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天常》繁华公子

8、一上峨眉山

　　“师姐，你和竹子生气有用么？”小七天盛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师姐，小八不懂事，我支持你，明天我的班也让给你。”
　　“你是偷懒不想去吧！小七。”
　　“师姐，你看你，一大早在老八那里叮叮咣咣，房子都差点让你拆了，不就为了让他不去五哥那里么。”
　　“呃，我有弄这么大动静么。五哥不让我照顾，她说云儿姐姐会介意。”落樱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没有抬头看小七。
　　“师姐。”天盛站在石头旁边，“落樱师姐，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都看不透。五哥双臂受伤，双腿又残疾，这时候最是无助，当然不想让你看到，不搬出云儿姐姐你哪里肯走。”
　　“天盛，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那我该怎么办？”
　　天盛坐在地上，“师姐，那你就别去了呗。”
　　落樱气结，“你这是出的什么主意。”
　　天盛说，“师姐，五哥生活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五哥腿残，平日练功飞跃、轻功、拳法都不如我们，现在伤了双臂，甚至连穿衣、吃饭、洗澡、如厕这些基本的事情也无法做到，五哥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这些。”
　　落樱低头看着石头，闷闷的说，“嗯，我知道，可我又没有嫌弃。”忽又抬头看着小七，“七弟，五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云儿姐姐？”
　　“这个，恐怕是真的。不过，师姐，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峨眉是清修之地，我们又不怎么能常去。”
　　落樱听完，更是伤心。
　　“那我明天，去还是不去？”
　　“去呀，我不是都说让给你了么。不过别让大哥二哥他们知道，估计他们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落樱点点头。
　　第三日，天常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落樱那张笑嘻嘻的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天常说，“六丫头，你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而且恐怕明天我房门要落锁了。”
　　“落锁，落锁小七怎么进来？”
　　“小七呢？又让你胁迫不来了？”
　　“我才没有胁迫他！”落樱心想我这次说的是真话，小七主动让给我的。
　　天常看着她，片刻之后，“六丫头，你来帮我穿衣服吧。”说完这句话，天常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落樱没想到五哥答应的这么痛快，想了半晚的说辞一句都没用上。落樱心头一乐，伸手抓住床边的被角。落樱突然有点紧张，抬头看五哥，只见五哥闭着眼睛，咬着下唇，眉头紧锁。落樱低头看床上，被子勾勒出五哥明显残弱的双腿的轮廓。不知为何，落樱竟然没有了掀开被子的勇气，她甚至都没办法支配自己的手进行任何动作。落樱的心头空空的，鬼使神差般的松开了手。落樱一咬牙，转身跑出了天常的房间。
　　她一路往山上跑，一口气跑到了蟠龙瀑布边，她坐在瀑布边的一块大石上，喘息着。落樱突然有些看不起自己，不是你说要去照顾五哥的嘛，你跑什么，你跑什么。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奔瀑布而来。“师姐，等等。”
　　跑到跟前，小八一把抓住落樱肩膀，“师姐，你可不要想不开。”
　　落樱狠狠的拍了一下天之的手臂，“你说谁想不开。”
　　“你跑那么快，喊都不听，又是奔瀑布而来，我们哪里知道你要干什么！”天盛一边喘气一边说。
　　“好了。五哥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跑出来的。”落樱垂头丧气的说。
　　“你什么都没做就跑出来了？”天之张大嘴巴。
　　“嗯。”
　　“师姐，你害怕？”天盛问。
　　“我……不知道。”落樱没说谎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掀开被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是落樱知道，没机会了。
　　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好久。落樱对天盛说，“小七，你去五哥那吧，今天是你值班。”
