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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紫藤疑云---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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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溪魂不守舍地起身,几秒的手足无措后,她慌乱地将地上的奖杯拿起来放到架子上,放的有些歪,还差点撞在旁边的新人奖奖杯上,她顺手将新人奖杯移了移。
这之后她仓惶跑向门口,手即将握住门把,她顿住了,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韩秦,他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
白若溪目中水光闪烁,纠结难安,慢慢模糊的泪眼渐渐清明,犹豫的神色被决绝替换。她深吸一口气来到后门,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后再返回客厅拿起帽子戴好口罩,从正门出去。
半个多小时后,白若溪从后门进来,她手上带上了一副手套,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将正门的门把手上和后门上的指纹,以及韩秦撞到头的那个奖杯细细地擦拭之后,她费力地将韩秦拖到一层浴室的浴缸中,打开水龙头,拿起刀在男人手腕上划下去……
她嘴中念念有词,“你不是喜欢她吗?我让你死在她手中如何?这刀上只有她的指纹,就算警方发现你的死因有异常,最后还是会抓住她的,她会替我去坐牢。”白若溪颤抖着在男人手腕上划下一条伤口,男人的睫毛微微抖动------
血慢慢从伤口浸出,殷红刺眼,白若溪压压心中的荒凉,目光始终没有再看向韩秦的脸,专心致地盯着冒出的血珠一颗颗滚落……
她沉思了一番,比划了几下又重新下刀,血流汩汩而下,她红着眼神色悲壮地将刀子仍在地板上,关小水流,细细擦去地板上的脚印匆匆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一直挣扎的眼皮,终于掀开,他用尽残余的力气起身去抓丢在地上的刀子,手腕处的血不停地流下,头上的撞伤没有流血,却让他疼痛难耐,可是他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伤痛,所有的精力落在手中的刀子上,他用手慢慢地来回擦拭刀子,直至将上面布满自己的指纹,最后握住刀的手松了下来,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生命在流逝,他眼中有泪缓缓滴落在刀尖……
苏桥猛地睁开眼,不远处的韩秦泪流满面,他哀伤地和苏桥对视一眼,而后目光带着不甘和怨恨越过苏桥看向她身后,苏桥回过头,涂让负手而立,目光平静,毫无触动。
看到苏桥清醒,他挥手一划,白光四起,这些光向着韩秦飞去,
也许,韩秦会就此永远消失……
苏桥突然拉住涂让的手,“放过他吧,”涂让转过脸,目光凌冽带着询问。
“他不是坏人,让他投胎去吧。”想起韩秦灿烂的笑,想起韩秦擦拭刀子时候的专注,苏桥于心不忍,这样一个人,他不该魂飞魄散,他不该这样离去。
涂让静静地看一眼苏桥,放下手,投胎?可笑,也罢,这种入了魔的散魂收不收都不影响自己。
夜色浓浓,小巷里被一盏一盏的灯光晕染的格外温柔,苏桥望着眼前那个高大帅气的背影,心情安定,这是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如此闲适的夜晚时刻,没有惊慌失措,也不用落荒而逃,走过来的一路,因为有涂让,所以格外安心。
“让她住这里?”涂让回头修长的手指指向苏桥的家门口,语气低沉,动作儒雅,帅气的脸庞在灯光的笼罩下,俊美异常。
苏桥的心脏暂停,随后慢慢跳动,越来越快,老天爷啊,你这也整的落差也太大了,以前没见过帅哥,现在帅的我承受不了,不知道你这是折腾我,还是厚待我。
苏桥红着脸点点头。
涂让漠然地向苏桥伸出手,夜色加持,微风微卷,苏桥压着心脏中的喧嚣,大胆又害羞的将自己的手软软地放在涂让的手中。
涂让皱起眉头,视线从苏桥白嫩纤细的手一路来到苏桥脸上,眼前的女人微微颔首,眉色之间都是娇羞,红红的色彩从她的面颊一路烧到耳畔。
涂让狭长的眼睛渐渐暗淡,他毫不留情的将苏桥的手甩开,再次对着苏桥漠然伸出手。
苏桥愣了几秒后,马上清醒,涂让要的是符纸,根本不是自己的手,心中悔恨万千,脸烧得更厉害了,她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立刻隐没在夜色里。
苏桥晲一眼一直被自己牵着手的小雅,幸好她不清醒,要不然得笑死自己,苏桥从自己和小雅的手中抽出一张符纸,头垂得低低地递给涂让。
因为之前遇到韩秦,小雅被吓晕了过去,等涂让收拾了韩秦,小雅还没有醒过来,苏桥着急忙慌地要送小雅去医院,被涂让制止了,他说小雅没事,直接带回家休息一晚就可以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啊?”苏桥抹着眼泪一手推开涂让,费力地抱着倒在地上的小雅往车上放。
“小雅,你醒醒,你醒醒,都怪我,我要是没有这破桃花,也不会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吓到你。”苏桥哽咽着,努力地将小雅往车上送,涂让垂手立在一边,看着苏桥感慨,她人瘦瘦弱弱的,想不到力气还很大。
苏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却怎么也发动不了。
苏桥心急如焚地翻手机准备打车,苏桥越急越找不到手机,发抖的手在车内东翻西掀。涂让看着慌乱不已的苏桥,视线落在昏迷的小雅身上,这种被人重视,爱惜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正在苏桥找手机的时间,另一侧的车门忽地打开了,小雅睁开眼,神色呆滞。
苏桥目光落在小雅的脸上,神色一喜,“小雅你醒了?”
