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一日记》徐曼一

3、第 3 章

　　回校后果然又是大病一场。
　　没来由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三天后痊愈了。
　　曼一有些着急，自己因为私事白白旷了三天工，果然并不能招惹高霖，他就是自己的病根。
　　第四天起了大早，曼一来到实验室，李老师已经在实验室办公。
　　“身体好些了吗？”李伯喻边说边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这个拿着吧，科研别落下，身体也要跟上。”
　　曼一打开塑料袋一看，是几袋红糖和姜茶，瞬间觉得有些好笑，李老师准是以为自己到了女生的尴尬日期。
　　整个上午曼一都忍不住看李老师背影，像极了大学时候的高霖，瘦瘦弱弱，总是这样伏在桌前，一丝不苟的读书，或者做些别的什么。
　　“李老师呀，家里有没有为你安排相亲。”曼一觉得自己跟老师算是有些熟络了，越来越口无遮拦。
　　李老师顿了顿，看向曼一这里，“相亲倒是安排的，但我并不喜欢，再者也浪费时间。”
　　“那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李伯喻笑了，低头边写东西边说：“我喜欢安静话不多的，一向如此，喜欢有自己想法和追求的女孩子。”
　　“那不就是我吗？”听到这句李老师笔尖顿了顿，曼一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跟老师开这样的玩笑。
　　“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要开了，学校对这方面很敏感。”
　　“哦。”曼一应了声不再说话。

　　自从上次红糖姜茶事件，曼一对李老师的感觉有些变化了。每次看到李老师背影，她总能联想到高霖，两个人实在太像，笑起来的样子，谦和的样子，沉浸在学问里的样子，如果高霖可以坚持学术，应该就是李老师现在的模样把。
　　曼一和老师虽然每天见面，但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两个人一个非常忙，一个话本来就少。
　　曼一有在努力的做课题，三点一线，这大概就是自己要的生活吧，曼一想。

　　曼一最近要去校外公司工作一段时间，李老师接了横向课题，临床前实验，。
　　曼一其实不愿意离开学校，也不愿意做什么横向课题。
　　“对方在学校这边面子比较大，”李老师说：“不好推掉，你先去做，过段时间想办法要你回来。”

　　李老师送曼一来之前说的公司。
　　“你们跟我来吧，要跟项目经理交接一下。”前台的姐姐带曼一和李老师到七楼。
　　“请你们先稍微等一下，”前台姐姐端两杯咖啡过来，边说：“老板还在开会，一会他会跟项目经理一起过来。”
　　曼一跟李伯喻在办公室等，李伯喻随身带了电脑，正坐在皮质沙发上敲字。曼一不敢打扰老师，于是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
　　等了约有十五分钟，曼一听到走廊有人过来，她回到沙发上坐端正，准备看看这间公司的主人究竟何等模样，是如何在学校那边面子大到让李老师无法推脱。
　　门被打开，开门的不是别人，却是高霖。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仿佛他从来都是这般模样，曼一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又或许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高霖只淡淡看了曼一一眼，好似两人并不认识，就开始跟李伯喻寒暄、谈合作。曼一完全不能听进去，她只想想办法离开这里，如果要在这里做项目，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曼一，这位是你学长，本科高你一届。”李老师回头说。
　　曼一突然惊醒，“学长你好，我叫曼一。”
　　曼一看到高霖眼中戏谑的笑，果然那天晚上的告白，不过是玩笑，是戏弄，对吧？
　　高霖明明说在海城开了小小一间工作室，可是却坐拥七层写字楼，这个人果然从来都半真半假，没有让自己看透过。
　　“曼一，那老师先走了，你听这位高老板和陈经理安排。”李老师说罢离开了。
　　曼一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陈叔，你先去忙吧，我有点事要叮嘱曼一小姐。”
　　办公室里仅剩高霖和曼一两个人，高霖坐到沙发这边。
　　“我想咱们两个人不必拘束。”高霖比从前要油嘴滑舌，“我也未曾想过竟然是你过来，也许咱们之间还有未了的牵绊。”
　　曼一突然有些生气，“高老板和我之间的事四年前就了了，我想没有其他什么牵绊。”停顿一下，继续道：“至于那天说的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我也实在配不上……”
　　“曼一，”高霖显得有些恼怒，“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激我。”
　　曼一抬头看看高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让自己心动，于是立即别过头，不敢再看。
　　“没有关系，我会配合你们好好做完项目。”结束后便不再联系吧，曼一心里补了一句。

