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求生指南（双重生）》蒜蓉蒸扇贝

72、二心

　　秦瑶眼皮猛然一跳，好在早就对陈嬷嬷的话有了心理准备，到还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失态。

　　“既然是探子，为何你现在却不去投奔王家，反而还来找我呢？”秦瑶便问道，“我虽然不喜欢德妃，但王家与我却是不共戴天，你怎么就敢来寻求我的帮助？”

　　陈嬷嬷露出了一抹苦笑，“这便是老奴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她的表情夹杂着一丝愧疚，像是在两难之间挣扎着，秦瑶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德妃娘娘的死与你有关？”她眯起了眼睛，紧紧盯住了陈嬷嬷。

　　“公主果然聪明，”陈嬷嬷被打断了话，又被戳到了痛处，却仍旧不气不恼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秦瑶便往椅背上一靠，若有所思。

　　那这便说得通了，陈嬷嬷早年可能的确是王家老爷放在自己妹妹身边的探子，但多年相处之下监视者和被监视者关系日益紧密，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最后监视者反而成为了被监视者最信任最强劲的支持。

　　“老奴与娘娘相处多年，为她挡下了无数次暗中的窥伺，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本以为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老奴的身份，可谁知道前段时间他们却又重新联系上了老奴。”陈嬷嬷将往事娓娓道来，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

　　“老奴本不愿与他们沆瀣一气，谁知道他们居然以老奴妹妹一家要挟老奴。”陈嬷嬷越说越生气，“妹妹与我自幼丧父，母亲又多病，若非我卖身为奴入了王家，我们姐妹二人恐怕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陈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了，妹妹早已经儿孙满堂，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却没想到还要遭到王家人的伤害！”

　　她已经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一家死于非命，便只好听从了王家的安排。他们说给我的是会让娘娘生病卧床，再也不能理事的药，谁知道才吃了几剂娘娘竟然越来越虚弱，我便吓得赶紧停了。”

　　秦瑶皱起眉头，“这么说，这最终致死的还不是你给她下的那种药？”

　　“就是我害了娘娘，”陈嬷嬷摇摇头，脸上划过一丝痛楚，“我停得太晚了，娘娘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救不回来了。”

　　秦瑶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陈嬷嬷对德妃忠心耿耿，最后却也是她将德妃送上了黄泉路。

　　“我明白了，所以你这是想要找我忏悔自己的过失，并且报复王家喽？”秦瑶想了想，便问道，“可正如我问秦桦的那个问题一样，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会因为陈嬷嬷这段声情并茂的表演而感动。说白了，能不能合作无非看的就是能不能获利罢了。

　　陈嬷嬷表情一滞，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并没有令秦瑶动摇。

　　她咬了咬牙，心一横，“公主若是能帮老奴，老奴自然能给公主带来莫大的好处。”

　　“六公主虽然说的不错，娘娘手中的证据已经被王家销毁，但我在王家人出手之前便逃之夭夭，”陈嬷嬷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狡诈一笑，“现在我的手中握着的就是最大的证据。”

　　秦瑶眼睛一亮，顿时对面前这个老人又多了几分重视。

　　王家如今最令她恐惧的便是那无孔不入的细作和探子，她虽然能保证如今留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可信的，但哥哥和父皇那边她却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能从陈嬷嬷这里弄到哪怕几个人的名字，顺藤摸瓜她就有把握把所有人都揪出来。

　　“这样便是再好不过了。”秦瑶荡起了一抹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嬷嬷，“那既然嬷嬷想要和我合作，那是不是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秦瑶笑眯眯地看着陈嬷嬷，几乎是将要求赤裸裸地摊在了她的面前。

　　“唉，如今哥哥还生死未卜，皇嫂也不能操心过甚，我一个人要留心哥哥的动向又要盯着王家实在是有些疲于奔命。若是你能给我提供一份宫里头细作的大致名册，我想我会安心很多。”

　　这便是要求陈嬷嬷交投名状了。

　　这确实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份细作名册一旦到了秦瑶手里，陈嬷嬷便再没有回转余地了，不和秦瑶合作便只有死路一条。

　　陈嬷嬷大概也知道自己迟早都要面对这个选择，倒也没有很惊讶。

　　“老奴愿为公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她又一次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这次却比之前要更加心悦诚服了。