“还没有”涂让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苏桥才发现涂让的手点着一张符纸落在小雅的胳膊上。
苏桥眼睛抖动一下,仰起头看向涂让喃喃,“你是做什么的?”
“……”涂让没有回答,“我说没事就没事,赶紧送她回去。”
苏桥无所适从,“怎么走?”
“你下来牵住她的手就可以了。”
苏桥将信将疑地下了车。手中压着符纸一路牵着小雅,还真来到了家门口。
苏桥讪讪地将符纸还给涂让,符纸抽出小雅身子一软,倒在了苏桥身上。苏桥一点都没有防备,瘦弱地身体顺着小雅压下的方向歪下去,眼看就要撞在墙上。
涂让下意识地伸手揽住苏桥的肩膀,“咚”的一声,苏桥一头扎在他的胸膛,涂让脸色铁青目视前方,一手揽着苏桥,一手拽着小雅的胳膊……
苏桥被撞得头晕眼花,但自己却顾不得这些,心中哀嚎阵阵,丢人啊!又一次投怀送抱。涂让会不会更加反感自己啊?
苏桥越发愧疚了,又给人家添了麻烦,她急忙借力站好,拖着小雅往家里走。
身后,涂让视线落在自己刚刚伸出的手臂上,眉头紧锁,自己在做什么?摔倒又死不了人,乱插什么手?
刚把人拖到客厅的沙发上,小雅就醒了,“这是哪?”
“我家”苏桥缓口气,上下左右地摸摸小雅,“你没事吧?”
“那鬼……?”小雅一哆嗦,人迅速缩在沙发上。
“没事了,投胎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苏桥拍拍小雅的肩,安抚她。
小雅歪起头看向苏桥,哈?
“被我们租户收走了。”苏桥指指二楼。
“男神?他还有这能力?”小雅一下子来了精神,自己被涂让救了?受宠若惊啊,“他专门做这个,这个收鬼的工作?”
“不知道,反正你不用害怕了。”
小雅点点头,“我们车呢?”
“我联系了萧天,他去开去了。”
“咦,回头让他换辆车,反正我再也不开那辆车了。”小雅心有余悸地摆摆手。
第二天,苏桥到了局里,向周浩然申请将韩秦别墅中的奖杯都拿来检验。
之前在韩秦的别墅已经搜查取证过,鉴证科的同事将摆在柜子里的第一排的奖杯都收走检查,除了韩秦和钟点工梁阿姨的指纹并没有查出第三者的指纹。
可是苏桥昨晚通过韩秦的魂魄,看到了白若溪在慌乱之中并没有擦拭那个她动过的新人奖奖杯,可是物证里面没有,那应该是后面钟点工梁阿姨在打扫的时候将奖杯放错了顺序,放到了后一排。
果然很快在取过来的最佳新人奖杯上,验出了白若溪的指纹。
找钟点工梁阿姨查证的警员回来报告,梁阿姨每天都会擦拭奖杯的,那天去得晚了她偷了个懒,将奖杯都拿出来擦好柜子后,只重新摆了顺序,并没有擦拭奖杯。
这就可以确定,那天去韩秦别墅的人就是白若溪。
“齐缘的信息还没有到吗?”周浩然看一眼手表,手指焦躁地点点表壳。
“还没有,今天应该会到。”正说着一个警员过来报告,“齐缘的资料信息已经传过来。”
周浩然翻看传真之后,按着传真上提供的电话,打过去询问。
苏桥期待着等在一侧。
半个小时后,周浩然放下电话,“齐缘母亲是尿毒症患者,需要换肾,白若溪的吻合。”
“什么?”苏桥一脸诧异,怨不得白若溪有恃无恐,原来在这里等着,不对,这也是白若溪的母亲啊?
“不过,她母亲已经去世。”周浩然叹口气。
审讯室,苏桥握着手中的资料,看向一脸木然的齐缘,“知道吗?你母亲两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齐缘的睫毛掀起,缩在衣服里的手慢慢地揪住袖口,语气平静,“不可能,我没有收到信息。”
“你母亲自己请求在M国的父亲,让他帮自己处理的后事。她不让你父亲告诉你们。”苏桥将传真推给齐缘。
齐缘的身子慢慢抖动起来,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苏桥。
苏桥遗憾地点点头,
齐缘眼泪大颗大颗坠落,表情哀伤又似乎是解脱。
“齐缘,你如实说吧,到底是谁杀的韩秦?”
“是我”孱弱的语气伴着无尽的哀伤,为什么自己爱的人一次次的离她而去,她不奢望完美的生活,只是祈求能最大限度的回归曾经的温暖,亲人能像以前一样爱自己。可是为什么就这么的难?是自己的要求太多?既然一切因自己而起,那就因自己而终吧,反正已经没有温暖关心再降临在自己身上。
苏桥握紧手指,她看一眼身边的记录员,“你先出去一下。”
记录员轻轻地关上门,苏桥站起来身子弯向齐缘压着声音,“到底有什么隐情,让你替白若溪认罪?你难道就不考虑韩秦吗?他死前最后一刻是在抹去刀子上你的指纹。”
齐缘身体一僵,滚落的眼泪瞬间收住,她抬起头声音飘忽,“你说什么?他不是不小心撞到去世的吗?”
“他死于失血过多,你一直没有看记录吧?”连当时韩秦的照片,她都是逃避的,更何况韩秦怎么死去。
“他头上根本没有出血……”
齐缘的脸已经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整个缩在座椅上,如同雕塑,一个脆弱的雕像,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崩溃破碎。
她终于开口,杀人的不是自己,是白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