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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紫藤疑云---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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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溪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红艳的唇膏,浓黑的眉眼也没有办法挽救惨白脆弱的脸色。
但她依旧强忍着,“这和我过不过敏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现在的千里湖别墅,紫藤花开得挺旺盛的。”周浩然看到白若溪的神色就知道了答案,这杯普通咖啡可立了功。
白若溪瞳孔一缩,她挑衅地抬起下巴,“难道就不能是齐缘吃了药走过去的吗?”
“我可没说,人是从紫藤花下走过去的,”周浩然似笑非笑。
白若溪咬紧下嘴唇,她抬眼看着周浩然笑了起来,“也是,我那天在健身房,怎么会知道?”
“健身房的教练说,那天刚好你来得匆忙,没有带运动服,借的健身房的衣服,很凑巧,那天教练注意到你背部有一指长的疤痕,不知道有没有?”周浩然坦然地直视白若溪。
“是吗?巧了,我也有,你要看吗?”白若溪挑衅地看向周浩然。
周浩然笑了笑,双手收拢放在桌面,“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检查完后,苏桥发现两人背上的伤痕相似,并且白若溪和齐缘的都是新伤口。这说明两人早就有了对策。
晚上下班,小雅开车来接苏桥。
“你们小破公司又换车了?”苏桥绕着高大的吉普车拍拍摸摸。
“我们老板喜新厌旧,整天换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反正不是你们挣来的。”苏桥揶揄完小雅跳上了车,见小雅也跟着上了车,“不接你老公?”
“刚见过面,他今晚有任务。”小雅系好安全带,启动汽车。
高大的吉普车一路穿梭在城市的高楼之间,
“案子怎么样了,白若溪承认了吗?”小雅直截了当地询问韩秦案子的进展。
“白若溪还是不承认自己杀了韩秦,齐缘依旧不松口。”苏桥摇摇头,简单地叙述了一下情况。
“也就是说那天白若溪的车确实进了千里湖小区,可她一口咬定是齐缘开的车。为了在演戏的时候方便和齐缘调换,她也涂了红色的指甲,但现在没法确认,因为她换颜色了。花粉过敏的是齐缘,可她说齐缘是吃了药过去的。再加上刀子上只有韩秦的指纹,”小雅拍拍方向盘郁闷极了,“这不是就只能等她自己承认,不过听上去,她绝对不会承认啊。”
“本来有证据的,那天去健身房的是齐缘,齐缘背部有疤痕,白若溪没有。可是白若溪挺厉害的,竟然在自己背上划了一个和齐缘一样的伤口-----”苏桥想齐缘何尝不是,旧伤口上再覆盖新伤口,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啧啧啧,真够狠心,我说白若溪以前参加典礼啥的一直穿的很暴露,不过这一年有几次很保守的,那几次估计是齐缘。”
苏桥点点头,到底为什么,齐缘甘愿隐藏自己做白若溪的替身?即便是为了自己的亲姐妹,可也不能扔掉自己的人生啊?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隐情呢?
恍惚间,苏桥抱着左臂的右手一凉,似乎有水滴滑落,她垂眼,一滴艳红的血滴滑过她白嫩凸起的手骨,坠入车底。
苏桥疑惑地抬起手,“嗒”又滴落一下,正中手背,散成密密麻麻一圈小小的红点,围在最大一滴中间。
“嗒嗒嗒”越来越急,手背渐渐被猩红的血覆盖,苏桥腿脚紧绷,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她挥手去抓小雅。
小雅侧眼看过去,看到苏桥手上的血,她迅速将车停下,“你流鼻血啦?”
“苏桥?”
小雅解开安全带,苏桥猛地抓住小雅的胳膊往外推,声音发抖,“快走~”
这时一滴血落在小雅的手腕,小雅抬起头,“啊啊……”尖利的叫声从车中传出。
头顶上方是韩秦惨白的脸,眼睛里的血丝一层一层地缠绕在白色的眼球上,他举着血肉模糊的手腕,嘴角挂着怪异的笑。
苏桥撑着意识用力打开车门将小雅推下车,可她刚解开安全带,车门却“嘭”地关上,自动锁死,韩秦从车顶飘下,来到苏桥座位后,手弯弯曲曲地伸出来伸向苏桥,手腕处泥泞的伤口翻着的血肉,糊了苏桥一脸一脖子。
小雅看到车中的情况,眼前一黑倒在车边。
车中的苏桥拼命地开车门,可是车门像焊死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砰砰砰”她用力地拍打车窗,手肘疯狂地撞击车窗,可是没有用……
街上空寂寥落,路灯昏暗的光被路边茂盛的树木撞碎,阴影斑斑驳驳地投在车窗上,车内,密封的空间里,苏桥仍在不放弃地自救,手掌已经红肿,可是她努力地想尽办法逃离。
韩秦的手终于抓住了躲闪的苏桥,他的脖子伸长,伸长,扭扭曲曲绕到了苏桥面前,和苏桥面对面,四目相对,他的眼球倏地暴突,眼白上红色的血丝飘出眼眶,像一条条甩着尾巴的小虫缓缓游向苏桥……
苏桥惊恐地发抖,她闭不上眼,她闭不上眼,眼前猩红一片,整个人似乎被吓傻了,无法动弹。
救救我,救救我……
苏桥心底疯狂呐喊……
祈求上苍……
祈求神明……
也,也祈求任何一个路过的人……
甚至祈求眼前可怕的韩秦,祈求他醒一醒……
救救我……
血液顺着韩秦的手腕汩汩不停,落在苏桥的身上,他暴突的眼球飞出的血丝触到苏桥的脸颊
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门开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进来遮住了苏桥的眼睛,清新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脸上凉凉的触感,惊醒了惶恐不安的苏桥。
眼前很黑,可是莫名的安全感突如而至,绝境逢生,暗淡的心神渐渐复明,苏桥的眼泪簌簌流下来,打湿了涂让的手掌。