　　陈嬷嬷果然也说到做到，第二日便亲自将一本详细记录了和她接触过所有细作的名录。

　　只是这册子越看，秦瑶却越是心惊。

　　“碧桃，”她冷着一张脸，唤来了宫女，“我要去甘露殿一趟。”

　　不出半个时辰，秦瑶便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宁康帝的寝宫。还未靠近，她便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看来丽妃娘娘也在，”碧桃在秦瑶身侧低声道，“听说丽妃娘娘擅长抚琴，皇上常让她服侍在侧。”

　　秦瑶微微一皱眉，低声问道，“我记得丽妃不是去年中秋那会有了身孕？现在不应该和皇嫂月份差不多吗？”

　　碧桃脸上划过一丝痛惜，用更低的声音回复道，“孩子没了，听说也是德妃下的手。”

　　秦瑶蹙眉，德妃已经有了成年皇子，何必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还真是欺负人家反驳不了了，什么脏水都往人家身上泼。”她冷笑一声，便没有继续深谈这件事。

　　小中人将她领进了甘露殿，宁康帝正伏案批阅着奏折，一副疲倦地样子，脸颊瘦得都有些脱相了。

　　“父皇，”秦瑶有些心疼地喊了一声，说完便依偎到了他的身旁，“您别太操劳了，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呀。”

　　说是反感他，但真看见他成了如今这幅样子，秦瑶心里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这毕竟是她的父亲啊，何况前世的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驾崩的。

　　“见过公主。”丽妃见秦瑶走了进来，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见了礼。虽说是才小产没多久，但丽妃的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容颜似乎和中秋宴如日中天时没有丝毫差别。

　　这才是真正高手的样子啊，秦瑶不由暗自感叹，明明才因为各种阴谋没了孩子，却一点不见伤悲，又迅速的把握住了父皇的心，重新夺回了伴驾的资格。

　　啧啧啧，还真是不简单啊。

　　“今日怎么倒有空来我这了？”宁康帝笑眯眯的放下朱笔，方才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又问道，“你皇嫂的身体如何了？”

　　“父皇且放心，太医说皇嫂身体越来越好了。”秦瑶笑了笑，脸上一片凝重，有些责备地说道，“倒是父皇您，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太医每日把的平安脉怎么说？”

　　“小小年纪，倒是操心起你父皇了。”宁康帝乐呵呵的，显然对秦瑶的关心很是受用。

　　他拍了拍秦瑶的脑袋，就如同平常最爱做的那样，“放心，只是这段时间天气热了起来，夜里有些睡不好罢了。”

　　秦瑶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垂手立在一旁的李公公，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公主放心，皇上前几日有些睡不好觉，太医已经开了安神的汤药，这两日已经好多啦。”李公公当即笑眯眯地附和道。

　　秦瑶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一旁丽妃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表情。

　　她在心中暗暗记下，面上却毫无异常。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公公，却看见了他鬓边和父皇类似的灰白色头发。

　　李公公比宁康帝长了几岁，在宁康帝身边服侍了大半辈子，也逐渐开始衰老。也就是近几年开始，他逐渐地放手将侍奉宁康帝的工作交给了底下的徒子徒孙，像守夜这种劳心劳力的工作也早早地交给了他的徒弟们。

　　若是秦瑶没有记错的话，李公公最宠爱的干儿子便是小史公公和小杜公公，他们两个接手的工作不同，而负责甘露殿内部事务的是杜公公——这位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王党。

　　秦瑶之前只知道小史公公和王家暗中有所勾结，若非是陈嬷嬷的那个名录，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前世主动殉葬的杜公公怎么会是王家人。

　　而这个王党，便是这一年多来值夜最多的人。秦瑶更是从其他地方知道，这几个月来几乎每一天都是杜公公在守夜，以至于他已经停了所有白天的差事。

　　这样一个人，想要瞒住消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李公公之所以这么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恐怕这几个月来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吧？不过即使有人想要瞒着李公公，他们也没有料到经常伴驾侍寝的丽妃却才是最了解宁康帝身体的人。

　　秦瑶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怜李公公一辈子忠心耿耿，却没想到这些年养的两个干儿子居然都是有了二心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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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回校了，开学事情好多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了……
今天稍晚一点应该会有一个二更~补偿前两天的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