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科乱舞》光勇

56、付实转正

　　前两日的冬季运动会让我开足了眼界，好的不好的，明的暗的够我们八卦小组讨论一个月了，特别是付实的新造型，陆露跟踪狂似的躲在暗处照了多少照片，恶趣味哟，不知道付实亲手用过的啦啦队绒球值多少钱 ，对了，队服我也搜刮来了，虽然付实不理解，但我怎么能错过商机呢。

　　怜雅姐因为拔河比赛的荣誉战大获全胜，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保持到了现在，大早上七点就来打扫办公室，保洁阿姨拽紧拖把使劲儿解释是她做的，逗是她做的，生怕我们举报害她丢工作。安抚走保洁大姐，顺便送俩大苹果，我高高兴兴地坐在一丝不苟的办公桌前，享用冲泡的刚刚好的咖啡，摸摸摆放在桌上的付实每天照顾打理的虎皮兰，一男一女伺候着，日子不要太舒坦哟。

　　刚伸个懒腰往下躺，后脑勺猛地遭到一股向上的力量，疼得我蹲地抹眼泪：“哪个C眼肿大的敢动我尊贵的后脑勺！脑震荡了赔得起嘛！”

　　科长的右腿提在半空：“女王本人我觉着今日的波棱盖儿特别好看特别顺眼，请大师算了八字，跟你后脑盖子特别的合，这不，波棱盖儿性子急，来了就求合体，不成体统，力道大了请见谅，本女王教训教训它。”

　　说罢，拍拍膝盖处，嘴里装模作样的配音“pia，pia”，然后放下皮包，翘起双腿翻杂志。

　　我气不过，使出必杀技：“怜雅姐——”

　　“抬腿抬腿，过去过去。”

　　她实在太忘我了，必须加大剂量，使出无敌撒娇术，嘿，变身！

　　“怜~~~雅~~~姐~~~姐~~~，科长欺负人家了啦~~~~~~~~，帮帮人家啦~~~~~~~~，好不好嘛~~~~~~~~”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绿茶，这么厚脸皮的？谁知道。

　　这一幕恰巧被进来的两个大男人看到听到，一时愣在门口，钟峰见得多反应快，提脚走到自己位置不闻不问，而付实眨两下眼睛，竟掏出本子认真做起笔记，看得多学得多不如实践来得多。我一步冲上去没收，贤良淑德不记，尽记些花里胡哨，有的没的。

　　“昨晚半夜科长通知我近期有转正测试，需通过办公室每位前辈的许可，在她指点下，彻底了解及掌握每一位前辈的日常，是攻克弱点的最有效方法。刚才见小阮前辈的撒娇攻势对萧姐毫无作用，于是记下来留作日后分析，是方式有误或者有指定对象。”

　　科长不忘补刀：“她哪是撒娇，明显是骚叫。”

　　闭嘴吧你，死科长！新同事转为正式职工的事如此重要，你居然当做儿戏，我绝不会坐视不管，我已不是当初弱小又无助的弱鸡了，不能让只工作了一个月的后辈像个猴子似的任你们欺辱！

　　“等等，他只上了一个月班就转正，凭什么！我熬了三个月才熬到现在的位置，好歹一碗水端平吧。”

　　科长甩出一沓清单，讥笑道：“猜到你个龟儿子有情绪，准备好打脸，拿去火化助燃也行。”

　　我不服气地翻看一页页单子，这鬼东西列满了衣服、包包、鞋子、彩妆、护肤品、家具用品、女性用品、女性私密用品、女性见不得人羞羞用品等各式品牌店家，我靠，又利用付实满足科长的私欲，聘他来是给自己当私人买家的吧。

　　“瞧见了吧，脸扇烂了吧，昨儿个是双十二，临时布置给付小帅哥的任务，人家活动结束后在家矜矜业业，勤勤恳恳，无怨无悔的加班加点，赶在十一点半做出这份指南，一个月内便有两项傲人业绩，比起你这个只能论斤卖的粮食猪，他值得特例转正。你说，对吗？”

