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科乱舞》光勇

55、冬季运动会.终篇

　　恐惧于怜雅姐居然具有反社会型人格特征之后，又惊讶于钟峰挂完一晚上水原地满状态复活的神秘力量，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担心科长生死，且应尽市民的义务责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我始终觉得是她活该，自己招的是人是鬼是神佛，自己担待呗。

　　裁判哨响，比赛进入准备阶段，我坐在高处，参赛队员看得一清二楚，举起手中的金色小旗子使劲挥舞朝怜雅姐打招呼，她过于集中注意力，并未发现我，有点小失落。

　　“蒙大哥呢？瞧见他人在哪边没有。”

　　“哪边不重要，我们是为了观摩营三科才坐的远远的，你忘了？”

　　“诶，徐总好歹鼓起男子汉作风，哥几个得支持鼓励，哪像你个废材肥宅，尽YY营三御姐，有本事走近一个套近乎。”

　　七八个年轻男子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靠近我落座后仍旧唧唧喳喳，记得是徐蒙科室里一小组，三小组的某些人，因年龄相仿，兴趣相同，同徐科长关系甚好，每次去产品设计与开发二科办事，他们之间用师兄弟相称或者调侃语气互相恭维某某总裁，关系好到称兄道弟，有时又会为了动漫角色，游戏，女团争到面红耳赤，然后又因为新番新角色围拢一起讨论，男性之间的情谊有时令人羡慕，有时叫人搞不通透，我属于后者。

　　还有一个点叫我搞不通透的是，这类技术性宅男总是能一眼看穿是属于极度自信或者极度自卑，看来看去，这两类似乎是他们的基本属性，比如其中一名小伙挪到我旁边，用着熟人的语气问：“你怎么不去下面啦啦队给小姐姐加油啊？”

　　大哥，我认得你的脸，记不得你的名啊，从来没跟你对过一句话，叫我怎么回答你。

　　“场上小姐姐那么多，不知您说的是哪位？”

　　“难道不姓萧？是杂物科的萧怜雅啊，萧姐姐，我像是会叫小姐姐的人吗，你想法有点过哦。”

　　拳头捏紧又放松再捏紧，萧，一声，小，三声，拜托小学语文复读机学习机利用起来念标准发音再来纠正我，还有你的长相就像是会叫小姐姐的人，不，是小姐，最后的最后，不准用幼儿园小孩的叫法来称呼怜雅姐，至于我的想法过与不过，在我思想的海洋里，你活该喂鲨鱼。

　　“开始了开始了，你瞎找啥，找不到师兄找钟大帅，就在他对面，跟钟大帅作对，挺自不量力的哈。”

　　嗯，这句我爱听，暂且从海里拉上来。

　　“不能这样说，蒙大哥敢下挑战书就很有种了，换我肯定不敢。”

　　嗯，自卑型。

　　光顾着分析他们的属性种类，错过了精彩的一刻，欢呼混杂惋惜，营三势必是一分钟内败给人一。比赛三局两胜才有看头与噱头嘛，改变战术，改变站位，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就是了。天灵盖闪过不适的预感，趁搭讪小伙凑过来的一刹那，我高举金色小旗冲到前排加油去了。

　　第二局，人一成员的站位略有调动，组成力量均衡型，再来看营三，重量级在尾端，前面则是由个子从高到矮来排列，属于基本技巧，唯独怜雅姐安排在第一位，论个子和力量，应该是排在锚人的前一位。我有所不解，唤来场边的付实，噗——

　　对不起对不起，我绝不是故意嘲笑，也不是有意嘲笑，总之，真的很难忍，人有三急嘛。

　　付实听完疑问，冷面回答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当人一确定好站位后，怜雅姐忽然申请站第一位，跟营三的队长交头接耳了一阵，就同意了。

　　这样啊，行了，你甭回去了，叫你穿裙子你真老实穿那么久，有些玩笑话千万别当真，怜雅姐图个好玩罢了。

　　“小阮前辈有所误会。”

　　“莫不是你主动穿上，癖好奇特哟。”

　　“我指的是萧姐不仅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图好玩，她的态度认真坚决肯定甚至铁定，语气铿锵有力，眼神坚定不移，她的竞技精神深深感动了我，为此做出一点牺牲又何妨。”

　　噢，可能是反抗的后果不堪设想。既然打定主意跟定人，去吧去吧。

　　第二局正式开始，哨声一落地，怜雅姐上半身向后方倾倒之时，面目狰狞的发出洪荒之力大声吼道：“嘿——哈！”

