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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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幔帘层层叠叠，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到坐着的公子跟候在身旁的小厮说了句什么，那小厮便掀开帘幔走了过来。
小厮面容白净，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打小就训练过，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走路时腰都挺不直，微微弯着。上前来就先弯腰行了个礼，说话时视线向下，避讳着与人直视，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吐字清晰，“贺公子，小的府上是柳州薛家，在京城时与公子在同一家书院读书。我家少爷请公子移步。”
姓薛？又是同窗，贺龄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是谁。
“可是薛丛云薛大哥？”贺瑜记性好，他放下筷子，问向小厮。
“回小公子的话，正是我家少爷。”
贺龄这才想起来，薛丛云不仅是他同窗，还差点成了他的大舅哥。贺龄好奇薛丛云找他有什么事，就起身要去对面。宋秦想跟着，贺龄在桌子底下握住宋秦的手，“打个招呼就回来了，你看着他们吃饭，别吃开心了不知饱，一个个的撑坏了。”
“诶，贺龄，为兄给你赔罪了。”刚一过来，贺龄就看到穿着儒衫戴着玉冠的薛丛云两只手拿着扇柄，躬身作揖，一脸认真。
薛丛云比贺龄还要高些，两只眼睛一笑还有笑纹，看起来经常笑，应该是个脾气好的人。
“薛兄，不必如此，太多礼了。”贺龄也拱手，古人的礼节多，他也习惯了。
贺龄一边猜测原主和这个薛丛云到底熟不熟，一边吐槽，还是三个字的名字占便宜，直呼名字就很亲切，连名带姓只有两个字的话，就不好称呼了，比如他自己，难道叫龄？咦，有点过分亲切了，贺龄赶紧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薛丛云请贺龄坐下，亲自动手给贺龄斟茶，小厮双手叠在腹前，耳朵竖着听少爷什么时候有吩咐。
“诶，实在是无颜再见贤弟你啊，近日收到家中来信才知道婚事有变，如果我在家，一定要阻止的。”薛丛云很懊恼，他是很看好贺龄人品的，在书院里勤学自律也就罢了，同窗那么多年来，贺龄从不与人争吵，这样的好脾气，妹妹嫁给他还需要担心没有好日子吗？
“薛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杨溪村偏远，伯父伯母怕令妹嫁的太远，退婚也是情理之中。”贺龄还想谢谢薛家主动退了亲呢，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找借口。
“贺龄你就不要替家父家母遮掩了，我已经都知道了。”薛丛云抿了一口茶，面有苦色，他生性率直，“若是两家商量退婚，我自然…诶，悔婚另嫁是一错，不主动告知被人问上门来才写退婚书是二错。”
“薛兄，不瞒你说，从京城回来我便大病一场，原以为大好了，前段时日又有反复。即使伯父不提退亲，我家也是要提的。”贺龄连忙打断薛丛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薛丛云实在是太耿直了。
一听贺龄生病，薛丛云马上仔细打量贺龄，“两年多没见，我不知道你回来前什么样，比着上次见面确实是瘦了些，不过你也高了很多。原来京城时，换季你总要难受几日的，贺伯父医术好，我不担心你，若是缺什么药一定要告诉我。总能养好的。”
薛丛云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香囊打开，里面装着一块麒麟玉佩，“这是定亲给的玉佩，家里人中秋给我送节礼带过来的，现在物归原主。”
贺龄接过，又怕薛丛云内疚继续道歉，连忙转移了话题，“薛兄怎么会在这里？”
薛丛云把香囊收好，“今天是真的巧，没想到在县里就遇到了你，远远看着就觉得是你，想和你打招呼来着，看你带了好几个人便想着等你们吃过饭后再来打扰。”
“这有什么打扰，你认出我就来找我便是，人多吃饭还热闹些。你吃过了吗，没吃过和我们一起啊”贺龄开始对薛丛云印象并不好，拿着一把扇子，碰到旧人还要让小厮去请，现在看来这是薛丛云的体贴了，果然识人不可以带有偏见。
薛丛云摆手，“我来的早些，已经吃过了。从你师叔那要到了你们家的地址，原是想亲自上门赔罪和送还信物的，没想到才到县城就碰上了。”
“离开学堂后的这两年。你都在这呆着？”
“没有，这两年和左康他们一起游学，从北到南，拜访大儒，游历山川。今年听说有一位大儒在府城白鹿洞书院教书，我们一行人商量好就都来这附学了。贺龄，你要不要一起？”薛丛云说到游学，整个人都在发光，可见游学给他留下许多快乐的经历。
