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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圣诞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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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的科长了解到详情后,竟自愿提出与萧大伯和解,既然杂物科成员在平安夜聚齐,大家伙共同帮怜雅填上大窟窿。即便陆露说了几十遍没关系,我们选择自动忽略,为给教堂明天早晨的施粥活动助力,分别出发采买原材料。
我、科长、怜雅姐一起,任务是从周边24小时超市尽可能多的搜集吐司用来做三明治,前提是不能买断货,凡事留底。
结账时,我揶揄科长假慈悲,明明就不信教,她硬塞给我一个蓝色纸盒反驳道:“我本无信仰,但并不阻碍我行善积德,比如现在及将来,解决全球人□□发危机,从你做起。”
“超薄”、“持久”、“舒适”三大词语依次列在纸盒正面,死不正经的科长,送你当口香糖嚼。
马不停蹄的赶回怜雅姐家,三人尽抱着半人高的切片吐司,还好是半夜乘电梯,不然会被业委会管闲事的大妈当成打劫的。等来其余人采购的原材料,我们在萧大伯的指导协助下开始彻夜制作,趁天灰亮时分送去教堂安置在城市中的各个施粥点,赢得了大多数的赞赏感谢以及神父的祝福。
星期六的太阳缓缓揭开纱帐,耀眼光辉遍洒河面,泛起层层磷光,再升高一些,便从连接支撑跨河大桥的铁栏杆缝隙透出,铺满一辆辆飞驰的车身,怜雅姐倚靠在萧大伯肩头迷糊起来,内心的安宁得到温暖阳光的助力,使她困意丛生,慢慢地慢慢地滑进她父亲的右胸侧,打起可爱的呼噜。萧大伯的左手立马垫在她的下巴处做支撑,让女儿睡的舒服些。
见后座两人显示出疲态,我气定神闲地坐在副驾驶里欣赏冬日清晨的大桥风景。科长与陆露顺路,于是她跟付实由陆露送回家,我是怜雅姐顺带的,钟峰总不能留我单独一人打车吧,他靠交通频道提神,我提议过换着开,比起疲劳驾驶,他对我的手艺更不放心呢。
后座均匀酣畅的呼吸声像是催化剂,使车内弥漫一股睡前的安宁,我险些跟上节奏坠入梦境,沙哑却轻柔的声音突然唤醒我,以为是在跟我说话,却是钟峰在应答。
“她变了好多,多变出一个我不熟悉的面孔,不是叫人担惊受怕的就好。她若能变回当初的模样,会不会是我过于自私,过于奢求了?一步一步来吧,到这份上,我不是个不懂感激的人,麻烦你替我说声谢谢。”
两位男士所说,我一句没听懂,“她”是指怜雅姐吗?我虽见识过她的天使与恶魔的两副面孔,人嘛,九成九有双面性格,但在萧大伯口中,好像怜雅姐的过去有着惊天大秘密。没有前因后果的对话太烧脑,我现在的脑浆经过通宵敲打已经成一锅粥了,只希望回到家马上躺下睡一整天。秘密什么的,总有一天会揭晓,总有一天会……会……呼——啊……爆……炸……
如我所愿睡了整整一个白天,艳丽且美好的周六就这样悄悄溜走,不留下细语不留下秘密,深情款款地牵来娇媚的夜晚,耳语轻嘱,逗得当夜咯咯笑,小潭般清冽,而后缩进脖子里带给我入夜的冰凉,迷蒙中翻看手机,晚上7点整。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除了早晨囫囵吞下两个三明治,时间全用于补眠,打个大哈欠,一边抠肚皮一边窝在被子里找外卖,这么冷的天,偶尔花点钱买服务享受享受,毕竟做了一晚上的善事,奢侈也是应该的。
外卖到手后,就着电视剧下饭,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平时嫌弃到白眼翻三层的拌饭系列也能吃出连锁餐饮的中等水平,饥不择食嘛,谁叫他家优惠最多。
一如往常的周末夜晚,独自堆在床上看电视玩手机到凌晨一两点,本以为今晚亦不例外,临近半夜12点钟,电视剧正看到高潮部分,女主黑化复仇成功,刚要挖去敌人的眼,割去贱人的舌,剁掉奸臣的双手双脚处——“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忽然大叫,惊吓程度不亚于突然对上窗外的眼睛,并且是在十楼。接起电话结束我心血来潮新设置的来电铃声,对面没等我先开口,一股洪水倾泻的哭腔驱走我所有睡意。
“怜雅姐?出什么事了,哭的这么惨。”
“秋秋,救命啊——球球,不不,秋秋,拜托你救救爸爸,人家的呆蒂不见啦——”
“你在家吧?我马上过来,别离开,也别乱想啊,我马上就到!”
