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病毒养成记》月白苍歌

5、第 5 章

　　大楼里先是一片死寂，继而一片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响起，跑动，收拾东西，柜子乒乒乓乓，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
　　陆时雨手攥的死紧，嘴里却在喃喃：“一座城……说放弃就放弃了？”
　　陆一川眼中都是震惊，嗡动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唐小堂和李小文也一蹦三尺高，嗷嗷叫着准备跑路，被秦越拉下了。“不着急，现在出去，电梯挤不上，楼梯容易发生踩踏，现在才十点多，不至于。”
　　唯一有有效动作的就是秦越了，他眉头微蹙，去书橱拿出本厚厚的地图，上面小到东城市，再到A国其他城市，甚至还有外国几个重要城市，都有。秦越翻到东城区，掏出红笔迅速把广场的位置圈出来，规划了一条线路。幸运的是，秦越的家就靠近市中心，也就三公里路。
　　“我的越哥，你活在上个世纪吗？我们不是有手机导航吗？”李小文还在蹦。
　　秦越把标好的地图塞给陆时雨，自己迅速来回穿梭，拿出了饼干面包水医药箱电池应急灯等一系列东西迅速打了个包。陆一川扒出了秦越那个大的离谱的登山包，把能带的东西往里装，一边装一边对李小文说：“电视已经没信号了，我们不能对电子设备太依赖，未来别说网络信号，电都可能没有。”
　　李小文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一人收拾了一个包，秦越家里和被打劫过一样，听着外面基本没什么动静了，准备走人。走到门口，秦越习惯性地拿钥匙锁门，突然手顿了一顿，好像这次，锁不锁都无所谓了。他看了看屋里，突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好像这一离开，就真的回不来了。东城已经被放弃了，他的家也要被放弃了。
　　当年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突然失踪，给他留下的东西里就包括这房子。失去了亲人以后，房子也失去了意义，秦越向来冷清的性子，基本上不太回这里。直到大学时候认识了陆家姐弟，一路吵吵闹闹，这房子反倒多了些家的感觉。
　　就被这一时的情绪耽误了几秒，听到陆时雨喊上电梯。秦越动了动，手上的钥匙突然被一只手接过来。
　　陆一川拧了锁上门，还顺手拽了拽看看有没有锁严，然后顺手把钥匙塞进自己包里，冲秦越挑眉笑笑：“帮你收着，等过一阵回家再还给你。”说完就拽着秦越朝电梯跑。
　　秦越高兴到想叹气。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有些时候有多犯规啊。

