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录记》王雨

71、第 71 章

　　“阿德！”
　　“阿南！”
　　“天尊！”
　　……下面顿时惊呼一片。
　　元始却静静地抱着阿德缓缓落下，看着她满身的鲜血，连白玉无瑕的脸也被溅上了几滴，伸手去擦，抖动的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阿，阿元”，阿德断断续续的开口，嘴角随着声音渗出鲜血，“这，这里有，有烟落的，一缕青丝，你拿，着。照顾，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月。”用尽全力颤颤抖抖地抬手，将荷包递了过去，望着元始的眼睛万般不舍。
　　元始伸手握住了阿德的手，却并未拿过荷包，而是拉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几度张口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双眼通红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身边像是有什么人匝地跪了下来，移眼看去，却是阿月，对她扯出来了丝笑，“好好，活，活下去。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元。”阿月颤抖着手伸了过来，看着血衣点点，却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元始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良久，终于说出了句，“好，放心。”轻到只有怀里的人可以听得见。
　　“阿元，我看，看见。”
　　“看见什么？”元始面部表情颤抖，却也扯出了丝笑。
　　阿德眼里突然泛起了光，“一望无尽的梨树，合抱之粗，连树梢也有手臂一般大小，树冠像花朵一样张开，缀满了洁白的花朵，没有一片叶子，花白树褐。往下却不是土地，而是三四月份墨绿的稻田，风拂过一层层麦浪，梨花如雪洋洋洒洒，寂静极了，空灵无比。在这素净的白与绿交织中，有一棵梨树下，却长满了鲜黄的油菜花，灿烂绚丽，你就在那里，站着等我。”一段话说的虽慢，却不再像先前断断续续。
　　“去吧。”元始眼泪开始滑落，表情却还强装安慰。
　　“好，那我去了。”
　　“嗯，在，在那里，陪着我。”望着下方的人满眼安慰。
　　“嗯，在那里陪着你。那里啊，和这里一样，也无风雨，也无晴。”手随着话音落下，荷包掉至身上。
　　元始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作微愣，看到怀里的人闭上双眼，不可置信，张嘴却无声，低头痛哭又抬头，像是不知如何行动，而后仰天怒啸，再流下的眼泪也变成了血泪。
　　月老呆呆跪在阿德身边，没有痛哭，眼泪就这么直直流下，双眼却没有一点光芒，再无一点神采地望着那已去之人。跪在一旁的天帝，却是痛哭不已，看着满身血污的阿德想要去替她擦干净，又见元始如此实在于心不忍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一时竟不知该干什么。
　　魔界众人也是被眼前一幕惊得还未回过来神，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众神，很快，他们便把自己的愤怒转移到了魔界身上，如若不是他们！天尊也不会死，他们眼中冒着怒气想要报仇的火焰朝魔界攻去，就在马上就要锋指魔君的时候，面前却蓝光大盛，众神被弹出数丈之远，蓝光变淡后，便看见了元始抱着阿德落在了他们中间。
　　元始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将阿德放在地上，手中幻化出长剑，剑芒火红凌厉，却也不及元始的双眼，回头望向魔君，血泪还在脸上留有痕迹，怒气盈天，一步步朝他逼去，行至面前，魔君却跪下闭上了双眼，眼泪滑落，罢了罢了，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