哎哟,急死人急死人急死人,立马打车往怜雅姐的家赶,途中联系到钟峰,他同样在路上,付实也会来,不过是科长叫的他,似乎原因不同,等到了再说。
我与钟峰同时到达,脚跟未落入大门,一颗毛头猛地扎进我怀里嚎啕大哭,我安抚怜雅姐进屋坐下说,好一会儿抑制住情绪变成抽搭,难怪她控住不住,身上裹满一层酒气,肯定喝了很多酒。
喂了些钟峰泡的浓茶,我努力稳定怜雅姐的情绪,请她尽可能的讲述事情经过,究竟怎么回事。怜雅姐抽泣两下,忍耐着头疼头晕复原到:
白天她跟爸爸基本在补眠,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高总忙完工作,第一时间赶来见面,晚饭由他请客。萧大伯嫌圣诞节人少不热闹,没有家人围绕的活跃气氛,让怜雅姐叫来科长,实则是想借机再次为拐走女儿的事情为难科长和高总,于是晚饭后,称不尽兴,换一家继续喝酒。当时已酒过三巡,饭店快关门了,基本是被店员的劝说“扫地出门”。科长哪有不接招的时候,三个喝高的人相互搀扶着换到酒吧。
酒吧里的时候该喝的喝,该闹的闹,闹到后面科长跟萧大伯杠上了,砸烂酒吧十几个玻璃杯,差点被老板误以为是专门挑事的,门口站了四五个壮汉等老板发话呢。亏高总反复解除误会,愿意多赔两倍的价钱息事宁人,费了好大力连拖带拽他俩离开是非地。
上了车,两人整出个幺蛾子,死活要下车,作势要吐在车内,无奈之下,只好请代驾靠河边停车,带他们下来走一走,吹吹晚间河风,散酒气。两个烂醉之人相互支撑,脚步蹒跚的往大桥方向走,怜雅姐跟高总紧随其后看护,生怕其中一个突然倒下砸到头。忽然间,科长和萧大伯像是意识方面达成无声协议,同步分离,两人相隔二米宽,异口同声的比试起来,谁先跑到桥头左边的第一根柱子算谁赢,不等怜雅姐反应,他们如离弦之箭发射出去,速度之快,完全不似方才烂醉如泥的状态,恐怕十个武术教练都抓不住这两只疯兔子。
好在他们是真的在赛跑,中途磕磕绊绊好几回,爬起来继续,直到一前一后到了终点,俩人靠在一起破口大笑,后面瘫在桥头了。
我插话道:“疯闹到最后没体力是正常的,抓起来应该变得容易多了。”
怜雅姐回道:“人家也是这样想的,让志昱慢点去,保存体力好抬上车。想不到,离二十米远左右,他们又忽然朝我们跑来,越过我们后,一个往左,一个朝右,分开跑!一瞬间都跑没影了!”
钟峰问:“知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高总呢?”
怜雅姐哭啼道:“人家哪里知道嘛,人家又不是神经病,哪里知道两个疯子要干什么,呜呜,就在桥头的时候,远处瞧见他们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摇头晃脑,呜呜呜,志昱追爸爸去了,到现在没个消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嘛,哇啊啊啊啊啊!!!”