　　对你个奶奶的嘴！钟峰你来评评理，别忘了我转正时你是怎么对我的，说句公道话，我可既往不咎。

　　为了维护办公室和谐，钟峰转过椅子主持公道：“付实心细，实在，能力强之外，同时具备责任心，同理心，是个难得的好同事，又是个任劳任怨的劳动楷模，转正一事并不急于一时，而且要一视同仁嘛，之前怎么对中秋的，对付实也不能落下，等他全部完成，我想大家对他的转正不会再抱有异议。”

　　对，钟大帅说的对对对！当初你们怎么玩儿我的，我要加倍用到新人身上，嘿嘿嘿哈哈哈。

　　萧怜雅停下手中的扫把，歪头看向对着窗户外大笑的阮中秋，不解的喃喃道：“小实实不还是一个月多几天就转正咯？秋秋真是个惹人可怜的孩子。”

　　想起我的转正血泪史，内心的复仇之火烧的噼里啪啦，一遍又一遍捏紧沙包大的左拳头再捏紧砂锅大的右拳头，我要让所有人见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不报非君子；誓将寸管化长剑，杀尽世间狼与豺；水漫金山寺等长恨久怨，化作现实版的愤怒的小鸟，砸死你们。

　　“我有一个疑问。”付实路过无心工作却专心致力于策划转正测验的阮中秋，被她恐怖阴森的窃笑以及晦暗的气场刺激到，她是否遭受了非人的对待从而形成了心理扭曲。

　　科长大口吞咽陆露送来的亲手制作的庆贺蛋糕，不以为意的说到：“也没啥，她转正的时候考验了体力耐力智力表现力和突破羞耻度下限能力，达到及格分数线。她都能，你更不成问题，别担心。”

　　说到这儿，付实本想再一探究竟，只单纯好奇杂物科的转正较其他正常的科室有何不同，却欲言又止，怕触及到某些不方便透露的敏感点。钟峰打开网页转给他，同样说到没关系，可以借鉴中秋的转正历程，从中吸取宝贵的经验，别说其他科室不会有如此测试，乃至整个行业所有公司也不可能容许此等出格的考验。好在招聘的并非常人，没人会通过“法律途径”这条路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大家擅长亲自上阵……至于中秋不走“法律途径”的原因，猜测只是因为单纯没有想到吧。

　　我怎么又出现在电脑里！关掉，关掉，统统给我关掉！猛虎扑食般压倒付实的笔记本电脑，双目迸发凶光，警告他上班时间不准做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包括偷笑，再看，信不信撕碎你虚假的衣冠外表做成人体宴送到陆露家。

　　见阮中秋入魔似的制定修改密密麻麻的清单，连开饭时间都忘了，好好说肯定听不见去，连拖带捆绑到食堂一勺一勺的喂，食堂大妈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叹口气，终究是疯惹。

　　耗费我一顿午饭的时间与精力，充分活用脑细胞而编写出的计划书，堪比汉谟拉比法典严谨、公正、奖罚分明，其中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正是以此为灵感，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细节。

　　“你那不叫借鉴模仿，迸发灵感，显然是直接抄袭。臭不要脸，不要臭脸。拿来我看看。”科长抢过我向大家举高展示的单页计划书，踢过来旋转椅，单腿架在椅子后背把我推到墙角固定，此技能唯她所创唯她所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未能挣脱旋转椅牢笼。难道本女侠要命丧于此？！

　　“狼嚎啥，瞧你写的，好意思展示出来，薄薄一张纸就敢叫计划书，病猫也能成山大王。再看内容，囊掰万：3小时内做10件善事，其中必须包括帮助老年人过马路，拾金不昧，惩奸除恶。你当竞选武当山三好小学生，发奖状戴红花啊。”

