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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十二章

      王富原配去世三年后再娶的沈桂娘,王富有一儿一女,儿子十一岁,女儿八岁。王富家底不厚,家里没有女主人操持的日子实在艰难,一直想再娶一个,无奈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沈桂娘带着儿子空着手被赶回娘家,娘家人也不喜两人留在家里,王富的弟媳和沈桂娘同村,就给两人做了媒。一个出不起嫁妆一个给不出聘礼,给了媒人一块布,就一起合伙过日子了。

      贺龄在宋秦说完八卦问道:“是王富对江林。。。”

      宋秦摇摇头,叹了口气,“王富对自己的小孩好一点,他自己的两个小孩还有爷奶补贴,大的已经跟着王富做田里的活了,小的也是要做活的,并没有故意苛待,奇怪的还是王沈氏。”

      贺龄回想王沈氏的一些举动,“没有故意苛待,只是也没有阻止王沈氏吧,王沈氏她脾气看样子很不好。”

      宋秦点头,“她倒不使唤王富的孩子,平日里对王富家的孩子倒还可以,只使唤前头带来的孩子,就江林。”

      贺龄疑惑,既然都带着孩子一起嫁过来,应该心里还是有他的。

      宋秦看出贺龄的疑惑,倒了一杯茶,“村里人娘家人都劝过,说孩子还小,拣些轻活先做着。王沈氏的脾气没人劝得住,只说是那孩子的报应,生来这世上就是要吃苦的。谁要是看不过去,自领了回家养着就是。”

      宋秦原来也是不清楚这些,实在是沈桂娘闹的太过,村里人都知道她家的事。

      有一次王富的侄子王小春看江林一天就吃了一碗照得出影子的稀粥,便把自己的一块饼子让给了江林,江林谢过两手捧着着饼子,狼吞虎咽的大口往嘴里塞,他也是饿狠了,都顾不得咀嚼直接就往下吞。

      饼子又干又硬,被噎到了江林都舍不得吐出来。沈桂娘给王富父子送完饭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江林躲在地上吃饼子,二话不说,直接变了脸色,眉毛倒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整个人都像是冒了火焰,江林看到沈桂娘进来,吓得都不敢动了,嘴里的饼一时半会也咽不下去。

      沈桂娘身材并不壮硕,跟小孩比起来自然算大的。她问也不问,一把抓住江林的肩膀,就把小孩拎着站起来。江林畏畏缩缩的站着,也不知饿的还是吓得,腿发软,愈加往下坠。

      沈桂娘见此更加愤怒,抬起右手就是一记耳刮子,把站不稳的江林又打的跌落到地上,手上的饼也掉在地上,江林想哭又咬牙忍住,他哭了更要挨打,看着地上的饼又不敢去捡,他被打过好几次,此时更不敢去看沈桂娘的脸。

      打耳光响亮的声音,在屋里玩的王小春都听到了,慌慌张张的走出来,看伯娘凶神恶煞的样子又藏在门边,只小心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看。

      沈桂娘打了一巴掌还嫌不够,又伸手抬起小孩的下巴,紧紧掐着,用另一只手又补了一记耳光,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用脏话咒骂,咒骂一会又尖声数落,边骂边跳脚,“天杀的孽畜,果然不是个好的,竟然偷起东西来,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就应该让官老爷把你抓去做苦力,让族长抓你去跪祠堂,砍了你的手,看你还敢不敢偷。”

      江林被两巴掌打蒙,耳朵嗡嗡响,一时没听清沈桂娘说了什么,待听到砍手,吓得就要往院子外面跑。
      沈桂娘看他还敢跑,,气的撵上去,手里抓过一把扫帚就用扫帚柄砸过去。这一砸直接把小孩砸的扑倒在地,鼻子磕到地上流出鼻血来。

      沈桂娘看到木凳上还放着做完针线活没来得及收的针线筐,从里面拿出一根针就去扎江林手指。

      江林躲不开,被扎了数十下张着嘴无声哭泣,痛的身子都蜷缩起来,院子里的王小春已经哭喊起来,“别打别打,弟弟没偷东西,是我给的。”

      王小春怕沈桂娘不相信,心里虽然害怕极了还是跑到沈桂娘面前,又退后两步,“伯娘,爷给我吃了鸡蛋,我把饼子给了林子。他真的没偷!”说着就要去扶江林起来,江林肿着一张脸,鼻血还没止住。

      沈桂娘听了解释,稍微停顿了一会,又推开王小春,尖着嗓子,“小春心善,别给这披着人皮的恶鬼给哄骗了,惯会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骗人家的东西。喂鸡喂猪还能给我贴点肉,给他吃饼子,他也配!畜生就该早点死,克父克母的丧家玩意儿。给我起来,就会偷懒装相,不把活干了别想吃饭。”

      村里人看江林可怜,遇到了就搭把手,给一点吃的。只是不能给沈桂娘看见,沈桂娘也不管别人,只磋磨江林一个,江林就再不敢接别人给的东西,平日里也不敢再与人接触。

      贺龄听完,气的狠狠锤了桌子一下,“怎么会有这种恶毒的母亲?”

      宋秦视线扫过贺龄的手,确认没留下上才说,“听王富弟媳说,王沈氏被赶回娘家后性情大变。原本在江家的时候,都说是个贤惠的,对江林也是喜欢,去哪都要带在身边的。平日里也不与人争吵,同人打交道很是和善。江家家境原本不错,对族里也多有照顾,江林父亲去后还有田地,也是江氏族人贪心,为了田地和江家没修建几年的宅子,就说王沈氏克夫江林克父,直接把人给赶出来了,什么都没给他们娘两。”

      贺龄不喜欢听宋秦给王沈氏洗白,“性情大变也不该拿小孩子撒气,小孩子懂什么,现在脾气变得这般厉害,族人夺产时怎不知据理力争呢?”

