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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试锋芒 ...

  •   云山山脚下无人,通常只有野兽与低阶妖兽出现,是个很清静的地方。
      自二十年前云中仙回到云山设下结界,便再也无人可踏入此山,不论修士还是凡人。
      祁凌起先也没有看出山脚下有个人,离得近了才看到那是个穿墨色山水袍的修士,周身气质温和,与山水隐有融合之意,像是名道修。
      那道修身长玉立,挺拔如韧竹,面如冠玉,剑目星眉,长相颇为俊美,周身文人墨客隐士修者的气势,对方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来。
      祁凌目光转至他腰间玉牌,神色一冷,催发真元召出本命仙剑直直劈下去。他持剑的姿势更像拿刀,就连发动攻击都是暴虐迅疾的,打的那名道修措手不及。
      道修男子明显没料到自己会被袭击,露出错愕的神情,仓促之下催动法宝拦下那一击,未消的剑气划过他侧颊,只留下浅淡的血痕。
      拦住那暴虐一击的是把墨玉尺,尺长三寸,尺身刻有耀金色的古朴文字,看上去平凡极了,但能在毫无准备下拦住他七成威势的法宝又岂能是凡品。
      祁凌目光炽热,仙剑感知到主人心有战意,剑芒愈盛,剑修大多好战,他亦不能免俗。他最讨厌道修,对面那人不仅是个道修,还是天道宗的道修。
      玉牌他也有,修士喜好外出历练增长见识,以使心得修为更加精进。而玉牌是代表弟子身份的铭牌,也是命牌与宗门内部的魂灯相连。
      人死,玉牌碎,魂灯灭。
      但剑宗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的铭牌是不一样的,一者为灵木一者为青石,而祁凌这种宗门核心弟子则配有明玉制的铭牌,道宗亦是如此。
      “道友,在下应当并无失礼之处。”言下之意,我应该没有得罪你。
      男子语气温和,就算被突然袭击面上也无多大怒意,依旧平静如初。
      祁凌心想我揍你是因为你是天道宗的核心弟子,可能是那个戏耍我挚友的伪君子,我管你有没有得罪我。
      于是,浑身真元迸发,三尺青锋剑芒愈盛。
      见状,道修面露无奈之意,握紧墨尺,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祁凌随意抬高手臂,举剑横劈过去,这只是单纯的一个动作,却蕴含无尽剑意,好似劈来的不是利剑,而是九天奔雷,不外乎是返璞归真,至纯至简。
      他并不觉得对方能轻松拦下这一剑,但那道修男子确实拦下了,看样子还挺举重若轻的。
      没有理会对方的讶然,祁凌持剑做了个起手式,一瞬间,他手中的剑好似凭空消失般。不是指真的消失,而是气息,但这并不代表他卸下战意,反而,战意更炽。
      剑意如飓风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人避无可避,几乎给他带来一种即将会被万剑凌迟而死的绝望感。
      道修没有动作,就当祁凌以为他是要放弃打算收手时,却见他抬起手,墨尺内涌出更加强盛暴虐的真元,而且直直冲着祁凌而来。
      祁凌未料到他能反击,也全非没有防备,原本打算收势却又倾身向前,银白的剑身光芒暗淡,更加恐怖的剑意蓬勃而出。
      那是多年前与妖兽一战,生死关头领悟的破灭剑意,一剑破九天,也是他杀伤力最大的剑意。
      剑与尺碰撞间,白色的衣袂被肆虐的真元震的翻飞。
      两人激荡的真元使周遭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道修男子修长的手指握着手中墨玉尺,墨尺上古朴的文字好似活过来一般。
      祁凌的剑将墨尺压向道修身前半寸,却再不能前进分毫,那种感觉就像陷入一团泥沼,越是挣扎陷入的越深。
      心头一个闪念:那把墨尺有古怪。
      “道友,在下不想伤你。”依旧温和的语气,夹杂着深重的无奈。
      祁凌本来还想着该如何收手,听到这话当即又用上几分力度,剑锋又近一厘。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回那男子皱起俊雅的眉头,显然是感觉到了棘手。
      但祁凌也没顺利多久,因为他感觉到持剑的手臂愈来愈重,就好似陷入真正的泥潭里,不得挣扎,不得妄动。
      就在这时,抵在剑锋上的墨尺竟溢出墨团来,一股一股的墨气汇聚成型,祁凌甚至能嗅到那股淡淡的墨香。
      眼前一黑,手中剑直直往前,撕裂的却是空气。身后有风微动,祁凌持剑回身一刺,依旧刺空。
      当眼前逐渐有了光线,他才看到那名道修就站在身前不远处,而他们两人周围的地面,到处是剑痕和真元激荡间碰撞出的裂缝。