　　出门之前秦越有点担心车被疯狂的人群给抢了或者毁了，出去看到它还好端端地趴在一堆废墟之间，只是身上多了几道划痕的时候，还是微微松了口气。稍微收拾了一下扔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几个人开车上路了。但是刚开出小区，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车长长地堵了一路，人们在疯狂地按喇叭，谩骂声、尖叫声几乎盖过了喇叭的声音。
　　“我靠……在东城活了这些年，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堵车。”李小文瞪大了眼喃喃。
　　秦越咬了咬牙根，这些声音早晚把怪物引来。他身子探出车窗踩着窗框上了车顶，看了一眼堵的看不到头的车队，果断跳下来：“下车，走！”
　　“车不要了？”唐小堂震惊。
　　“没法要了。”陆时雨利索地跳下来，从后备箱扯出自己的背包甩到背上，“这些人不怕死，我们可怕，赶紧走！”
　　几个人抓起背包背上，匆匆穿过堵的一动不动的车队，第一次实现了“走着比坐车快”的美好梦想。
　　他们每个人平均负重了差不多二十斤。其他四个人都好说，毕竟练过，哪怕是唐小堂和李小文这种经常被陆时雨嫌弃的“渣渣”，那必须也是一个能打好几个的狠角色，体力没得说。唯有陆一川，人清瘦不说，锻炼也就仅限于去几趟健身房，跟这几个真刀真枪摔打出来的人没得比。
　　秦越最先注意到陆一川不断加重的呼吸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皱了皱眉，伸手要把陆一川的背包拎过来。
　　“得了，背五六十斤的东西，你当你超人啊？”陆一川喘了口气，“我没那么弱，走吧。”
　　陆时雨回头看了弟弟一眼，有些心疼，但终究也是没说什么。
　　路上除了车辆以外就是人群，不少人拖家带口扛着巨大的行李包，绝望地奔走在马路上。路边的商店大都敞开着，霓虹灯牌要么摇摇欲坠，要么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家卖教辅书的书店玻璃被砸碎了，孩子们痛恨的那些书籍凌乱地撒了一地，不知道孩子们是否宁愿回到那个被逼着在桌子前做题，但是却祥和安宁的昨天。
　　“我们能赶得过去吗？”陆时雨看了一眼秦越手中的地图。
　　秦越比划了一下距离，又看了看手表，刚才一阵耽搁，已经快十二点了：“没问题，只要路上不出意外，还剩两公里多一点的路，很快。”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秦越是没什么底气的。东城的高层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要求在中心广场集合，他们明知道会引起大拥堵，路上潜伏着这么多危险，也没见半个人出来疏导交通或者提供援助，这不像是东城乃至整个A国的办事风格，事到如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中心广场进行一次性的转移，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后救援了。
　　“救命啊！！！”
　　伴随着前方一片尖叫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和令人毛骨悚人的“嘶嘶”声。本来流动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人们杂乱无章地朝四面八方奔逃散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响成一片，头顶上的建筑物裂开，碎石头铺天盖地砸下来，天空早被倒塌的建筑物溅起的尘埃掩盖住，身边不断倒下被人们踩在脚下的人们。
　　人间炼狱。
　　“师父！师父怎么办啊！”李小文一边把背包顶在头上挡着落下来的石头，一边被两边的人撞的歪歪斜斜。
　　陆时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引起骚动的怪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
　　就是他们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怪物，一下子来了三只。原本的人脸扭曲成奇怪的三角形，眼中没了瞳孔，眼珠滚来滚去，一会儿血红一片惨白。他们高高的站起来，身型几乎变成了正常人的两倍大，猩红的舌头不停地伸出来，手指伸长，尖锐的黑色指甲，爪子随意一抓，就直接穿透了一个人的胸口。身上的衣服早被撑成碎布条，头发还凌乱地贴在脸上，两高一矮，隐约能认出来之前是三个个头差不多的青年男人。
　　陆一川眼尖地看到了其中一个怪物肩膀上残留着的一枚肩章，心脏顿时一沉。他认得这种肩章，它属于A国的部队。这只能说明，部队确实来过了，但是……
　　“快跑！”秦越把军刀挡在前面，对另外三人大喊了一声。
　　“唰”一声，一阵凉风刮的陆时雨脸生疼，抬头一看，一个怪物已经爬到了她面前，只是好像还没注意到她，挥手把她身边的一个正拼命逃跑的壮汉提了起来，一口咬断了喉咙，舌头粗糙地在周边舔了一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看着壮汉倒在地上抽搐的样子，陆时雨顿时汗毛倒立，招呼了两个徒弟一声，再去看弟弟和秦越，心顿时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刚才躲过怪物的攻击，也就不到五秒钟，满眼是逃窜的人群，哪儿还有他们的影子？
　　眼看着另外两只怪物也朝着这里飞快地爬了过来，李小文拽了师父一把，三个人趁着怪物仰头发出嘶嘶的声音，转身钻进了旁边的肯德基店，飞快越过点餐台进了后厨。
　　“师父，川哥和越哥呢？”唐小堂一边揉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一边越过肯德基送餐的小窗口盯着外面的怪物，小声问陆时雨。
　　陆时雨心脏怦怦直跳，她不怕他们走散了，但她怕弟弟万一落单，就麻烦了。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贱人秦越”四个字此刻简直成了救命符。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小川跟我一起，广场见。”
　　陆时雨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回去，但是却被秦越迅速挂断了，回了个字母s。
　　陆时雨心一沉，这是他们的暗号之一，s代表silence，沉默的意思。秦越他们现在不方便说话。她眼睛微沉，盯着这个字母。她知道，虽然自己和秦越打了好几年，平常惯常怼他，但没人比她更清楚，秦越有多可靠，很多时候比她自己还要可靠。她咬了咬嘴唇，最终呼出一口气，拉起两个徒弟，瞥了门口慌乱的人群一眼：“后门走，我们去广场。”

　　秦越的那个“s”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正护着陆一川躲在一排垃垃圾箱后面，外面是一只不知名的怪物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