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满心间》往上

34、有谁？

　　如此过了两日，盲叔和觅儿来给周妗妗把脉。盲叔披头散发，人瘦了一圈，瞥了一眼周妗妗说了句：“觅儿开方子。”便去睡觉了。
　　觅儿眼下青黑一片，看着憔悴不已，有气无力的伸手给周妗妗把了脉，又查看了她头上的伤疤。
　　“没事了，再喝几副补药补补身子吧。头上的伤口愈合的也挺好，每日早晚抹一次白玉膏，日后才不会留疤。”说着开了药方扔给杏子，就倒在周妗妗的床上睡了起来。
　　也不知这段时间他们师徒二人究竟忙什么去了，竟累得这般模样。
　　二人直睡到傍晚顾钦回来还没醒，周妗妗原想将觅儿叫醒，却被顾钦制止了。
　　“他们几日未合眼了，让他们睡。”
　　周妗妗应是，顾钦说完并没有走，而是顺势坐在了放在门口的凳子上。周妗妗站在旁边有些局促，照理说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奴婢，可这段日子她不仅没有伺候主子，反倒还由主子安排了一个丫头伺候她，实在是不成规矩。先前是她受伤无法自理，如今她伤已经痊愈，想来应该履行自己职责。
　　周妗妗定了定心神，去房里倒了杯热茶递给顾钦。
　　“贵人喝茶。”
　　顾钦挑眉看她，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周妗妗盯着他的左臂问道：“贵人的伤好了吗？”
　　顾钦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件事，垂眼喝了口茶说：“无碍。”
　　这时杏子从房里又搬了个板凳出来放在顾钦身旁，拉着周妗妗说：“姑娘快些坐着吧，别累着。”
　　这就有些尴尬了，按理她跟杏子都是丫环，应当同起同坐。虽说周妗妗从未拿杏子当过下人，二人平日也是同吃同住，可杏子却自觉照顾着周妗妗的饮食起居，先前因为她有伤在身，所以倒是不知不觉享受了杏子的照顾，如今痊愈了也没脸再让她伺候了。
　　她有些脸红道：“不用，我站站挺好的，杏子你快些进屋歇一会儿吧。”
　　杏子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眼顾钦，后者也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杏子便行礼进屋去了，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二人这么一坐一站又陷入了沉默。
　　顾钦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慢悠悠道：“既然你伤势已愈，明日便同杏子到我跟前伺候。”
　　周妗妗应是。
　　顾钦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问她:“方叔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周妗妗摇头回答:“没有。”
　　顾钦又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去后院。”
　　“哦，”周妗妗没多想，“知道了。”
　　顾钦将空茶杯递给她：“续茶。”
　　……倒是不客气的使唤起她来。
　　周妗妗又倒了杯茶出来，递给他。
　　顾钦正闭眼沉思，周妗妗只得捧着茶恭敬立着。
　　二人又这么一坐一站沉默良久，直到觅儿醒来。
　　觅儿兴奋的拉着顾钦说了许久话，又硬拉着他去找盲叔把脉。
　　可算将这两尊大佛送走，周妗妗觉得该跟杏子好好说一下两人如何相处的问题。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方叔便来了，笑着请周妗妗和杏子收拾东西挪到耳房住。
　　周妗妗心知往后方叔算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不敢怠慢，乖巧的拿着东西跟着方叔走。
　　方叔将她们二人安排在正房旁边的西耳房，离着主屋只有十来步的距离，方便主子随叫随到。
　　然后又将她们带到主屋去详细介绍了一番顾钦的生活习性、日常喜好以及注意事项。
　　周妗妗因着在王家伺候过他个把月，他的这些喜好习性已经知晓的七七八八，所以就算方叔说的又多又杂，她也大概记住了。
　　最后，方叔正色道：“若是没有主子吩咐，你二人切不可随意闯入书房。知道吗？”
　　周妗妗和杏子同声应是。
　　“好了，今日少爷一早便忙去了，没什么事儿你二人便先将屋子里打扫一遍吧。”
　　于是二人取了抹布扫帚便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虽然周妗妗昨晚同杏子谈过，可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如何，杏子总是担心周妗妗太累，自己争着抢着干活。
　　周妗妗刚把内室的家具擦完走出来，便见外屋窗明几净——杏子早已打扫干净。
　　这丫头手也太快了……看来自己往后干活得加快速度了，不然活儿全然这丫头抢走了。
　　方叔说顾钦平日在家待着的时间非常少，基本都是早出晚归，只是回来睡一觉。有时忙起来，个把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这府里人丁稀少，除开方叔统共也就六个下人。平日的活计也就是洒扫屋子，十分清闲。
　　两人打扫完屋子便无事可做，周妗妗便拿出随身带的几本书，坐在屋子里看起书来。
　　杏子便拿了药方去找方叔开药。
　　周妗妗看得入迷，等到杏子将药放在她手边，才想起来这事，拍了拍脑袋懊恼道：“我怎么忘记煎药这事儿了！杏子你往后不用帮我做这些，我如今记性不大好，若是忘记了提醒我一下就行了。”
　　杏子摆摆手：“反正我也没事儿做，顺手就熬了，快喝吧，一会儿凉了。”
　　周妗妗感激的看着杏子，乖乖把药喝了。

　　傍晚顾钦回来，厨房做好了饭食，让厨娘送来。周妗妗原想让杏子到顾钦跟前去伺候，自己在外面候着，结果杏子倒好，把饭盒放到桌上就不知道去哪了。
　　顾钦端坐在圆桌前，等着。
　　周妗妗无法，只得上前将饭菜拿出来摆好，然后立在他身后。
　　顾钦正吃着，门外有一个小丫环探头探脑，周妗妗瞥了一眼，是个眼生的丫头，从未在府里见过。
　　顾钦也看见了，招手让她进来。
　　小丫环十二三岁的样子，似乎有些怕顾钦，蹑手蹑脚进屋后，将一双新做的靴子递到他跟前。
　　“小姐…说…左右等不来大人，便叫奴婢给大人送过来…还说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这鞋子里垫了棉花，大人在外面当差走动时才不会冷。”
　　顾钦看了那双靴子一眼说：“放下吧。”
　　小丫环不知将靴子放哪，总不好放在大人正在吃饭的桌子上，正手足无措时，周妗妗伸手接过：“给我吧。”
　　小丫环趁此机会大着胆子仔细看了周妗妗几眼，却还不走。
　　顾钦瞥她一眼，小丫环战战兢兢说道：“小、小姐问大人今日可会去看望她？”
　　顾钦皱眉，有些不悦道：“下去。”
　　小丫环似乎等得就是这一句话，急急忙忙行礼退下了。
　　这让周妗妗有些疑惑，难道这府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