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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庆功 ...

  •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5点多。
      外面雨还一直下。
      唯一卸妆,又洗了热水澡。坐在床上擦润肤霜,左右手交叠。唯一用自己的右手握住左手。
      冷文琛最终也是这样握住自己左手的。一边开车,一边握着,未曾放开过。
      他的手微凉没有温度。
      可他的话犹在耳边,让唯一的心感到温暖。
      “你慢慢考虑,不要有压力,只是不要拒绝我追求你,请给我一个机会。”
      唯一犹豫。
      门铃声大作。
      这个时候谁会不请自来?
      谢梓安……
      唯一跑回房间套了长衫才开门。
      “什么事?”唯一问。
      谢梓安像是喝了酒。
      “能进去说话吗?”谢梓安问。
      “不能。”唯一双手抱肩。
      “唯一,你对我友好一些。”谢梓安愁眉苦脸。
      “谢梓安,我能开门已经是很友好了。”
      “唯一,你太没良心,你找房子搬家我有出力。”
      唯一依然抱着肩膀没有动。
      对面邻居有人进出,透来异样目光。
      唯一尴尬。她单身一人住,不想让人误会。
      “我……我代表公司来慰问员工。”谢梓安把声音故意抬高。
      唯一只得闪身让他进来。
      她一个人住,家中没有多余拖鞋。
      谢梓安也不介意,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唯一这才发现他周身湿漉漉的。
      这么大的人还会被淋雨,真是幼稚。
      “唯一,能否在你这洗个热水澡,周身都湿透了,好难过。”谢梓安嘀咕道。
      “你现在给我赶快离开!”唯一回过身去作势要开门。
      “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在这呆一会。”谢梓安忙道。
      唯一这才作罢。转身去浴室给他拿条干浴巾。
      二人在沙发处坐好。
      谢梓安打量唯一的居所。
      这间小两居公寓租住当天谢梓安看过,如今因为女主人却是大不一样。
      从前灰白的沙发已经罩上酒红色的丝绒沙发套,脚下是米色柔软长绒地毯,桌边花瓶插满玫瑰。
      “你真有本事,几天时间便把这里打理的温馨漂亮。”谢梓安赞叹道。
      “若是少几次加班之后去酒吧TB,我就可以有时间把卧室的吊灯换掉,在卫生间装一面化妆镜。”唯一打趣。给梓安端来一杯热茶。
      “可有酒,唯一,我想喝酒。”谢梓安赖皮道。
      “酒?还喝?”唯一反问。
      “唯一,给我一点酒,我有太多愁需要浇。”
      唯一反倒气笑了。
      公司里谢梓安算是个人物,上海分公司前些年做的不好,她在总部的时候比谁都清楚。如今虽依然步履艰难但自负盈亏,据说功劳全是谢梓安。
      有一次团队去提案,准备两个月的方案被客户骂得一文不值,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年度客户要丢了。结果等客户骂完,谢梓安站起来,霸气的将投影关掉,现场根据客意见侃侃而谈,重新构想了整个机会出来,惊艳全场。最终得到客户认可。
      才子名号,一举得来。
      据说也因此倾倒公司内小姑娘无数。Tina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谁能想到如今谢大才子赖在新同事家里讨酒喝。
      唯一倒了半杯红酒给他。
      “我想喝啤酒。”谢梓安得寸进尺。
      “没有。”唯一说。
      “唯一你真无趣。”
      唯一耸耸肩,无所谓。
      “唯一,放个音乐给我听。”
      “神经!”
      唯一骂着,依旧打开音响。别的都可没有,音乐她一向缺不了。
      悠扬的美国乡村音乐映衬着窗外绵绵细雨,室内显得安详静谧。
      “唯一,嫁给我可好……”
      “滚!”
      ……
      明业集团的业务进展顺利,唯一不敢居功自傲,忙不迭的加班接连又拿下两个中等量级的客户,才算心中稍微安稳,可以喘口气。
      最开心的是谢梓安,唯一如此能干,不但二人算是站稳脚跟,整个上海分公司这回终可扬眉吐气。
      “恭喜你,唯一。”
      唯一微笑举杯。
      明业集团和新仁上海不仅合作这一个地产项目,且签了常年的框架公关代理协议。
      谢梓安特意搞了个庆功宴给唯一,说是总部的意思。
      终于见到陈新。
      “唯一,你还是那么能干,我没看错人。”陈新笑着说。眼角细密皱纹已清晰可见,身材略微发福。她只比唯一大几岁,不过两三年时间,竟这样显老。
      “你也一样。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不会辜负你的栽培。”唯一说。
      这句话此时说出竟是真心。
      唯一想自己如今真的变化挺大。过去年纪小,只懂得要人踩人才得上位,如今竟也知道要争取双赢。
      唯一回国前也未想到事业竟会如此顺利。
      然后想到冷文琛,心中多少惴惴不安。她希望自己的才能可以客观的、真正得到业内赏识,最好不要夹带私人感情。
      “你想多了,明业选商业伙伴,怎会是我一人说了算。家父看过你们的构想和方案,很是认同。”冷文琛这样说。
      不管如何,有所成绩总是让人快乐的。
      也不知是不是冷文琛的关系,冷董事长今日也会过来,慌得明业集团高管也纷纷来露脸,继而新仁总部的人也从北京飞过来。
      唯一强装镇定,小小的公关代理商,实在没这个必要。或许还是因为冷文琛的关系。
      新仁总部的那些人,唯一再熟悉不过。
      无法,想要往前走,首先要学会面对过去。
      唯一打起精神。
      谢梓安站在唯一身边偷偷打量,这个女人此时笑得温文尔雅。
      谢梓安不禁打了个冷颤。
      谁能想到她有那么暴力的一面。
      周日晚上外面早就从绵绵细雨变成电闪雷鸣,房内也是如此。
      谢梓安被唯一二话不说赶出去,连把伞也无。
      无奈自己是自作自受,可也未怎样,不过是求婚……求个婚嘛,这个女人就如此暴力。
      都搞出心理阴影了,如今她笑眼盈盈,谢梓安只觉自己也内心颤抖。
      唯一端着酒杯一直在笑,却控制不住的内心颤抖!
