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摸鱼日常》烤鱼摆摆

8、第 8 章

　　第八章

　　红薯种下之后就轻松很多，刚开始的时候需要每天都去给红薯田里浇水，五六天之后就不需要每天浇水了，大概一个星期浇一次就足够。除了浇水额外的工作就是去田里查看红薯苗的生长情况，有没长出来或者看起来长势不好的，就要补种。看到杂草也要及时拔除。

　　红薯苗的生长终于让贺龄体会到种田的快乐，红薯藤慢慢变得粗壮，藤蔓上新长出许多叶子，慢慢将黄色的土地覆盖。红薯藤越长越多，这个时候就多了一样农活，顺苗和打顶摘心。就是把田里的红薯藤往一个方向理清，让它们往一个方向长，这样到时收割的时候会方便很多，打顶摘心就是在顺苗的时候顺便将一些多余的枝叶给摘掉就好。

　　刚长出来的红薯藤掐去叶子，剥掉外面一层薄薄的皮，清炒煮汤好吃。头两天因为没吃过的原因，贺瑜贺鸣两个还很捧场，第三天上桌还是看到红薯藤，两个人都受不了了。

　　村里有好几家去邻村捉了几只骟好的小猪仔回来，村里人大部分都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养猪，养到过年刚好可以杀了，大部分的卖到镇上，留一些自家做腊肉或者坛子肉。邻村有一位特别会养猪的人家，十里八成只有他会骟猪，骟过的猪吃起来味道香不腥臭，而且还特别容易长肥。附近的村子要养猪都是去他家买猪崽，在他家买猪崽，猪崽生病也能找他治。最近贺家红薯藤多的用不完，贺龄看别家都养了猪，自己也动心了，贺家院子只建了牛棚，宋秦也要买猪崽，就商量着到时候两家家猪都养在他家。

　　宋秦去年也养了两头猪，家里的猪圈也够大。去买猪崽前，两个人用水把猪圈冲洗干净，晒干后角落边还撒了些石灰。一家买了两头，四只猪崽到家，又多了许多活。别看四只猪崽还小，吃的也不少，一日三餐不落，菜叶子芋头叶子番薯藤红薯叶子混着米糠煮熟倒进食槽，四只猪崽呼哧呼哧互相拱着吃的很欢，即使食槽很宽，他们却喜欢挤在一块抢着吃。

　　贺鸣的新乐趣就是看猪崽吃饭，贺龄还记得以前看到的新闻，小孩子掉进猪圈被猪咬还被猪踩踏，一边严肃要求贺鸣不许离猪太近，一边又喊上宋秦，把猪圈的栏杆加高加密，省的小孩一个不注意从栏杆的缝隙间溜进去。

　　贺鸣比起贺龄以前见过的亲戚家小孩已经算是非常乖巧了，最近几天却有点调皮的迹象，这次还趁贺瑜在做饭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等贺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跑到别人家蹭了一顿饭，领回来后被贺龄狠狠凶了一顿，贺龄惩罚他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反省，贺鸣撒娇也不回应，也不许贺瑜求情。

　　贺瑜还在贺鸣边上站着，“大哥，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弟弟。”

　　贺龄坚持让贺瑜也到一边去，不能让贺鸣觉得自己还有依仗。“阿瑜，这不是你的错，你先去练字。”

　　贺鸣看二哥也走了，平时和善总是一张笑脸的哥哥绷着脸不说话，被吓哭了，马上站起来就要扑倒他怀里。

　　贺龄狠狠心，把贺鸣抱起又放在板凳上，让他坐好。

　　反复几次，贺鸣也不敢再站起来，只是坐在板凳上朝贺龄张开双手，抽噎着哭的眉头都红了，“抱。阿兄，抱抱我。”

　　贺龄看小孩可怜兮兮的样子，差一点就心软了，小孩子其实很聪明，贺龄就怕这次心软，贺鸣下次还敢自己出门。

　　贺龄蹲在贺鸣面前，拿着布巾给贺鸣擦眼泪，“自己偷偷跑出去，你做的对不对？”

　　贺鸣哭了好一会，现在有点打嗝，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的很高，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我错，错了，想，想找阿兄”。

　　贺龄心里酸酸的，家里人少，小孩错了他更是错了，给小孩擦掉鼻涕，把小孩抱着坐在自己腿上。“阿鸣一个人跑出去，哥哥们找不到阿鸣了怎么办？”

　　贺鸣终于被抱起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贺龄，他又想哭了，刚露出哭脸，又自己憋住，上下唇分开，牙齿却咬的紧紧的。也不回话转过身，把头紧紧埋在贺龄怀里，两只手抓紧了贺龄的衣襟。

