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科乱舞》光勇

57、正果歪果

　　盼星星盼月亮，头一回盼望工作日的七点钟闹铃快点响，从6点50醒来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起床闹钟弹唱的一刹那划掉，早已洗漱完毕的我，套上羽绒服关门走人，科长会算黄道吉时，我也会看万年黄历，半小时后是进食的最佳时刻，满怀虔诚之心咽下一碗豆浆外加两根油条。掐准时间点，8点58分打卡进办公室，不出所料的目标人物已落座就绪，我不信今儿个不能把你玩弄在鼓掌间咯，付实小盆宇。

　　人到齐后，过程应简则简，花里胡哨的整给谁看，怜雅姐已经满足愿望，如花的脸儿笑开过头，缝不上了，赶紧抽第二轮，两分钟之内搞定，否则有血光之灾降附各位身上，我可不负责哦。

　　哇啦啦啦，天灵灵地灵灵，世间各路有神明，呜呀呀呀，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凡人姓付名实小帅锅，求吉或求凶，呼喔喔喔，给个准儿，给个准儿嗨！

　　科长抢走怜雅姐主持人的活儿，非得自己跳上桌子阴阳怪气一番，好在作怪时间简短，不然一定把她绑在火堆上活烤。

　　第二签一如上一签利落，交给原主持人怜雅姐（抢工作的人已被KO），大声朗读道：“尺次小实实帅郭获得的关爱信息四——来自钟轰帅郭的蜜汁良言——想要飞一般的感觉。”

　　“非，一般的感觉？”我十分之诧异，钟峰本性暴露了。

　　“本人一向抵制低俗恶趣味，一经查实冒名顶替者，以诋毁他人名誉论处，据科室科规第十章第五条第一十七条细则执行，强制劳动十日，并处罚金5000元。”钟峰语毕，眼角扫过众所周知的元凶。

　　科长举双手投降，承认是她搞怪：“但是又怎样？你们能拿我怎样呢？第二签的BOSS依然是我，内容改就改，付实必须立刻现在做钟峰的仆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须遵守英式管家守则，我会尾随跟拍24小时，CP照组不误，如果违抗，小心我的魔爪不长眼。钟峰虽说是自愿原则，难道你愿意亲眼见到大有前途的英才葬送在我的玉手中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长串惊爆飞鸟的奸笑持续十分钟才停歇，佩服她的肺活量，而同样十分钟时间，钟峰忽视科长发言已校对两份采购报表，淡淡应道滚出去，佩服他的工作态度。

　　付实呢非常老实的答应了要求，应该是被迫，脸上表现出认真的小慌张，真怕科长狠下心开除他。凑CP干嘛，一点都不如当初我的考验惊心又动魄，感人又肺腑，偏心，所有人都偏心！针对我，所有人都针对我！哼！

　　“秋秋莫气莫气啦，姐姐来给你揉揉背顺顺气。”

　　还是怜雅姐最好，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你摸背摸反了，一直顺我的胸口只会叫人更伤心。

　　第二次考验自下一秒正式开始。毕竟不是我的主场，上午基本在各个科室间帮忙，多少听到关于杂物科纯蓝深蓝CP组合的传言。

　　纯蓝？深蓝！取的什么鬼名字。

　　“翻译过来是纯情小直男，恐同即深柜，剧情内容定为：公司纯情新员工与冰山老职员之间的下克上暧昧关系，管家仆人的忠犬性格遇上洁癖挑剔的封闭内心，着重烘托阳光与妖美，世俗与无奈，爱恨与离别的冲突剧情，图文搭配便于理解，同时推广同名广播剧，名字暂定，等视频剪辑出预告片效果，先放出几段吊胃口蹭热度引话题，炒到热骚榜狠狠赚它一笔广告费，版权费。现在加入来得及哦，人家正在编剧本呢，就名字不知道怎么起，《实心实意》，秋秋觉得怎么样？”

　　石心差不多。“科长想钱想疯求咯。”

　　“没办法呀，澳门的债欠了峰峰那么大一笔，她的肾要是健健康康的，至于走这条路吗。”

　　噢买！！！我又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加入吧，剧本编写挤牙膏能挤一篇800字作文，营销运营又不是我专项，坑蒙拐骗适合科长，对哦，跟科长换呗，跟拍我拿手啊，加上大众脸被忽略特质，保证各个角度拍到满意。我要的不多，二八分便可，说不定有盈余。

　　去赵副总办公室路上截获科长，看在钱的面子上竟答应的十分干脆，于是接下来进行钟峰的单独跟拍。副总办公室不能随便进更不能偷拍，我可是有职业道德与操守的，躲在秘书室门外等他出来再继续。

　　等了小一会儿，出来了出来了，重新打开开关，他老站在门口说话干啥呀，我马步蹲的快腰间盘突出了。

　　之后随钟峰东跑西跑，有电梯不乘非要爬楼梯，遇到需要帮忙搬重物的同事，热心的上前伸把手，专挑人手不够东西还多的事，然后拉上我一起做，存心的。半天下来，比一周的劳动还腰酸背痛，晚上钟峰又要加班，我不想陪他陪到半夜十二点，我怕公司闹鬼。