温热的触感穿过手心直达心底,麻麻酥酥……
涂让一怔,目光落在自己遮在苏桥眼睛的手上,泪水从自己的手下滑落,滑过苏桥凉凉的脸颊,在她满脸的血污上破开一条痕迹,透出白嫩的皮肤,滑过苏桥红润的嘴唇,凝聚在她的下巴,摇摇欲坠,最后倏地消失在黑暗的车中。
惊恐不安中却透着一丝艳丽的诡异,脆弱不堪里带着蛊惑人心的醉意……
“咚咚咚咚……”涂让的心如鼓震,他失神了。
这时候韩秦不甘心地扑过来想要撕咬涂让的手,可是还没有触到就被冰得哇哇大叫。
涂让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韩秦被冰冻在原地,不能动弹,手腕上依旧汩汩不断的血流,顺势而下成了一条条血色的冰凌。
涂让弯身将苏桥从车中抱了出来,放在路边,他起身胳膊却被苏桥紧紧抓住,“别走。”
苏桥的声音很小很小,身体颤栗,手却很用力,牢牢地抓着涂让的手臂,仿佛一松手自己会陷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在苏桥人生成长中,她很早熟,总是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远离自己害怕的事,躲开自己不想做的事,就这样一点点地长大,享受她想享受的亲情,友情,向往自己从来没有的爱情,她给自己打造了一个舒适安逸的小世界,并且想要一辈子窝在这个自己满意的生活里。
她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不用和别人过多地商议,也不用祈求麻烦别人,对于开口请求别人这种事,苏桥很陌生。当然她很乐意帮助别人,并且不求回报,但是自己却不想求助于人,哪怕自己的路走得很艰辛,她也愿意。
所以她得知父亲去世的真相,她想查一查,那是第一次她突破了自己安逸的小世界,她走了出来,很幸运她没有遇上她不想遇到的事。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趟万宁山之后,她的人生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想都没有想过的恐怖布满了她的生活,她真的害怕了,害怕得想要退缩,可是却无处可逃,她迫切地想让人帮助自己,无论是谁,请帮帮我……
“别走”苏桥的目光落在涂让修长的手上,他的手很宽阔,虽然有点凉,却让人很安心,也许这双手可以带自己到安全之地。
苏桥抬起眼看向涂让……
她眼中满是泪水,闪烁不停却又倔强的不肯坠落,透过这双眼,涂让看到了曾经那个满眼惊恐的小姑娘,她也这样拽着自己的手臂求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他握握苏桥的手腕和她对视,狭长的眼睛似一潭清澈的湖水,静谧,安心,手腕处的脉搏渐渐平稳,苏桥慢慢找回了镇定。
车中的韩秦不知道被涂让用什么方法锁住了,整个鬼身一动不动,涂让来到车前,闭目,咒起,金光四射刺向韩秦,车中凄厉的惨叫桀桀迭起。
苏桥看不到车中的情况,她握着拳头想走过去,但是韩秦声嘶力竭的吼叫让她不由自主地顿下脚步。
可是想到那个总是笑容灿烂,拥有超强亲和力的韩秦,即便是变成鬼后,前期还是善良的鬼韩秦,如今到底怎么变成了这样可怕的样子。
金光中,韩秦的鬼身逐渐淡化,也许很快就会消失------
苏桥忍不住冲过去,“涂让,等等。”
涂让淡淡地转过脸,神色坦然。
“我想问他一些话。”
涂让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目中流光微转,缓缓垂下手,惨叫的韩秦立刻没有了声音,他的鬼身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苏桥紧握双手,声音颤颤,“韩秦,齐缘一直想替白若溪顶罪,你想让她永远成为别人的影子吗?”
韩秦扭曲的面容,因为听到齐缘的名字,渐渐回归正常,他仍在思索似乎忘记了齐缘到底是谁?
涂让看一眼苏桥,她缩着肩目光担忧地盯着韩秦。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插手?吓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担忧别人?
涂让拢拢手指,挥手将韩秦的魂魄往苏桥的身上一甩。
苏桥眼前一黑,画面出现了……
千里湖别墅,韩秦从洗澡间出来,伸手拨了拨潮湿的头发,帅气又慵懒。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他抱着肩来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开门。
一个穿着黑色宽大衣服的女人进了门,她将帽子口罩随意地扔在客厅的沙发上,露出一张精致美颜的脸庞------是白若溪,
韩秦抱起肩脸色不悦,“你来做什么?”
“马上分手。”白若溪声音夹杂戾气。
“我要是不同意呢?”
“韩秦,我警告你,你已经影响到我的事业了。”
“你的事业?你?”韩秦轻蔑地看向白若溪。
这表情让白若溪超级火大,本来就带着火气而来,现在韩秦的态度让她觉得屈辱难耐,她冲上前推搡韩秦,拉扯间,韩秦手肘不小心将背后的一座奖杯撞落在地毯上,
“咚”的一声,韩秦回头看过去,这个时候,白若溪用力一推,韩秦没有防备摔倒在地,头重重地撞在了奖杯底座上,瞬间晕了过去,
白若溪发狠地咬着牙等待韩秦的反击,可是半晌没见韩秦起身,她的手指不自然微卷,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韩秦----
几秒后,她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之后,复而又冲到了韩秦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韩秦,韩秦------”她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男人鼻尖……
少许,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