　　贺龄摸摸小孩脑袋，又给小孩拍拍背，柔声说，“阿鸣还太小了，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跑出去被人偷走变成别人家的弟弟怎么办？”

　　贺鸣把头放在贺龄肩窝，急着回答：“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当别人的弟弟！”

　　贺龄摸摸贺鸣额头，哭的一头的汗，又从贺鸣衣摆下伸进去，后背一身的汗，“不想去别人家就要记住，以后出门必须有大哥或者二哥陪着才行，知道吗？”

　　贺鸣在贺龄怀里点头，咳嗽了几声，蔫哒哒的不想说话了。

　　贺龄想给他洗澡，要把他先放下去防水，贺鸣刚平复下的心情又变得激动，紧紧抱住贺龄的脖子，嘴里哭叫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贺龄忙安抚，“阿兄抱着呢。”

　　更愧疚，自己的教育方法是不是太严厉了点。好不容易把小孩哄睡，小孩睡着眉头也是皱着的，睡着的时候偶尔还咳嗽几声。贺龄把贺鸣放在床上，用布巾给他简单的擦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宋秦提了一篓子泥鳅过来，已经从贺瑜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看贺龄深色有些不安，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在村里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贺龄拧眉，以前看多了新闻，熊孩子出意外，让人生气又痛心，“这次出门跑去别人家吃饭就算了，下次呢？他不懂什么是安全，什么是危险。照管小孩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一次的意外我们都承担不起。掉到河里我们不在，救都没人救。要是被人贩子偷走，我。。。。。。”

　　宋秦不太理解，村里的大人都忙着农活，家务，没那么多精力陪在小孩身边。村里的小孩也要做农活，大都是一起结伴去捡柴打猪草采野菜。村里大都都是认识的，来了生人，村里人看见都会注意。他给贺龄倒了一杯水，“先别急，阿鸣才三岁，好好跟他说。”

　　贺龄颓丧的接过喝了一口，又放下茶碗，“是啊，他才三岁，我跟他较什么劲呢。”说着贺龄懊悔的拍了自己的脑门，“我今天太过分了，他肯定吓坏了。”

　　宋秦抓住贺龄的手，“好了，你也是为了他好。一顿好吃的就能把他哄回来。”

　　贺龄把手抽出来，“阿鸣倒是不生我的气，我就是有点气自己，老爹不在，两个弟弟我都照顾不好。”

　　宋秦收回手放在大腿上，笑着说，“你这样是不是想听我夸你，夸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学会了种田，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养猪。”

　　贺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宋秦隐约听到贺鸣的咳嗽声，“阿鸣咳嗽厉害吗？有没有发热？”

　　贺龄站起来，“偶尔咳几声，我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没发热，我，我再去看看。”

　　贺龄轻手轻脚的进去，又很快出来。“没有发热，今天做个点心哄哄他，就怕夜里惊醒睡不安稳。”

　　“过半个时辰就把他叫醒罢，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便不好睡了。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宋秦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我按我们商量好的，把建作坊的事跟村长说了，村长看到做好的土豆粉激动的差点没晕倒。还是王老汉在旁边，上手掐了人中才缓过来。”

　　贺龄接过地契一看，地契上的名字居然是他自己的，疑惑的看向宋秦。

　　“村长说，不能白占你的便宜，作坊那块地就归你，你想出了法子，就算你以方子入股，除了地归你以外，盈利的四成都归你，剩下的按投入多少分成，做工的名额留给村里条件不好的几户人家。参与的每家都要写契约书，不准泄露了方子。”

　　“契约书作用也没那么大吧。”贺龄有些怀疑。

　　“村子说谁泄露了法子，就把谁赶出村子除去户籍呢。”要是被赶出了村子，找不到接收户籍的地方，无法重新落籍，就会变成流民。流民在古代的地位特别低，被人抓取做奴隶还是轻的，若是被官府抓住盘问，还要被流放到边远地方做苦力。

　　“自家做了吃也无事，也可以直接卖给作坊，作坊收了再卖到别处去，一样能赚。若是不想卖到外面去，交给作坊一笔手艺费也就是了，大家都不吃亏。我才听阿瑜提醒，秀才不能经商，我是不能自己去租赁铺子做生意了，但是宋秦你可以啊，直接在作坊买了土豆淀粉，在镇上或者县里开个吃食店，你手艺一向不错，卖吃食虽然辛苦，应该也是能赚钱的。”

　　宋秦摇头，“开一个铺子算什么经商，再说，你可以把店铺名落在阿瑜名下。”

　　“阿瑜原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在读书的，这些日子，我都先让他自己看四书，然后再跟他细讲，晚上检查他的背诵。我看他比我有天赋，等阿老爹回来家里有人看着阿鸣，还是要送他去书院的。认真的，宋秦，还可以开个山货店，我们在这几个村里跑，低价收山货干货，干蘑菇啊笋干菜干之类的，再运到店里卖，店里还可以卖你自己做的腊肉，你做的比我们上次在酒楼吃的腊肉还好吃。”

