冰冷坚硬的手掌狠狠扣住了自己的脖子，空气迅速被掐断，他抓住怪物的手腕，触感坚硬无比。他被踢硬生生扯离了地面，整个脑袋逐渐发麻发胀，眼睛好像要鼓出去一样。窒息的感觉来得太快了，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抠对方的眼睛，但是胳膊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隐约看到怪物乌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和扭曲成一团的三角眼，模模糊糊还在想，这个时候为什么这种攻击方式，是人类的本能还在吗……
　　突然，后背一阵尖利的巨疼伴随着滑腻的恶心感，似乎是怪物的舌头从后背滑过。脖子一下子松开了，空气凶猛的灌注进来，陆一川捂住脖子直咳嗽。他拼命喘了几口，撑起身子去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怪物在地上滚来滚去，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陆一川有些惊呆，平息了咳嗽再一看，旁边的地上有一截尾巴在扭来扭去，秦越握着刀向陆一川跑过来，刀上还滴着血。
　　“我靠……阿越，你太强了……”陆一川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
　　秦越跑到陆一川身边一把把站不稳的小孩抱住，刚才几乎丢失了的心脏才找回一点归位的感觉。刚才看到那怪物把陆一川提起来，他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就几秒钟，他就把怪物的尾巴砍下来了。那完全不是思考，全是肌肉反应，把陆一川抱到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他才觉得刚才凉了一身的血重新热了起来。
　　“快走快走，听说壁虎断尾能再生，估计他也疼不了多久。”陆一川嘶哑着声音说。
　　秦越应了一声把陆一川放开，一低头，眼神顿时定格在陆一川的后背上。
　　刚刚恢复了温度的血液被彻底抽空了。
　　陆一川后背的衣服被划烂了，上面有三道血红的伤痕，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陆一川的脑子刚刚从缺氧的麻痹中恢复过来，被秦越盯着一看，全身的感觉器官也开始恢复，背后的疼痛立马就感觉出来了。他伸出手指向后碰了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扑到了秦越身上。秦越感觉到陆一川微微的抖和抑制不住的抽气，心脏像是被狠狠扎了几刀。
　　那怪物终于停止了翻滚，一个轱辘爬起来，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扭曲。秦越赶紧伸手把陆一川拦在身后，扬起还带血的刀子，毫不畏惧地瞪着他，还威胁地挥了挥刀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怪物的眼中竟然有一丝畏惧。
　　对峙了漫长的几秒，断尾的神经都彻底死亡不再动弹，那怪物终于不甘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贴上墙壁迅速向远方爬去。
　　“野兽……野兽的本能……害怕比自己更强的……动物。阿越你真……真牛掰。”陆一川趴在了秦越背上一抽一抽地念叨，后背变本加厉的疼痛让他来不及顾及形象了，觉得还是趴在秦越背上比较舒服。
　　秦越却不敢让他这么趴着，想赶紧离开这儿，但陆一川死活就不动，好像刚才怪物那一阵锁喉攻击让他的脑子就是迷迷糊糊的不清醒，现在怪物逃跑了，他像个小孩一样赖在那里不起来。秦越没办法，索性一把把人背起来，又捡起地上的两个背包。饶是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种程度的负重还是让他停了一会儿稳了稳身型。
　　背着人走了快半个小时，才走到了一家银行自动提款机的营业厅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进去小心地把人放下，然后靠蛮力放下了半遮着的卷帘门，顺手用刚才拿进来的木棍把旁边的玻璃门抵住了。
　　“小川，在这儿歇一会儿，我给你清理一下后背的伤口。”秦越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胳膊双腿都有点微微发软。但他没工夫歇着，毕竟陆一川受伤了。
　　但他没听到陆一川的回答。
　　秦越猛地回头，看到陆一川靠在墙壁上，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紧闭，长得过分的睫毛在不安地颤动，额头上都是汗，微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他赶紧上前摸摸陆一川的额头，果然，很烫。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秦越的心脏突突地跳，不详的阴影越来越大。
　　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秦越猛地摇摇头，拼命地从背包里翻药，试图把那个念头驱赶出去。小孩儿只是被抓伤了，这段时间来看，这种东西要感染也应该是通过唾液和伤口，而且没见到感染以后还会发高烧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手忙脚乱地找出了双氧水和碘伏，小心地把人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看到后背的伤口隐隐泛紫，有化脓的迹象，最深的是中间那道，几乎像小孩子嘴唇一样外翻出来，看得秦越眼都红了。