　　我不服气：“咋地，咋地啦！现在扶一个一套房，这是考验胆量，拾金不昧路不拾遗，骗子碰瓷儿的那么多，起好心帮忙捡个东西说不定能被讹上，这考验分辨能力，惩奸除恶用得着说吗，我面前就有一个恶婆娘禁锢他人人身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同时以身作则，弘扬社会道德的正确价值观，用共产主义的正义之光闪瞎你的黑心眼。”

　　话语充满力量，掷地有声，我都为自己这番发言感到自豪，更别说痛击科长，气得她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接着、接着来，囊掰……囊掰……吞铁，不行，我要憋死了，怜雅快找根红布条系她脖子上，少先队大队长无疑了。回到正题，吞铁：免费一日体力劳动，举例说明——搬家所需人力。”

　　人嘛，私欲乃本性，正巧我重新租房搬新家，抽到此签，不仅降低转正测验难度，又能提升同事之间的友谊，加深员工之间的凝聚力，强化团队的团结能量，一石二鸟嘛。

　　“嗯哼，终于有个像话的了。规矩你懂的，每人只能出四个纸条，目标抽三次，一切缘注定，自个儿选吧。”

　　就见阮中秋拿回计划书后，精心比划尺子一条条的裁下来，一边裁一边咯咯阴笑，连下午去其他科室做事保持着同样状态，是人见到都瘆得慌，无不同情从食堂流传出关于她的疯病发作，多好的年轻人多好的年纪啊，毁了毁了。

　　到了晚上7点钟，死科长非得这时候才开始转正的第一轮抽签，说是算好了时辰，太阳西下的最后一分钟称为末阳时刻，适合阳气太正的人干阴事。是说科长你阳气旺盛干太多坏事怕报应吧，乱造烂理由就好意思强留我们免费陪你加班，帮忙做事，我看你才是臭不要脸。

　　废话少说，吃完强迫科长订的外卖，擦干净手，摆正正方形便携桌，我、怜雅姐、科长、钟峰东南西北分别落座，怜雅姐又翻出幼稚园画风的抽签纸盒子，当着站在西南角的付实的面，16个形状大小一致的纸团丢入纸盒，然后怜雅姐一脸严肃的起身向众人深鞠躬，承蒙大家厚爱继续担任新人转正抽签仪式的主持人。简短几句后，如同上次抱起纸盒一阵疯狂摇摆，嘴里嘀嘀咕咕完，哐当一声跺在桌子正中央。

　　氛围静谧且诡异，异于我之前欢快略带恶搞的轻松感，我紧张到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纸盒顶部的圆形黑洞，以为能靠意念操纵里面的纸团。怜雅姐清了清嗓子，声音于办公室的灰白色墙壁间回荡，宣布仪式正式启动。新人付实，抽取第一支命运之签吧，愿上帝保佑。

　　气氛使然，付实配合的咽口水，表现出惴惴不安感，右手伸入黑洞中稍微转动两下，抽出一个纸团交给主持人。

　　怜雅姐郑重地展开并念到：“迪士尼乐园一日游。”

　　嗯？

　　“耶耶耶耶耶，是人家的，抽到人家的啦，人家许的愿望成真啦，哈哈哈哈。”

　　不带这样明目张胆的犯规啊，你的常理牌呢，怜雅姐？你的魔鬼心肠软了吗？

　　怜雅姐嘟嘴解释：“志昱答应人家，如果运动会表现良好会奖励陪同迪士尼一日游哦，本来定好这周末，机票门票都买了，他又临时出差，人家想要人陪嘛。”

　　可以找我啊！！！天啊，白白叫新人逃过一劫，你说怎么办，科长，事情要解决不好，看我不揪下你脑瓜子。

　　科长耸肩摊手，怜雅有多恐怖是个人都知道，谁敢违抗。本着民主公平的原则，随他去吧，还有两次机会嘛。明天开始第二签。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