      不光是心在颤,唯一只觉全身肌肉都在颤。呼吸困难,神经紧张。
      然而还是要笑,只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维持这个微笑上面,哪怕面部肌肉僵硬。
      就让这个笑僵硬在这里好了!
      再僵硬也是一个笑!
      怎样,难不成她还会脆弱的泪流满面?
      她不会的,她死也不会!
      若真的要死,也要拉着整个世界陪葬!
      唯一思绪已如破堤洪水,泛滥成灾,恨不能淹没整个世界。
      仅有的一分理智晓得自己情绪失控,放眼全场望去心中本能的竟在寻找冷文琛的身影。
      “唯一?”离得最近的谢梓安感到她的不对劲,轻轻扶了下唯一手肘。
      肌肤碰触,他惊异这女子竟然在颤抖。
      刚想开口,却见唯一脸色一瞬间惨白。
      “张董,好久不见。”唯一不动声色撇开谢梓安搀扶,举杯跟来人打招呼,声音镇定甜美,面色如常。
      谢梓安也抬头望去,哦,是新仁集团的一位董事,叫张齐。

      突然胃绞痛,唯一控制不住弯下身。
      “你还行吗?到底怎么了。”谢梓安扶着唯一道。
      空腹喝太多酒,冷餐宴会就这样不好。谢梓安未作他想。
      “无事。”唯一不让谢梓安张扬,免得闹得人尽皆知。
      刚要让梓安扶自己去略坐休息,唯一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过来。站直想看看,一杯红酒劈头盖脸泼下。
      刺痛得睁不开眼。
      满头满脸,满身。纯白的长裙此时触目惊心,狼狈不堪。
      周围一片惊呼。
      “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还没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女人尖利的嗓音划破空气,如一把尖利的刀,直刺唯一心脏。
      “你这个就知道抢别人家男人的绿茶婊,竟然阴魂不散!”
      女人作势还要扑过来,谢梓安连忙转身背对她,把唯一护在怀里。白色衬衫亦沾了红酒。拿纸给唯一擦拭,却是擦不干净的。
      梓安只感觉唯一缩成小小的一团,在怀中不住颤动。
      “不要擦。“ 唯一声音也小小的,带着浓烈的委屈。”带我离开这里。”
      梓安点头,护唯一离开。
      此时已无暇顾及旁人目光。
      去哪里?
      哪里可去?
      冷文琛从后面追上。刚刚他去接父亲,并未看到场内一幕,然而助手也已经把事情描述。
      幸好,幸好。
      冷文琛庆幸自己老爸并未撞上这一幕。
      “我不想回家。”唯一低声说。
      冷文琛点点头,伸手扶过唯一上他的车。
      谢梓安微微顿住,并未跟上。他没有地方可以带她可去,他常年住在酒店里,别说家,连间茅舍也无。
      唯一跟着冷文琛来到他的住所。
      顾不及打量周遭环境,管他是大理石墙面还是波斯米亚地毯。唯一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许久,闻到饭菜香。
      唯一被文琛叫起吃东西。
      他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不过却做好了她推脱没胃口的准备。
      准备劝服她吃点东西的话一肚子还未说出口,她却已听话的努力坐在桌边吃尽饭菜。
      吃饭,才有力气。
      有力气,才可做事。
      唯一并不习惯放任自己,她没有那个资格。
      吃饱了,倒头便睡。
      梦到张齐那张曾经柔情似水的脸,他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托着一大枚钻石戒指,祈求她嫁给他。
      梦里唯一掩面哭泣。
      “唯一,唯一。”被人摇醒,唯一睁开眼,看到冷文琛的脸。总算心安。
      知只是一个梦,她早已摆脱过去的命运。
      去洗澡,这才有精力留意周遭环境。真是越奢侈高雅的,越精简大方,所有材质都是顶级。
      浴室的瓷砖墙面上刻着一句话,Put aside logic, do what feels right.
      她伸手覆上去,黑色英字母带着凹凸的质感。
      她晓得,这是星际迷航中的一句话。
      冷文琛已着人为她备好新衣。
      尺码刚好。成熟男人便是这点好,目光稍作打量,便似已知晓女人三围。
      她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去。
      她知道冷文琛在等。
      他已端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客厅里充满音乐,她侧耳听,是肖邦的圆舞曲。
      圆舞,注定没有固定的舞伴。
      入场即需潇洒。
      冷文琛转过身,“我并不会跳舞,不过我愿意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唯一突然心中柔软。
      “你不愿意讲可以不讲。”冷文琛体贴道。她没有义务为他交代什么,她能在难过的时候肯呆在他这里,哪怕只做一个临时的避难所,他也已经很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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