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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漕帮定鼎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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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峡外树林中,师兄妹几人围坐在一起,天常背靠着一棵树的树干,落樱坐在他右手边,三哥坐在他左手边,旁边是天盛,天放坐在对面,小八紧挨着落樱。落樱答三哥的话,把自己和五哥掉入山洞,五哥受伤,遇见鬼手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当然落樱隐掉了自己受伤五哥照顾的那段。
众人听完都低头不语。天魁先开口,“你说鬼手是我们师祖,可还有证据?”落樱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当时形势所迫,又见他认得师父,就随口说的,可是他承认了,而且还说了师姑的箱子是空的,我觉得不会有假。”天魁点点头,说,“没想到我们还有一位师伯在江湖中行走,之前所听闻的鬼手神医八成就是这位师伯了。”
天放问,“三哥,师祖提到的落阳漕帮和江南邱家,是不是和师父的死有关?”
天魁摇摇头,“不知。不过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线索了。大哥二哥去峨眉说不得也能获得一些消息。那,我们兵分几路。天常你带天盛回长安,通知邱二到梁溪与我汇合,之后休养身子,天盛照顾好你五哥。天放你带天之去洛阳打探消息,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落樱你随我去梁溪,我认得邱家宅院,我们再去探探虚实。”天魁又叫回了家丁,交代他们回天台山等候消息,又叮嘱了他们回去见到大哥二哥应如何交代情况。
十年未见,兄弟几人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第二日破晓动身,天放和天之各骑一匹骏马,奔洛阳城而来。两人之前都未到过洛阳,天之说,“四哥,我们到了洛阳,投奔哪里呢?”天放想了一下,答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想办法混进漕帮。”
洛阳城东傍伊河,西临洛河,古洛渠穿城而过,水路四通八达。傍晚十分两人进了洛阳城,天之一双眼睛东瞅西看完全不够用,天放心中在盘算着打探漕帮之事,眉头微皱,两人就这样融入了洛阳城的人流中。
两人在城中询问了多家客栈,皆是客满,终于在城郊偏远处找到一个尚有空房的客栈。小店不大,看起来有点冷清,平房带院,院门口挑着一个幌子,上写“广渠院”。天放说,“八弟,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打尖吧,明日再做打算。”天之点点头。
两人迈步走进院子,一名伙计紧跑两步迎上前来,“两位客官是住店么?”天放点点头,“两间上房。”伙计为难的说,“今晚小店也只剩了一间偏房,如若两位能将就,我可以便宜些价钱。”
天之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洛阳的大小客栈全都满满当当?”伙计陪着笑脸,“您二位不是本地人吧,明天漕帮祭河神,自然少不得各路江湖豪杰前来捧场,这洛阳大大小小的客栈,自然是都住满了。”天放一听到漕帮,忙问道,“我两兄弟办事路过洛阳,没想到赶上了这个热闹,可得要看看了,明天祭河神在哪里?”伙计忙摇头,“祭祀在定鼎门,不过只有收到英雄帖才能进内场,如果想看看热闹,可以沿着古洛渠一路往东走,河内有各地贩运船只,也煞是壮观。”
天放点头,“伙计,我们就住偏房吧,烦请带路。”小伙计头前引路,领着两人来到后院西厢房头一间,打开房门,点起油灯,回头对天放说,“两位稍等,我去端些热水来。”
天放打量屋内,房间不大,倒也干净整齐,南北靠墙各有一张木床,中间放一矮几,门口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着灯烛,门后有洗漱用的脸盆毛巾之物。两人进屋坐下,不大功夫小伙计拎着一桶水进来,“这是热水,院内有井,两位将就着洗漱一下,小店简陋对不住了。”天放见小伙计说话客客气气,便道,“放在一边吧,我们自行收拾就是。”小伙计答应一声,放下木桶,退出房门。