搂紧怜雅姐,轻拍后背安抚,我建议报警最靠谱,钟峰却阻止我,如果贸然报警,喝醉酒的人的行为难以预料,若做出出格的事,考虑到萧大伯的境外身份,可能被强制遣返或者限制入境,局面更难收拾。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玩儿吧。
这时付实赶来了,我们转述事情经过,他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机,公放一段科长发给他的语音,内容如下:
“嘿嘿嘿嘿嘿,秃老头,老娘明年三十一,风华绝代有实力,任你脱裤子闹脾气,随随便便碾压你,气到地中海快谢顶,等着叫一声老秃驴!老娘赢定啦,有种的话去南二区数数,谅你不敢,哈哈哈哈哈哈!!”
……
据此分析,他俩暗地里有一场比赛。示威语音应是科长发给对手萧大伯,却错发给付实,之后有接到一通科长的电话,意思是抱歉发错了人,整个对话胡言乱语,末了有大型物体倒地发出的碰撞声,接着通话中断,付实担心出事故,然后联系到钟峰。
起因八九不离十,往哪儿找人才是问题关键。科长有提到南二区,开车一刻钟能到,先去看看再说吧。
我们商量怜雅姐留在家中休息,不要胡思乱想,随时保持联络。在南二区与高总汇合后,得知了两个疯子的比赛内容,没猜错的话,是以某个大范围区域的白衣老上校为目标,瞄准白发白须涂成黑色,画猫须(有够无聊)。为了印证猜想,沿途开车环绕南二区的四家连锁餐厅,发现挂在玻璃窗上的广告封面,立在门口的等身高雕塑,无一例外,皆遭毒手,我纳闷了,24小时营业的餐厅都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涂鸦干坏事,像是醉汉的能耐吗?比精英部队敏捷多了,不禁扶额叹气,逮住他们,靠运气吧。
高总追踪时间长,有些眉目,碍于之前人手不足,现下分成两组,付实块头大,随高总追萧大伯,毕竟是男性力气大,就怕发酒疯。我跟随钟峰好不容易定位到科长的手机位置,策马扬鞭,赶去现场捉拿。
停在城北最大的绿林公园“青矶公园”附近,找到公园东南角的炸鸡连锁店,所幸这家店铺偏小,门旁没有立塑像,顶多在靠外的落地窗面贴有一副白衣老上校的广告页面,干净如初。我们先一步蹲点,坐等科长自投罗网。
不多时,一黑影鬼鬼祟祟贴墙而行,钟峰察觉到脚步声,判定是科长,从另一边绕到她后面,我依然蹲在阴影处等她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当她拿出马克笔的那一刻,我蹦出来大喝道:“呔!妖孽哪里逃——妈呀!!!!鬼啊啊啊!!!”
我以为正对上科长的脸,准确的说是一副花了骷髅妆的人面皮,带荧光粉,是人在半夜遇见了都会吓掉魂吧。经我猛然尖叫,科长惊觉行踪败露,觉察到预备从后方突袭的钟峰,左蹦右跳,动作矫捷的躲过一次次抓捕,一个华丽旋转加大跳,跃下四层台阶,风一般拔腿逃向公园处。
接着耗时一个多小时的躲猫猫开始了。抓捕过程不予赘述,我没有勇气再去回忆一遍,占地40公顷的偌大的开放式公园里,我的脚印头一次布满这里每一寸土地,还要算上钟峰的脚印覆盖在我之上,为了抓她,三次险些跑断气,科长凭借酒精打通任督二脉,体力好似无限,最终靠钟峰短时间自制的捕兽装置擒获。望着倒吊在空中吱吱叫的科长,我真想就地生一堆火烧了她,好好的圣诞节被她搅和的一团糟,我严重怀疑她是撒旦派来捣乱人间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