　　小七起身拍拍衣袍，奔下去了。落樱看着小七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天之还坐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落樱，“师姐，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五哥也能这般跑就好了。”天之没等落樱答话，又说，“我也常常这样想。不知道五哥每日看到我们跑来跑去，会不会也这样想。”
　　落樱转头看着天之，“小八，你长大了！”
　　天之认真的说，“我早就长大了！师姐，我听说峨眉山云姑娘手里有一张地图，和鬼手神医有关，你要不要去问问？上次去峨眉，五哥就是想问云姑娘要那张地图。”
　　“鬼手神医？”
　　“对！”小八用力的点了点头，“反正你留在这也没其他用处，不去去峨眉碰碰运气。”
　　落樱扬手就是一拳，“怎么说话的，说谁没用！不过，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就这么，落樱回到房间，思前想后，决定独上峨眉山。
　　天台山距离峨眉两百里，一匹快马半天就到。落樱到后院牵了一匹快马，避开师父，寻小路下山，快马加鞭，正午时分来到峨眉脚下。抬头看这峨眉，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
　　落樱避开主峰，直奔二峨山紫芸观而来。紫芸观和落樱平时所住的天台山大不相同。天台山以一座修缮过的破庙为中心，四周横七竖八的搭建了一些房屋院落。这紫芸观却是庞大恢弘，三进三出的的大四合院落，高墙青瓦，香火缭绕。
　　落樱知道平日观内师姐妹们住在二进跨院的阁楼，看天色日头高挂，正值晌午，约莫姐妹们都不在阁楼。落樱想到此，绕过正门，来到左侧的二进院墙之下，看下左右无人，垫步拧腰，飞身落在阁楼屋顶。伸手揭一块青瓦，往里仔细观瞧。屋子不大，靠墙一张小床，对面靠窗有一张书案，一张太师椅，墙角一个漆红木箱。落樱心想也不知这是谁的房间，再到隔壁看看。落樱放好瓦片，打量了一下方位，往南移动十步距离，依样掀开瓦片观瞧。一摸一样！这间屋子和刚才那间并无二致，床，桌椅，箱子的位置都一摸一样，要如何得知哪一间是云儿姐姐房间呢？
　　落樱趴在屋顶正思忖间，下面的楼梯传来噔噔蹬噔的脚步声。落樱屏住呼吸，只见一个女子身穿素色道袍，头顶盘鬓用一只木簪别住，手捧一个罐子急急而来，却不是云儿是谁。落樱心中一乐，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落樱见她进了阁楼南侧第一间屋子，也不耽搁，自屋檐上滑下，推门也进了房间，叫一声“云姐姐”同时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云儿心事重重刚踏进屋门，就觉得屋门一响有人进来，未及转身一声清脆的声音便传来。云儿转身看到落樱站在门口，正向自己口打嘘声。云儿大为吃惊，打量左右，一把拉过落樱。“死丫头，你怎么这时候来峨眉，这还不到三月三，让师傅知道非扒了你的皮。”
　　落樱一吐舌头，大剌剌在床上坐下，“云儿姐姐，你别告诉师姑。”
　　云儿只比落樱大一个月，却显得沉稳很多。紫芸观是清修之地，加之观主袁天心不苟言笑，是以观内的师姐妹们都显得更加成熟懂事。
　　云儿问道，“落樱，你跑来峨眉做什么？”
　　落樱一扁嘴，“云儿姐姐，我，我来找你借地图。”
　　云儿吃了一惊，“什么地图？”
　　落樱看着云儿，“鬼手神医。”
　　云儿听了抿嘴一笑，“是你五哥让你来的？”
　　落樱心头一动，顺着云儿的话，“嗯，五哥让我来找你。”
　　云儿问，“他自己怎么不来？” 忽地一想，他不便骑马，脸上显出一丝遗憾之色。
　　落樱看着云儿，正在想要不要告诉云儿姐姐五哥受伤的事情，忽听云儿姐姐问五哥为何不来，不知如何应答，便含糊其辞，“五哥他……不方便。”
　　这回答在云儿听来正是如自己想的一般了，也便不再问。
　　半晌，云儿叹了一口气，“落樱，我不瞒你，上次天常哥哥来问我要这地图我没有答应，后来还被师傅发现了，害你们都被赶下了山。这倒不是我小气，一是这地图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二是我听说这鬼手神医性情古怪，就算你找到他，他也未必就能给天常哥哥治腿。”
　　落樱看着云儿，“云儿姐姐，你见过鬼手神医？”
　　云儿摇摇头，“没见过，听师傅说过。”
　　落樱又问，“师姑她老人家见过鬼手神医？”
　　云儿点点头，“应当是见过的，但师傅性情有些古怪，也没有详细说过此事。”
　　落樱拉住云儿衣袖，“云儿姐姐，虽然百般艰难，但是你不想找到鬼手神医治好五哥的腿吗？云儿姐姐，你喜欢我五哥的对吗？”
　　云儿被落樱说的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外一个女子说道，“云儿，你在房里做什么，师傅喊你过去。”
　　云儿答应一声，眼神一转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床下暗格中摸出一个绛红色布袋一把塞到落樱怀里，打开后窗，一推落樱手臂，“快走！”
　　落樱跳出窗子，在屋顶趴好一直到两人走后多时，这才从屋顶跳到地面，看看四下无人，施展轻功一路跑到山门，寻得来时的马匹，打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