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桃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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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宫宴仍在继续，这头华蓁在家中，望着面前的三碗元宵发愁。
这元宵是宫里头赐下的，第一份是太后赐下的，今日一大早就送到了。第二份则是许贵妃在宫宴前派人去御膳房取的，掐准了点在晚饭前送过来的。这第三份......则有些微妙，据说是陛下宫宴用到一半，尝到一个芝麻馅儿的元宵，想起华蓁爱吃，便派人送了一碗过来。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份量一大便显得恐怖。
一份元宵，是宫里贵人恩赐；两份元宵，便可以说是宫里贵人宠眷正隆；这三份么......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便说不上是赏是罚了。这偏偏都是贵人所赐，不可推辞，必是要全部吃完的。
丫鬟们也心疼自家小姐：“小姐，这糯米都是不好克化的，三碗下去，非闹肚子不可！”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金缕你替我吃了？”华蓁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说。
“这怎么成！金缕可不敢。”
“幸而有两份送来得早些，小姐知情后，晚饭也用得不多。”雪柳开始暗暗庆幸，同时又觉得有点可惜，今日过节，府上厨房可是做了好些美味呢，偏生小姐每样就只尝了个鲜，自家小姐也太可怜了吧！
华蓁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呼出：“罢了，现下开始吃吧，吃一碗歇一会儿，到睡前一个时辰应该能吃完。”言毕便拿起一碗元宵吃了起来。
勉强吃掉半碗，便已经有些腻了。
谁知这一碗就能有十个呢！
那么多好意头，怎么偏取那“十全十美”？明明“三阳开泰”，“四季平安”就很好！再不济“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也成啊......华蓁望着那剩下的两碗半元宵，又深深叹了口气。
丫鬟们在一旁看着，担忧之余又不由有些好奇：“小姐，这碗是什么馅儿的？”
雪柳也插话：“奴瞧着像花生。”
“嗯，是花生。”所以腻的不行。“这碗是太后娘娘赐的吧？”还儿媳妇没过门呢，就想讨个好彩头了？华蓁甩甩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想多。
“是的，这个石榴碗的是太后娘娘赐的。”雪柳说着，便顺便把剩下两碗的出处也给提了：“桃花碗的是贵妃娘娘赐的，鸳鸯碗的是圣上赐的。”
......鸳鸯么。华蓁情不自禁地拿起那个碗，右手执勺舀了个元宵咬了一口，浓浓的黑芝麻香在齿间漫开，配上先前嘴里的花生味，真真甜得叫人发齁。
华蓁放下碗。鸳鸯不鸳鸯的又如何？这器具都是底下人准备的，还能是他亲自挑的不成？或许是因为今日佳节，勾起许多陈年回忆，连带着东想西想的，看什么都像是有了深意。
魔怔了呀！华蓁暗哂自己。
转眼又笑着抬起头：“这个是黑芝麻馅儿的。”说完又尝了一下最后一碗：“这个是红豆馅儿的。”仿佛刚刚就只是为了尝尝味道罢了。
......期间艰难险阻不叙，总之华蓁还是在睡前把那三十个元宵吃完了。为此她决定，三个月内再不碰任何糯米做的东西。不，还是改成两个月好了，大婚后，吃什么就由不得自己了。
回到那头宫宴。
虽说贵女们都尽量端庄了，但同时又不敢太过拘谨，否则不就显得畏首畏尾，不够大方？那还怎么能堪王妃之位（虽然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再说了，女人八卦的天性是改不了的，更不用说一群女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会将天这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是说莫家那位得了诏书么？怎么今日这等宫宴都不见她来？”一位贵女说道，语气还有些酸溜溜的。
“瞧你这话说的！也不想想这宫宴是为了什么！她也算是订了亲的女子，怎么可能来！”
“可是，”另一个贵女也加入了话茬，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位本来不是要嫁入将军府的吗？”
“对呀对呀，”一个贵女插话：“我们府上可是接了帖子，都准备去赴宴呢！谁知就成这样了......”
“要不然怎么说她手段高呢，待嫁女还能当上中宫之主。”
“我怎么记得，她在太学女学时好像就和今上有过一段，说不定是上头那位念旧呢！”
“这个问黎惠应该就能知道吧？她不是也在太学女学读过书么，听说和贵妃她们还走得很近。”
被点名的黎大学士的女儿黎惠却是一脸漫不经心：“你们打听这些作什么，左右又和你们没有干系。”
“问问而已嘛，反正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神气什么！”问话的那位贵女有些被黎惠的态度气到，心里是大大的不服气——不就是在太学女学读过书嘛，也没见她自己勾搭上半个皇子王爷的，有什么好了不起的！说不定就是她自己酸呢！
黎惠也没生气，但正色了起来：“你们私底下爱说什么我管不着，但有些话在今天这个场合就是不能说，有些人就是你们这辈子也没资格编排的。”说着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在宫宴上乱说话可以，可别连累了同桌而食的我，”顿了顿，她又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要知道，这宫里可没有秘密，要是传出去了，你们的王妃美梦可就破碎咯！”
“你！”被戳中心思的贵女们有些恼羞成怒，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甚至隐隐有些后怕——刚刚那些话不会被听了去传进贵人的耳朵里吧？想到此处，众人也顿时没有了闲聊的心思，开始默默地吃起菜来。不得不说，这宫宴的佳肴就是做得再好吃，大冬天的从御膳房送过来也都冷了，失了不少风味。
上头坐着的庭深也正听太后闲话家常：“陛下今日可有给肱骨大臣们赐元宵？”
叶珣随意答到：“那是自然。”说完像是不经意地，又补上一句：“朕还给朕那未来皇后送了一碗。”
此话一出，太后有些讶异，“是么？早前哀家派人去送时也没听说陛下要送呢。”
“一时想起罢了”
“太后娘娘也送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太后有些不满一惊一乍的贵妃，但听她所说之言......“莫不是贵妃也送了？”
“回娘娘，臣妾确实送了。”
说话间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这下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桃夭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