贺龄拒绝，“我已经不打算再往下考了，现在在村里给一些蒙童开蒙。”
薛丛云惋惜，“若是有空，也可以来书院玩，书院在山上，风景也是极佳。院里经常有讲经会，大家不论身份，各抒己见，特别热闹，你只当来散心吧。”
“有空一定，有空一定。”贺龄对旅游感兴趣，讲经会嘛就有点劝退了。
两人聊了有一会，薛丛云提出告辞，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他就要回书院了，过几日书院有一次小考，他赶回去还能再多复习一些，走之前又给贺龄留下书院的地址，让贺龄记得与他通信，才领着小厮走了。
晚上的时候，贺龄看出宋秦有些闷闷不乐，等三个小孩睡着后，才拉着宋秦在院子里面走一走。县城里晚上有宵禁，不然还可以提着灯笼去外面的青石板路上逛马路。
院子里只有一盏灯，今日月亮正圆，适应了一会黑暗后，也慢慢能看出周围事物的一些轮廓。客栈的前门已经关了，小二却还守在柜台边，他已经十分困倦，趴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头一点一点的。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转悠到葡萄架子边，架子下摆了一张长椅，架子上的葡萄叶子已经全部枯萎，贺龄拉着宋秦坐下。“吃饭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闷闷不乐的。”
宋秦坐下后也不放开贺龄的手，“跟我说说今天中午的那位公子吧。”
“薛丛云？就是前未婚妻的哥哥，”贺龄以为宋秦担心他之前的婚事，“放心吧，他妹妹现在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我们两家婚事不做数了。”
“他和你一样，也是读书人，我看你们在一起聊的很开心。”宋秦没有扭捏太久，他师父教过他，对家人，有事有疑惑的话，憋在心里伤人伤己。
“那是因为他跟我说他去游学的那些经历啊，
我们听小二讲古还有说书先生说书不也很开心嘛。”贺龄没想到宋秦居然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鹿童，回去我也跟着练字吧，我就上过几年私塾，有许多都忘了。”
贺龄后知后觉，宋秦看到风度气质都不错的薛丛云变的自卑了。平时家里灯泡多，瓦数都很亮，两个人想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很难。贺龄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周围，葡萄架子底下更是昏暗。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宋秦。”
宋秦转过头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贺龄双手捧住宋秦的脸，宋秦皮肤黑些，如果月光正好，照在宋秦的脸上，就能看清楚宋秦的五官，又帅又飒。
贺龄掌握主动，但是他很紧张的，以至于捧住宋秦脸颊的手有些发抖，又太过用力，把宋秦的脸都捂变形了，贺龄忍不住偏过头笑出来，又觉得自己破坏气氛，把头转过来，对上宋秦有些慌乱的眼神。让贺龄有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心一横，闭着眼睛，凑过去贴在宋秦脸上亲了一口，非常短暂的接触，又分开。
宋秦的眼睛都瞪大了，双唇压下来的柔软触感在他脑内放大，他不自觉的将贺龄固定在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发烫，连耳朵都是。
贺龄看宋秦一脸呆样，默默吐槽，不是吧，都是新手上路，怎么老要他来把握方向盘！
“宋秦，你可以因为喜欢练字而去练字，你可以为了想要成为更美好的人努力，但是，千万不要为了迎合我而去做你自己不开心的事。那样你会失去自我，会变得不快乐。你会打猎，你认得动物的踪迹，你在有雾的山里都能找到路，总之，就是现在的你，特别讨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更开心！”
被贺龄贴上木头人标签的宋秦终于有了反应，他学着贺龄的动作，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学会了接吻，虽然还有些笨拙。换气的空隙，宋秦还有些耿耿于怀的说，“你想去哪游学，游历我都陪着你，露宿野外也不怕。”
有家不呆去露宿野外？我才不会这么想不开呢，贺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回答，“行行行，都听你的。”
原来夸奖一个人也并不难，被亲的有些晕乎乎的贺龄有些得意，他觉得他的行为可以给一些直男当哄男女朋友的范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