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述最初的日子》7120

4、第四章 地堂小屋，芒果树下，竹山桥头

　　傍晚时分，肖欣岳到达了东城。他在夜里，寻找家的门。正当他在大地堂大堂广场四周观望时，听到了婴儿哭闹声，看到了房间里亮着炽光灯的小屋子，白静梦就在里面。肖欣岳伸出手，似乎要触碰到白静梦，尽管隔的这么远，就像当年在渡轮岸边码头到码头大街上那么远。

　　现在他走了过去那间屋子，敲门。

　　是大姐给他开的门，大姐她吓了一跳，就像看见鬼似的。肖欣岳很瘦小，穿的衣服也不大整洁，整个人都憔悴了，就像刚从网吧通宵回来的初中毕业生。

　　肖欣岳说：“大姐，你都过来啦！”肖欣岳让她平静下来，然后扭头就看见了在内房忙活的白静梦。

　　白静梦也转过身，立刻看见了肖欣岳，他们四目相对。

　　“静梦…”肖欣岳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我返来啦。”

　　白静梦继续转过身，忙活她的事情，给肖康煎药。

　　“你走去阿虚阿？她们母子俩多辛苦你知道吗？”白静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走去边度好好同她说…”

　　白静转过头和白静梦喊道：“啊三，人返来啦，两个好好倾。”

　　白静梦回过头，说：“好，”一看到肖欣岳，又马上扭回去，她该生气还是该开心？

　　肖欣岳跟大姐告了别，关上了房门，走进内屋，白静梦正靠在煤气炉旁，俯身对着灶头。肖欣岳递给她一杯水，他似乎感觉到白静梦强烈的排斥。于是问道：“你在煮什么？”

　　白静梦不理会肖欣岳。

　　肖欣岳再次追问：“老婆你在煮什么？”

　　“煮什么？！”白静梦愤怒地回答，“煮什么？煎药，”

　　“谁生病了？”

　　“你儿子呀！我看你…你再不回来！”说着说着，白静梦发出了一阵强烈、深沉的啜泣，肖欣岳看见泪水涌上她的眼睛，他伸出双臂，但白静梦躲开了他的拥抱，疯狂地打了肖欣岳两拳……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睡觉。白静梦问了肖欣岳许多问题，问他一直在哪里，干了什么，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肖欣岳只能给白静梦不完全的回答。那天夜里，他们闹得很晚。

　　之后的日子，白静梦要回去办公室上班，肖欣岳也有工作要忙，孩子肖康就得要有人看管，肖欣岳叫来了父亲肖定帮忙，肖定将肖康接回了英乡。

　　现在肖定和亦兰两个人看着肖家英乡的房子，还有后院一个小果园，一株小的黄皮树，一颗丰茂的芒果树。

　　肖定经常就带着肖康去田里忙活，要不就在果树下忙活。稻田里的秧苗，树上的果子，都是农家长久以来必备的粮食作物，还有泥砖屋里的那一台碾米机。

　　多种的粮食，多摘下来的果子，拉到菜市场上做买卖，换点钱，买点肉，过日子，若是还有闲时，驱车去竹山里，伐几株坚实的竹子，编竹篮子、竹煤炉、竹席、竹筐等等，甚至竹筒饭，也是上好的一餐。

　　肖定这一脉，是肖家第七子嗣，肖定却只得一个独子，肖康现在也只是一个独子，肖定就时常跟肖欣岳说，还得再生个。

　　肖欣岳说，让他不要再掺合这个事，先前肖定还特地和白静梦说，要是肖康是个女孩，就流掉，这样太不好了，时代变了，白静梦不喜欢这种想法。

　　那以后再说呗。

　　白静梦是东城长大的，住不惯英乡村子里这种地方，她不常到英乡。

　　可是多次来英乡，次次见到小娃儿“被伤害”，不是肖定给肖康剃头的时候不小心削到了脑瓜子一小片肉，就是没留意肖康到处乱跑被村子里狗咬了无名指……

　　肖康在果树下的日子，被白静梦形容，总是多灾多难的。

　　肖康太调皮了，长到三岁，跟着肖定骑着自己小三轮，在英乡大马路上乱逛。

　　而肖定肖康可能最大的灾难可能就是因为在大马路上摔了一跤：

　　因为害怕自己孩子继续受到肖定“伤害”，而且英乡那种地方没有好的教育资源，到时候肖康上学还是要到东城。

　　僵持不下，终究是还肖康回去东城。肖定还是带着亦兰，让亦兰抱着肖康，三人驱车就上路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从英乡行到竹山桥。在竹山桥的时候，出了车祸。

　　整个电动车飞出几米远，险些砸到路人。肖定在桥头滚了几轮，脚落到桥头的大马路栏杆，血哗啦地直流，亦兰抱着肖康翻到在地，亦兰的后脚跟被磨掉了一块肉。

　　警卫军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了现场。

　　肖定被抬起放到担架上，因此动了正在流血的双腿，他痛苦地大叫起来。刀割一般的双腿，疼痛难忍。

　　血色就像沾满了肖定的整个天空，可是他看着自己的腿又明明的无能为力，只得望着医生护士，任由泪水涌上心头。

　　“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正在给他止血的医生护士说道，在救护车上。

　　没等撑到医院，肖定已经痛晕过去。

　　肖欣岳和白静梦也都赶到了医院，白静梦立刻从亦兰怀里夺过肖康。

　　亦兰说，肖康没事。

　　“还好没事。”白静梦懊恼地说道。

　　亦兰的脚包扎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

　　白静梦不理会亦兰的疼痛和哀伤，她责备起亦兰和肖定，之前在英乡就没有好好照顾肖康，现在又闹出车祸，这得花多大一笔钱。

　　亦兰也指责起白静梦，为了她自己上班，抛弃孩子不管不顾，

　　两人都认为对方是“世界上最没有良心，最自私的人。”

　　“安静！！”这场争吵以手术室出来的医生而告终。

　　这时，护士、肖定也都出来了，可是肖定被固定在床上。

　　“因为打了消炎药，伤口还会疼痛，先绑着他，不能让他醒过来之后乱动。”医生说道，“这个脚已经骨头碎了，要移植钢板打钢钉固定，但是东城医院没有这么大的概率可以搞好，只能用药，保证脚不会疼，不会发炎，”

　　肖欣岳连忙问，这种手术哪里有得做？

　　“广城。”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