天放把门拴好,回头看着天之。天之也一般的心思,“四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天我们就去定鼎门探个虚实。”天放点头,“明天我们先探探路,切不可轻举妄动。”
两人累了几日,各自休息。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广渠院前院后院吵吵嚷嚷,说话声,脚步声,木箱子叮叮咣咣的声音,混成一团。天放和天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推门出来。只见后院院子里站着五个彪形大汉,地上堆着有箱子,有浆,竹竿,木板等一堆杂物。其中的两人正在大声争执着什么,脸色绛红,青筋爆起。“你个龟孙,仨瓜俩枣也抠,抠死你算了!”“奶奶个熊,人都已经走了,恁说这有啥用,恁刚才怎么不说!”两人一来一回又骂了几句,天放大概听出院中两人是因为雇小工的事情起了争执,有人想雇有人嫌贵。眼见着要动手,旁边一个年级稍大的汉子一把拉住站在自己身前拳头已经握紧的这人,“七孙,你敢动手!你动手试试!”转头又向站在对面的人说,“定鼎门也不算远,咱哥儿几个跑两趟也差不多了。”
天放听到定鼎门三个字心中一动,迈步走出房间,也不抱拳也不施礼,学着院中人的样子走到对面那人旁边站定,“大哥,你们要雇人么?我弟兄两人能干活。”说着一指站在房门口嘴巴张大一脸惊讶的小八。“我兄弟脑子不好,有的是力气,我们价钱收的也便宜。”
年纪稍大的汉子松开那人的胳膊,转头上下打量天放。“我看你不像是个小工。”天放嘴角一动,“实不相瞒,我们兄弟来洛阳投亲,亲戚没找到,身上也没甚么钱了,就想着干点活好得口饭吃。”“一天二十文管饭,干就干,不干就算。”对面汉子说。“干!我去结了房钱就来。”
天放拉天之走到前院,找到伙计塞给他一串铜钱,让他给照看马匹,又回到后院收拾好包袱背在身后,两人抬了地上的箱子又抱了一些竹竿,就跟着这几个汉子出了广渠院奔定鼎门而来。一路上天放心想这几个汉子看起来不像是有身份的人,又带着这许多家伙什儿,像是做工之人。
天放拖着天之快走两步来到说“二十文”的汉子旁边,并肩而行随口搭话,“大哥贵姓?”
“沈老三。”
“沈三哥,咱们这是做的什么工呀?”
沈老三斜眼看了天放一眼,小伙子虽然白净倒也还算壮实,此时抬着箱子又揽着竹竿也并未吃力。“你小子以前干过苦力活么?”
“干过干过。”天放陪着笑,“我兄弟也是穷苦人家,这身行头是临出门特意置办的,怕来投亲人家看不起。”
沈老三哼了一声,“我们弟兄几个都是新安人,祖上就搭台搭架,漕帮这烽火台每年都是我们兄弟几个的活。”
天放也不知新安是哪,听口音总是理洛阳不远。“沈三哥,今日才搭台来得及么?”
沈老三又哼了一声,“早就搭好了,今日主要是去拆台子,当然也顺带着再检查下。毕竟今天是大日子。”
天放连连点头,“哦,哦,沈三哥放心,我们兄弟手脚勤快,保证不耽误事。”
沈老三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着。天放和天之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走。饶是众人走的不慢,来到定鼎门也已天光大亮。
这定鼎门原是前朝所建,是东都洛阳的正南门,炀帝迁都时就是从此门而过。祭祀场子实际是在定鼎门外古洛渠旁。此时渠两岸已然围起一大片场子,有穿着蓝色衫子的家丁和武师把守大门和看管秩序。
看门的一个家丁抬头看到众人,眉毛一扬,“沈老大,你们可算来了。刚刚梅总管说今日风大,让你们赶快再去加固一下烽火台,免得有差池。”
年长那汉子应了一声,领着众人穿过篱笆门往渠边高台而来。这烽火台四四方方,下粗上窄,约莫离地有七八丈高,木竹结构,捆扎而成。沈老大给众人安排了活,就是在最下层杆子外再补一层竹杆。天放和天之自然不会捆扎,两人负责挖坑。从箱子里拿出铁锹,两人按照沈老大指挥的方位开始做工。天台山也是清苦之地,这些活计对两人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一边干一边打量四周。渠边已休整过,也算的干净整齐,除了这座烽火台,还有几处矮台,竹棚,木厩。也有不少如沈家兄弟一样的大工小工在做着修补或整理的工作。场子虽也不小,却和天放想象中的祭祀场地相去甚远。
“四哥,这漕帮祭祀怎的如此简陋?”天之终是忍不住低声问到。
天放摇摇头,“我们观察一阵再做打算。”天放想的漕帮祭祀也应该是红毯铺地,彩旗招展,高楼满棚,酒肉满桌。虽然还没到正时,祭祀之物未到,但眼前这个布景看着着实有些寒酸。
两人正想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竹棚外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