　　清创很疼很疼，即使强悍如陆时雨，只在胳膊上有一道远不如这个深的伤口时，清创也会疼到冒冷汗，何况从来没练过武的陆一川。刚擦了没两下，陆一川就被疼醒了。
　　“阿越……”陆一川迷迷糊糊地挣扎着想翻身。
　　“我在，小川，你别乱动。”秦越赶紧按住他。
　　“唔……”陆一川吃痛又哼了一声，“可是好疼……”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秦越脸上的汗不比陆一川少，他尽量稳住手，以最快的速度把伤口清理好。
　　清完伤口，秦越找了消炎药和退烧药让陆一川吃下去，想了想，又拿出云南白药，用矿泉水勉强化开一点让他喝下去。
　　“好难喝……”陆一川脸都皱成一团，“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喝……这不是外用的吗？”
　　秦越哄着人再喝了几口水，然后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几点了啊？”陆一川有点困，后背火辣辣的疼像刚被鞭子抽过一样，眼睛鼻子全在冒火，嗓子更是干疼要命。
　　秦越看了一眼：“两点了。”
　　“哦。”陆一川挣扎着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旁边挪了挪，外面还有零星走过的脚步声，倒是没人想看看这扇莫名紧闭的卷帘门后面有什么。“阿越，你走吧。”
　　秦越皱眉，感觉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一川觉得自己意识有点模糊，他眼前闪过那些被感染的人的样子，有点难过，感觉那样子挺丑的。“我说。你快走吧，还有三个小时，你快去广场找我姐他们。”
　　秦越慢慢回头看着他：“你让我把你丢下？”
　　陆一川努力睁大眼，他挺困的，但他不确定这个困是单纯地睡过去还是眼一闭他就变成怪物了：“我刚才被抓伤的时候，后背的伤口被那怪物舔过了。阿越，我可不想你是我变成怪物以后第一个咬死的人，我也知道你到时候狠不下心杀了我，所以你快走吧。”
　　秦越本来应该发怒的，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拿出个压缩毛巾用矿泉水泡开按在陆一川的额头上，看着他有点迷糊的眼睛说：“陆一川，如果你要是想让我把你打昏带你走，你就接着说。”
　　陆一川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滚滚的闷雷，看来过不了多久会下雨了。秦越眉头紧锁，现在陆一川发烧肯定走不快，又下雨，他们还能再5点之前赶到广场吗？
　　突然，“砰砰”两声，好像有重物砸在了卷帘门上，秦越一跃而起，抽出刀挡在陆一川面前，眼看着卷帘门向里凹进两个拳头的形状。
　　又是“砰砰”两声，卷帘门上方裂开了，眼见着就要掉下来。
　　“走！”秦越一把把陆一川拉起来，迅速权衡了一下，放弃了一个背包，把陆一川背起来。
　　“没事儿，我能走。”陆一川站起来，不背背包的话看上去还凑合。没时间计较这些，秦越拿开木棍，带着陆一川准备从侧门出去。
　　可是来不及了，门外的怪物貌似十分聪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竟然绕到了侧门，与刚冲出去的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靠……这他大爷的是什么玩意儿？”陆一川气喘吁吁地被秦越拽着躲向一边，下一秒他刚才站的地方就被怪物抡起拳头砸了个坑。
　　怪物像是个打了个两号的成年人，脸往前凸，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胸口地肌肉吓人的膨胀出来虽然这个人原来似乎是个女的？？它一击不中，抡起拳头捶了几下胸口，再次扑上来。
　　“猩猩？”陆一川刚来的及想了几个字，就被秦越推出去。
　　这怪物看上去力大无比，动作也十分敏捷，跟着本就灵活的秦越翻转腾挪丝毫不落下风。秦越刚刚和那个壁虎怪物打了半天，又背着陆一川和那么重的行李走了这么远的路，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但那怪物似乎和秦越卯上了，非要用拳头砸扁它不可。
　　“快走！”秦越抽出空对陆一川大喊。
　　陆一川一瞬间倒是很希望自己现在就变成怪物，是不是还能趁着意识有一丝清明的时候能救秦越一命？他咬了咬嘴唇，目光突然落到一辆歪倒的摩托上。
　　秦越是真撑不住了，他的胸腔很久没有这么想爆裂过了，肺部估计张开到了极限，有丝丝缕缕的疼痛，心跳大概是平常的两倍还多。不行，得把它引走，但是自己走了，小川怎么办……
　　“嘿，大块头！看这儿！”
　　一声喊声伴随着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让秦越的心猛地一沉。
　　陆一川骑在摩托车上，正拿着石头砸向怪物，其中有一块正砸在怪物脑袋上。怪物愤怒地一扭头，正看见陆一川。
　　“有能耐来追我啊大块头！”陆一川一个小漂移，溅起的尘土挑衅地扑向怪物的眼睛，随后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怪物一声怒吼，以快的吓人的速度追了上去。
　　“小川！”

　　实验场转移一号目的地：A国，东城
　　原始实验体数量：100
　　现有实验体数量：未知
　　增长速度：未知
　　实验场面积将持续扩大。
　　东城已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