　　宋秦觉得挺有道理，“怨不得别人看中的法子你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原来你还是有些打算的。我还怕到时候方子泄露大家都知道怎么做土豆粉，我们的土豆粉就卖不出去了。”

　　贺龄得意，“有的时候打败你的，是你的竞争对手。有的时候呢，说不定会出现一种全新的事物，把你和你的竞争对手甚至一整个行业带走呢。”像偷现金的小偷，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偷不到现金，是因为出现了方便的快捷移动支付新科技呢。

　　宋秦明白过来，“比如说，发现了更好用的曲辕犁，大家都不用以前用了很多年的直辕犁。”

　　贺龄点头，“大概是这样的。等第一批土豆粉卖出去，攒够钱就去城里开店铺吧。要是在城里开了店铺，直接就可以在城里给阿瑜找书院。”

　　宋秦还没回答呢，贺龄就转移了话题，“宋秦，你知道谁家有水牛奶吗？”

　　宋秦想了想，“好像王广家就有。”村里有人生下小孩没有奶，就会去买水牛奶煮开了喂小孩。

　　贺龄拿出一个平时装水的大瓦罐，“王广跑商还没回来啊，家里就他媳妇在吗？”

　　王广父母去得早，本来日子在村里算是最差的，后来还是跟着大舅子一起跑商才赚了钱，摇身一变，变成村里的富户。

　　“他媳妇家的嫂子和他们家小孩也都在他们家，王广出去跑商，他们两家的女人孩子就一起过，安全些，你要水牛奶做什么？”宋秦非常自然的拿过瓦罐抱在怀里。

　　贺龄也不跟他争，“不是说给阿鸣做点心吗，其他的也没准备，现在开始做也来不及，就来得及做个双皮奶给他吃。一罐子水牛奶要多少钱来着？”

　　宋秦也不知道，最后两个人拿竹篮子装了一篮子洋柿子，捎上宋秦清早从山上摘的野蘑菇才去王广家。

　　为了避嫌，两个人都在院子外面喊的人，喊来了人也不进院门，应门而出的是王广的媳妇，王许氏抱着头巾，腰间围着围裙，看起来是从灶房里出来的。

　　跟王许氏说明来意，王许氏接过瓦罐给贺龄装了满满一罐子的水牛奶，贺龄要给钱，王许氏推脱不肯收，宋秦把一篮子菜递过去，王许氏还是不肯收，最后还是贺龄说，如果家里小孩吃得好，会再来定些水牛奶，王许氏这才收下了。

　　等宋秦贺龄回去的时候，贺鸣已经醒了，坐在院门的石门坎上，两只手撑着下巴，贺瑜陪在旁边，贺鸣看到贺龄回来精神才好些。

　　贺龄牵起贺鸣的手进了院门，柔声细语的跟贺鸣说，要给他做好吃的点心，而且是加糖的点心。

　　贺鸣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贺龄的身边，贺龄也不管。边做双皮奶，边逗小孩说话。

　　双皮奶做法简单，就是有些费时间。灶房又闷热，还好贺龄之前请铁匠做了一个小铁锅。把水牛奶直接导入小铁锅中煮，温度升高但是还没开的时候把牛奶倒进准备好的瓷碗中。等牛奶冷却表面结出一张奶皮的时候，再用筷子将奶皮从边缘刺穿，慢慢地把碗里的牛奶倒进另一个碗里，碗里还要留点牛奶，以防奶皮粘在了碗底。贺龄做的量多，就取了五个鸡蛋的蛋清，蛋黄留着晚上炒菜用。把蛋清，四大勺白糖一起加进倒出来的牛奶里，打散搅拌均匀。按照贺龄往常的做法，应该把这些过筛的，但是纱布太细了不好操作，贺龄干脆直接就不过滤了，简单粗暴的把最上面的浮沫气泡撇去，掀开之前奶皮留下的扣子，把牛奶倒回去。这些做完后，把碗放进铁锅继续炖煮，没有保鲜膜，贺龄直接用盘子盖着。

　　成品出来了居然还不错，口感滑嫩，味道鲜甜。贺鸣终于开心了一点，不过他今天坚持要坐在哥哥身上让哥哥喂着吃。贺瑜一直很懂事，平时存在感却很低，估计是怕贺龄辛苦，贺龄却怕自己忽略了二弟，在哄贺鸣的时候，时不时的也要问上贺瑜几句。感情也是需要维系的，有些关心传递出去才行，贺龄想，教育小孩自己还有的学，第一次当哥哥，好好学吧，有不好的地方要好好反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