　　营三全体成员像是连成一条蛇，自如的蜿蜒躯体，向左下倾斜30度，对面的力突遭变动，群体下意识的跟着往左偏，双方力量平衡住后，怜雅姐又发出牛仔叫，成员十分迅速的朝右变60度，如海面上的船在一侧堆满了重量，下一秒对面反应慢的人没能及时换到相应的角度，在营三又一次发力拉扯下摔倒了好几个，其中一名女性跌坐在草坪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被裁判判下场，余下的十几秒钟，怜雅姐一直用吼叫指挥队伍从左到右的60度之间变换力的方向，对对方的心理产生一定影响——搞啥玩意儿。不过这一奇怪招数倒使人一有三人判下场，都是些娇弱体虚的，尽管如此，赛况仍旧胶着。

　　我看是无力回天，但是竞赛精神以及策略值得嘉奖，拼尽全力拖延到最后时刻，营三依然落败，胜负揭晓，赢的一方呐喊庆祝，输的一方毕竟女孩子多嘛，泪珠包的包落的落，抱头哭泣，看得人心酸，鼻间跟着缩紧，再接再厉吧。啦啦队更是好样的，付实带头挥舞金色绒球，齐声大喊加油加油，场下为之惋惜的观众也起身鼓掌，同是公司员工，不为情分不为利益，就单单为这精神为这股劲头振奋人心。

　　只见场下的柳灵走到裁判跟前谈话，后来又同几位领导说话，领导和裁判都有点头的动作，她叫来营三的队长，以及帮忙凑人数的其他科室的队员简短说了一会儿，怜雅姐的神情从极度失落沮丧变成激动亢奋，本打算敞开我的胸口容纳怜雅姐纵情哭泣的，看来没必要了。

　　主持人站上台，激昂地宣布比赛继续，裁判对场上双方简单解释了经过与请求，只要人一同意，最后一局照样举行。此举一出，观众们包括我，疯狂喊叫同意同意同意！不是为了赌气，为了荣耀，有些东西，比如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就是金钱，但仪式感对某些人则象征着一干到底，抛开往日的成见、偏见、不满和积怨，拉起同一根长绳，为其充满血性的燃烧，尽情向同一个目标挥洒热汗，只在乎一个字：输或赢！

　　远处停车场的高处，科长手举望远镜关注运动场上的一切，像是自言自语道：“败中□□，稳中求势，士气是个好东西，柳灵果真是个巾帼英雄的料，不同部门的手下结合独特的激励法，她的一个小动作给予团队的激励可比人事科长篇大论的洗脑废话强多了，不止如此，还有个宰相肚子，帝王气魄，奸臣的老谋深算，啧，是把双刃利剑啊，放跑了会成大患。”

　　“走不掉吧，薪资福利调查下来，开给她的条件算是本市企业中数一数二的。”登上台阶的高总接下话茬说到。

　　“婚姻，家庭，个人利益，部门职位权利，个人追求等等书里总结的要点，在这个公司里，你通过她的表现能一对一找出相应的来，积极又正面，俨然会是个忠诚的臣子。所有外在的成功要素备齐后，内里的本性是否经得住“野心”东风的鼓吹，再保守谨慎的人，很难藏得住冒险的心。”

　　“我懂你的意思。哎——不然干嘛成立杂物科，干嘛找你来坐镇。”

　　“我讨厌柳灵，还指望我让着她？”

　　“你少使绊子，她路走得顺当了，歧路自然看不上。”

　　“哼，她少针对我和我的杂物科才是。关于歧路，你得明白或许不是她看不看得上，有可能是歧路专门为她而开，大部分人会选择捷径，她不是没尝过其中甜头，贪乃本性，极少有人善终。”

　　“经过澳门一事，貌似打草惊蛇了，目前他们停止活动，部分中间人转到更加隐蔽的地方，暂时不会打柳灵的主意，钟峰支援副总秘书的工作不变，对方估计也摸透杂物科所有人的底细能耐，所以针对公司资金的暗中调查任务暂停一段时间，我需要考虑新的对策。”

　　“……抱歉。”

　　“哈，你也有道歉的时候，我怕雷劈，收回去吧。其实是我希望杂物科持久一些，有你在，好玩嘛。”

　　“不要对我太好，期望太高，我惜命。”

　　“你在乎过生死吗？”

　　“你家萧夫人吃起醋来，擅长致人躯体半残，心智丧失，大小便功能紊乱。”

　　“怜雅挺好啊，为了缓和在美国受到的打击才送到你那儿治愈，现在活蹦乱跳，喜欢参加各种活动，恢复到最初认识她的模样了，你可是大功臣，功不可没，哪天请你喝好的。”

　　“呵呵。有好话没好事，撸直了大小肠只管放，不信能厉害过我招的那个大傻缺。”

　　我后背一阵恶寒，汗毛倒竖能成蜘蛛侠的刚毛飞檐走壁了，肯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的美貌与才智，抖一抖驱走不快感，全身心投入背水一战的获胜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