      “在下不欲与道友为敌。”
      墨袍被风吹起,俊雅端方的道修谦和的将墨尺收入储物囊中,后退几步表示不想再战。
      “道友言重,只是切磋罢了。”
      云霁剑收回剑鞘,悬于身侧。
      白袍剑修面容秀美,黑发肤白,一双漆黑明亮眼眸渗着冷意,像在寒潭里浸泡多年而成,端的是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听过他这番可称得上诡辩的话语,那道修竟也不生气。
      “我见道友从云山而来,能否讯问道友与那位“云中仙”是何”关系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剑修语气不善的打断。
      “他是我命定之人。”
      祁凌想起‘醉卧美人塌’妖媚惑人的连漪,也不管面前那人是来干什么的,十分不愿他去祸害自家挚友,就算是可能被挚友霍霍也不行。
      想起宗门师兄弟说的如果在意就与对方结为道侣,修者一途本就寂寥,无上大道不如现下逍遥恣意。祁凌觉得与其让这些麻烦的家伙欺骗他挚友,不如自力更生的纳到保护圈里。
      一生专注于练剑,练剑,练剑,将剑道为终生使命贯彻到底,好不容易有个奉为知交的挚友还是个‘善良温柔’‘柔弱可欺’的老好人。(艾特那些年来连漪的手下败将,死敌,有私怨的妖魔两道:你怕不是眼瞎)祁凌觉得自己也蛮不容易的。
      道修没一个好东西,就会装可怜偏那些没有防心的纯良好人,薄情寡义,天道宗什么的真的好烦。
      再次回想起连漪堕魔时九死一生的情景,祁凌心生杀意,对面这人要是再不识相,干脆,砍了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道修显然被他那句话惊的不轻,就在祁凌想着荒郊野岭毁尸灭迹的可能性大小时,便听到道修不甚确定的问。
      “道友可是云霁剑主麓泽道人?”
      算了,把人砍死太费时间,万一跑了上报宗门就办坏事了,会给挚友带去麻烦,到时候一大堆讨厌的道修来扰他挚友安宁。
      手从握着的剑柄上离开,祁凌的望着眼前温和端方的道修,也不好奇他怎么知道的,只漠然道:
      “我…我道侣已闭关,尔来云山所为何事。”
      尔一字用于前辈对晚辈的训诫,在祁凌用来便有了折辱之意,他既不是长,两人修为也相差无几,同为元婴道君。
      屡次出口恶言,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该有几分怒气。祁凌巴不得他生气,真要气了就拔剑,真当他忍着不悦和杀意与他“好言洽谈”有多容易。
      “受师门所托,前来赠信笺。十日后乃我宗大师兄顾岚与柳仙子合籍大典,还望前辈赏光。”
      难得的是那道修依旧温和如初,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祁凌从不吃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套,相当不客气的开口拒绝。
      “我…道侣闭关少则半月多则数年,怕是去不了你们道宗的什么合籍大典,还望阁下如实回禀。”
      “……”那道修沉默了一阵,叹气道,“我们见过?”
      “初见。”祁凌神情冷漠,如实回答。
      “那道友为何如此冷待?”
      “不为什么,”祁凌没有感情的睨了他一眼,“在下讨厌假仁假义,薄情寡义,舌灿莲花之人。”
      道修面露疑惑之色,只听得对面那剑修语气冷淡道,“最讨厌道修。”
      ……
      那声音低沉中有几分醉人的悦耳,微哑中无端生出一分涩意,道修心里生出些不为人所知的情绪,却硬生生被他冷淡的语气压下去了。
      道修做了什么能这样招你烦,让你看见道修就动手甚至于无礼相待,连舌灿莲花假情假意薄情寡义的小人都能靠后。毕竟传闻中的麓泽剑君痴狂沉迷剑道一途,根本不屑与人言语,更别提是无用的口舌之争。
      “在下天道宗傅青舟,道友可是要回宗门?”
      祁凌心想干你何事,面上却冷漠的点头,对方接下来的话很快激起他的怒意。
      “外出前,宗门长老交与在下一瓶丹药,并嘱咐亲自送到贵宗安长老手上。若是道友打算回剑宗,或许,你我刚好同路。”
      不怀好意,纠缠不休。祁凌心道,一口一个道友,谁是你的‘友’了,道修果然都是虚伪的小人。
      同路?或许是个好主意,等到了剑宗就是他的主场,还管他什么核心不核心弟子的,多揍几顿解解气也好,反正只是“切磋”嘛,点到为止留条命便是。
      “嗯。”
      云霁剑归于识海中,祁凌淡然望向傅青舟,先他一步离去,压根儿不管自己这样做有多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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