　　科长交予阮中秋跟拍的任务后，另起一架录像机跟拍付实，素材越多剪接内容越丰富。到了下班时间，付实遵照“主人在哪里，仆人随侍在哪里”的要求，跟随钟峰一同加班。对于义务加班，钟峰反倒满意主仆同心这一行为。

　　第二天我精神倍儿爽的来到办公室，一对眼正是一双黑眼袋红血丝的迷离黑红白珠子，桌面整齐排放四杯超大杯咖啡纸杯，想必科长是生平头一次陪同加班熬夜到天亮，生平头一次在公司迎来新一天的明亮曙光。嗨哟，心中欢歌多嘹亮，多行不义必自毙哟。

　　“X他X！老子终于X完了！赚它十个亿再说，怜雅，大饼妹，上网散布！”科长振臂大呼杰作完美出炉，花18个小时跟拍，到后面俩主演居然进屋锁门睡大觉，爆点，活生生的爆点啊！

　　内屋门锁咔哒拧开，付实出来整了整衣袖，果然是昨天那套西服，头发稍有蓬乱，令人浮想联翩哦，接着是钟峰出来，衣裤仍是昨日穿戴的样式，面容却较之整洁，该是提前有过洗漱，趁科长不备进去叫醒付实。

　　妈呀，我紧张地打开手机视频：“有拍下吗，有拍下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怜雅姐拍下来没？”

　　刚要上传给科长，钟峰关掉无线网，语气冰冷地警告其他人：“不管视频内容有没有涉及到公司内部信息，若认定侵犯隐私权、名誉权，涉嫌侮辱诽谤，造谣生事，传播不实消息并以此谋取暴利，各位女士是选择坐牢，高墙还是蹲号子？在下悉听尊便。”

　　24小时的劳动成果被钟峰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没收走，我和怜雅姐还好，大不了难过一下，科长损失大了，就见她拿出抽屉里十几个手工制作的男性小布娃娃，贴上钟峰的名字进行十大酷刑，怪里怪气的说：“你毁我基业，咱俩的账一笔勾销，老娘不会还钱啦。”

　　“没关系，欠债并非一定要金钱补偿，换一种方式亦可。到时自会明白。”说罢，一抹阴影覆盖钟峰的面庞，使他本就冰冷的表情更添高深。

　　该不会看上科长肮脏的□□吧！心中隐隐不安，我举手悄声问到：“那，那我的部分呢？”

　　阴影很快消失，一丝笑意布上他的嘴角，任然冷冰冰：“少归少，后面会麻烦到你，请与科长一起付出十二分力气偿还，债务自会解除。”

　　“明白了，小的明白了，只要不打□□的主意，心与智任您差遣。”

　　恭送钟大帅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心跳恢复如初，他太吓人了，顺着门边滑到地板上歇歇，而怜雅姐匍匐在门底，透过门缝查看钟峰确实有乘上电梯离开，这才坐起身，打开手机短视频，告诉我她手机上的那段忘没收了，咱们发到公司内网，报他个一箭之仇。

　　不好吧。没等我否决的忧虑表达出来，科长猛敲键盘，随后说到，搞定。叮的一声，我收到她在两分钟之内剪出来的小短片，题目为“棒棒棒”。我还是写好辞职报告，收拾东西走人吧，怜雅姐，麻烦把虎皮兰打包，可以带给我爸妈养。

　　“你们！你们——这群撒旦养的毒蛇！还付实的清誉来！”

　　陆猪手持十字架项链杀进来，宣称以上帝的名义帮助我们改邪归正，听起来美好友爱，仿佛天使从天而降唱诵，实则，准备亲手送我们去上帝面前请求他老人家的原谅。想不到内网的八卦传播速度同网速一样快，科长的微信群里居然已建立起原视频贩卖小组，当下那么流行常理之外的禁忌之恋吗？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危险又甜蜜的时代？话说，陆猪这头野猪的目标应该分清楚敌人，钟峰才是你最大的眼中钉，最深的肉中刺，冲他撞去呀。

　　四人在办公室里你追我躲，闹得鸡飞狗跳，完全忘记付实还在现场。他保护好笔记本躲在门边角落，见局面不可收拾，打电话求助：“钟哥，你有收到内网刚发布的视频吗？”

　　“看到了。”

　　“你忘记拿走萧姐手机里的——”

　　“我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以后很多事得请你多担待，留存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制成纪念短片，可以同家人分享你与同事之间的真挚感情，算是本科室的体贴之处吧。”

　　“钟哥，见过家姐？”

　　电话那头并未作答，付实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目睹过的笑容出现在钟峰嘴角，如芒在背，威胁并非全部来自钟峰，更多的是来自口中所谓的“家姐”，他谨慎地回答：“我明白了。”

　　内心感慨：杂物科的转正测试，变幻莫测，名不虚传。

　　于钟峰来说是将计就计，对于后面将到来的人物，一直头疼怎样堵住众口，防止泄露那人的真实身份，即便当事人坦白所有个人信息，要保证秘密止于科室内，是件艰巨的任务，按说付实最值得信任，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科长和阮中秋那样套个不大不小却有影响的枷锁，总叫人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