　　曼一这段时间每天都要来高霖公司，晚上再打车赶回学校，她会刻意减少自己跟高霖可能的见面。
　　没想过海城十一月还会有这么大的雨，电闪雷鸣，曼一怕极了这样的天气，瓢泼大雨总会触动她不好的记忆。
　　曼一在公司楼下等车，天气恶劣，车并不好打，等了半个钟，眼看天色越来越黑，曼一有些慌了。
　　“回学校没？”李老师传来简讯，曼一试图在一堆材料中腾出手回复。
　　“上车吧！”高霖驱车在曼一前停下，“快上来，这种天气打不到车的。”
　　“我去接你吧。”李老师又发来消息，怎么好麻烦老师过来。
　　“不用不用，我坐公司这边前辈的车。”曼一回复了一条语音。
　　“哪有什么前辈？”高霖不知道什么时候撑了把伞在曼一身边，黑色大衣的衣摆已经被暴雨打湿。
　　曼一只好顺势上车。
　　“今晚上路上估计积水不少，你学校太远，你若回去明天肯定不能按时来上班，迟到影响公司效益，今晚你去我那里住，我明天监督你按时上班。”高霖一本正经道。
　　“你……”这算什么理由？曼一哭笑不得。
　　“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我的为人你不放心吗？不要多想。”高霖补充一句。
　　曼一不再说话。

　　高霖住离公司不远的一栋公寓。
　　高霖家装潢很简单，但一尘不染，看起来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也许是女朋友，或者哪个爱慕他的女孩，曼一难过地想。
　　“你先去冲澡吧，我这里没有女孩的衣服，但还有几套我没穿过的衣服，你先将就换上。”高霖抱一堆T恤短裤放在沙发上。
　　曼一很快冲澡完，换上了T恤短裤，高霖185cm的身高，衣服在165cm的曼一身上显得过分肥大。
　　换高霖去冲澡了，曼一慢慢地在客厅参观，她顺手拿起一张照片，是高霖的毕业照，曼一又想到高霖毕业时的场景，不愿再看，匆匆放下。
　　来到厨房，冰箱里除了碳酸饮料，就仅有挂面鸡蛋和一把看起来不太新鲜的上海青，曼一抄起锅，准备煮面。

　　面煮好，高霖也刚好冲澡出来。
　　“过来吃饭吧。”曼一站在餐桌旁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哦？”高霖快步过来坐下。
　　“嗯，好吃。”高霖道。
　　曼一忍不住笑了，露出小小的梨涡。不过是一碗水煮面，能有多好吃？
　　饭后二人窝在沙发看电影——《La La Land》，这是曼一最爱的电影，几乎隔段时间就要看一遍，尽管台词都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她依然看一次哭一次。
　　电影过半，曼一忍不住开始抽泣，到后来竟然小声哭起来，高霖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抱抱曼一，可是怕引起她的警惕，又一次被她排斥，只好旁边静静坐着。
　　曼一越哭越难过，她抬起头盯着高霖，忍不住问出了埋在心中四年的话：“你知不知道四年前，你出国头一天，我在湖边等了你一夜？你知不知道那天下了比现在还大的雨？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度过的？你知不知道……”
　　不等曼一说完，高霖捧起曼一泪津津的小脸，狠狠吻了上来，曼一想要推开高霖，可是又被高霖用手臂紧紧环住，脑袋被高霖托住，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高霖的吻步步为营，他用牙齿轻柔地摩挲曼一的下唇，用舌尖撬开曼一的牙齿，探进曼一的嘴巴。
　　曼一觉得自己浑身酥软，手臂轻轻垂下来。高霖见状将曼一放倒在沙发上，欺身上来。
　　好一个绵长的吻，他一定是老手。曼一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来高霖家。
　　一吻过后，高霖头抵着曼一额头，喘息的热气扑到曼一的脸上。随后高霖吻了吻曼一耳垂，“对不起。”高霖在曼一耳边说。
　　高霖躺倒在沙发上紧紧搂着曼一，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许久，曼一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