      宋秦也不喜欢王沈氏,“这里面还有龌龊事呢,江氏族中有个出了名的无赖老光棍,江父去后天天上门闹,只说江林不是江父亲生子,要让江林认祖归宗,手里还拿着王沈氏的贴身物。”

      贺龄皱眉,一脸嫌恶,“尽是些恶心人的玩意,江氏族中便没人出来主持公道吗?”

      宋秦摇头,“族长的弟弟最后得了宅子,都是一丘之貉。江父在时帮衬过的人都没出来给江林母子撑腰,没出这事之前,江氏名声还好,就因为这事,江氏名声都臭到府城了。”

      贺龄追问,“府衙没人管吗?”

      宋秦想了想才说,“民不举,官不究。王沈氏自己不愿报官,谁又愿意惹麻烦给她强出头呢。王二他妹妹本来都准备要嫁去江氏了,有了这一出,马上退了亲。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出意外了,谁愿意自己辛苦攒下的银钱,自己孩儿得不到反而便宜了旁人。这样的地方可没人敢嫁去。”

      贺龄点头,王沈氏或许有可怜之处但是他却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怒火转向一个无辜的孩子,“王沈氏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江林?她对王富的两个孩子怎么样?”

      宋秦刚要回答,余光瞥见角落里的贺瑜,贺瑜看到自己被宋秦发现,也不再遮掩,凑到桌边坐下,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贺瑜虽然已经慢慢接受娘亲离世,但是失去亲人的伤痛时不时的就会突然袭击,看到娘亲喜欢的玉簪花的时候,会想起娘亲把玉簪花摆在院子里修建枝叶。贺母对三个孩子都非常好,他不能理解,世上怎么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快说呀,宋大哥,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宋秦揉了揉贺瑜的脑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江林父亲就他一个孩子,平时非常宠他,对江林都是有求并应,有一天江林闹着要吃镇上的点心,江父就架着牛车赶去镇上。只是运气不好,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翻了车,摔断了腿,冬天天黑的早,没人路过,冻了一夜,第二天再送去医馆,医馆只说送晚了,回家熬了几日,人就没了。”

      贺瑜欲言又止,贺父在京城时也是如此,两个大的在书院读书时,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要去送点心的,也是书院离得近的便利了。贺鸣头天随口说的想吃油炸糕,贺父一边说小孩吃多会胖,第二天一定会买几块带回家。

      宋秦继续补充,“再则,还有一个传言,污蔑王沈氏清白的那个无赖就是从江林手中骗来的贴身物。”

      贺龄嗤笑,“王沈氏又多了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对着江林发泄的理由,这便是迁怒了。去年江林也不过六岁,他懂什么?”

      贺瑜贴着贺龄,“哥,我们能帮帮他吗?”

      贺龄想起那天送江林回家,江林的脸色已十分不好,而王沈氏对着自己这个村里唯一的秀才也并不买账,一点顾忌都没有,当着他的面就要动手打孩子,贺龄转向宋秦“王沈氏就没有怕的东西吗?她这样狠心,和王富的孩子也不亲近,不怕无人养老吗?”

      宋秦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平时虽然不爱说人是非,但是和村里人扎堆的时候,听到这些八卦,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记住了,闷声回答,“王沈氏已有身孕,自然不怕。”

      贺瑜插话,“那她有了新的孩子,岂不是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贺龄觉得贺瑜说的对,“昨日,那小孩看着就很是不对了。王氏族规不是很多吗,我看村长平时很讲道理,怎么不出面管管?”

      宋秦马上回答,“管了,怎么没管?有次王沈氏打的特别狠,江林都下不来床了,还是村长抢了江林出门送去医馆,还是村长家先垫的费用,王沈氏说是村长自作主张不肯还钱,王富后来自己去还的钱。”

      贺龄撇嘴,“对讲道理的族长就敢无理取闹了,我看大家对她就是太容忍了。若是看着孩子被打了一顿而不阻止,事后给小孩看病吃药,这样的帮忙,真的,诶!”

      宋秦也无奈,王沈氏现在是别人劝她就光嘴上应付,私底下还是一样。别人的家事,并不好插手管。

      贺龄问宋秦,“有什么办法能把江林从王沈氏身边带走吗?远离极品才能保平安,江林再不离远点,命是真的保不住了?”

      宋秦有点犹豫,“你要是插手,说不得王沈氏要缠上你了。”

      贺龄想救急不救穷,自己并不会收养小孩,王沈氏如何来纠缠他呢?贺龄跟宋秦讨主意,“如果给江林单独立户呢?他本来就不姓王,就当提前分家了。现在年岁还小,每日做些简单的活换食物给他,等他大了就让他自己去找活,这样行吗?”

      宋秦问他,“你要是开了这个口,以后可有的事烦呢。村里日子过不好的就有了理由纠缠你了。”

      贺龄情绪低落,“如果江林只是吃不饱,我只会私底下给他出些主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我是懂的,只是江林的处境实在不好。”

      贺龄很怕下次就突然听到人没了的消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自己不是加害者,却也是冷眼旁观的冷漠人。难道真的要冷眼看着一个生命走向死亡?不能等到不幸发生,再苦恼的说一声真可惜。这世上有许多不平事,总要有人来管的,哪怕会有一些麻烦。

      宋秦哪里看不出贺龄的心思,自己不如鹿童多矣,宋秦想,“你还是不要出面,我去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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