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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问清白 ...

  •   第九章 问清白

      林勉站在二层船舱的围栏边,手中执着酒杯,静静望着远方水天相接处那一轮若隐若现,有不甚明亮的弯月。

      因着生辰纲重要,他没有选择在人群密集的码头停泊,反而选了这么处僻静的林间水岸。

      连日的舟船,对这帮行惯陆上的弟子实是折磨。好歹现在停了船,虽然距离岸边还有十米距离,可总是少了颠簸。于是,今夜的弟子们,睡得…似乎格外香沉。

      此趟出行连他共计十五人,五人在船底舱房,七人在一层夹板船舱,只有林勉和自己两个亲传弟子住在二层。夜星十分,他让两个弟子回去小舱歇息,可自己在大舱里虽也困倦,但看着那贴了封条的生辰纲大箱,就一直思绪不宁,总难入睡。

      想到他那掌门侄儿,林平之上位后的做派,连入喉的酒都苦涩起来。

      当年,为了祁山派,为了替大哥保住这亲侄儿的江山,他做了那卖友求荣之事。可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

      打压,警惕,辖制。

      更甚者,他已隐隐感到,侄儿生出的除之而后快的心。

      这就是他牺牲尊严和信仰换来的结果。

      值得么。

      将最后一口酒饮下,林勉奋力甩手,酒杯噗通掉入水中。

      怎的,是真的老了么,竟连甩杯的动作都迟缓了,甚至还有些脱力。

      咦,水上何时起雾了……

      林勉揉了下眼皮,目之所及的远方,稠密的浓雾中,隐隐有些声响。

      空气中似有波动,像是什么人从头顶飞过。

      仰头看看,空无一物。

      清凌凌…… 来自久远记忆中的琴声怅惘而起。

      林勉的心脏跟着狂跳一下。

      流金铄石,惟魂是索。
      腹狐蓁蓁,封狐千里。
      雄虺九首,吞人其心。
      赤蚁若香,玄蜂若壶。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
      彷洋无依,广大无极。
      归来兮,自遗贼……

      林勉气息急促,脸色也越发苍白。他看到,浓雾中渐渐行出一尾竹筏,筏上一人。

      竹裳青罗,雪衣摇曳。

      忽地,猎猎声响,白衣长发,没有面目的人影在眼前一闪。

      心头狂跳。

      眉心冷汗瞬间溢出。

      可他的人却并没有清醒自觉。一切的鬼魅如梦如幻,不真实又很真实。

      琴声从那人怀抱的器物上传来,歌声依旧,琴音依旧,曲调依旧。

      而当看清那人眉目,林勉更是三魂不全七魄尽失。

      就连那张俊美的面孔,在不明的夜色和浓雾中,也是……依旧。

      ‘君恒。’

      琴音暂止,竹筏上的人抬眼。

      随着他的目光一起落下的,还有那个白衣长发的…人或鬼。

      ‘林兄竟还记得我。’

      筏上人分明站的不远,可他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来自天外。

      ‘你,你没死?’

      林勉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提气都很费力。

      ‘那样的火,吾焉能保全。’

      筏上人语调平淡,眸光清冷,好像在质问,又好像只是陈述。

      林勉足下忽地踉跄下,脸上颜色更是苍白,脑中仿若五雷轰顶的炸响。

      ‘你,你,你要做何?’

      同他的哆嗦惊颤不同,筏上那位镇定端然。

      水光粼粼泛在他脸上,衬的眸比流水,怅怅洋洋皆是凄婉。

      ‘一场浩劫,皓镧山庄一百一十八口皆归地府。妻儿,兄弟,子侄,弟子,甚连童仆都未能幸免。十七年来,他们于阴司牢狱中困顿囚锁,不得投生。一切皆因吾之罪。’

      ‘勾结魔教,背叛正道。’

      倏然,古琴弦动一响,夹着风声和水声,似有无数玄机暗语潜在琴底,不可道来。

      ‘当年,我两人年少轻狂,结伴纵游。在藏梧山中,我也曾用古弦琴曲,助兄练就通世判笔。想那时的欢乐,又怎预料,多年后,构我于不义,陷吾于冤屈的通联魔教的书信,竟然也出在这支通世判笔下。’

      ‘十七年了,林兄,若非日前你那聋哑老仆魂归阴舍,我竟不知,自己的冤屈出自信重之手。’

      ‘呵呵,你以为将他毒聋毒哑便万事无忧么。但你可知,到了阴司,心亦可言。’

      诉说至此,那原本平水的目光忽然变得尖利。随之的,更令林勉骇然,古琴又发独音绝响,跟着此声,那人身后的浓雾中遥遥的,竟飘出许多白色灯笼,它们像是从雾中自然生长,闪着丁丁萤火,直向漆夜升去。

      ‘林兄,我今日就是要来同你问个清白的!’

      衣袂猎猎,人影一闪,转瞬间,筏上人便轻盈的落在眼前。

      林勉袖中通世判笔下意识入掌,可不及出手,就被身后白衣人夺去。

      他通世判笔的名号立于武林几十年,也曾经怒闯三江,对战魔宗剔骨判林越,斩其首级,灭其魔从。无论砍杀外敌,亦或束缚内门,他都不曾手软,更不好对付。可今夜,迎上面前的如风若水的人,他却忽地化作弱鸡。非但心慌气短,甚连兵刃都护不住了。

      只有非人之力,才会令己如此。

      心头这般想着,林勉更是认定眼前的是鬼非人。

      连连后退几步,噗通,他竟跌坐地上,满脸悔恨。

      ‘君兄,是我不义,我大罪,罪无可赦。’

      竹裳动了动,一丝轻叹。

      ‘林兄,我在阴司叫怨,苦等十七年却只等来老仆人证,仍是缺少物证。阎罗铁面,必要人证物证俱全,方可放我和我的族人往生。你身后这位便是阴殿判笔,阎罗命他同我找你,求你那一证……’

      话音未落,地上的林勉却听得急急发声:
      ‘君兄,我愿意,我愿伴你同去阴司,在阎罗面前为你证明清白。我愿意!’

      他受了十几年的良心折磨,外加今夜这番折腾,心中防线已然崩塌。

      可竹裳美男却是一怔。

      若此时伏在地上面如纸灰的林勉有幸抬头,他就会看见,眼前那双水目变化多端的挤眉瞪眼。

      嘿,把戏下手太狠,把这老小子玩懵圈的有点过头了……还是,药量没把控好……

      白衣长发的那位所谓阴殿判笔也看到了竹裳男子的愣怔,而对方很快又开始向她暗送眼神。

      咦,这一出没安排啊,怎么搞!

      歪着头,俩人互瞪的时辰可不短,这位才略有领悟的,噗通,将林勉的判笔扔在他身前。

      竹裳美男很明显的呼出口气,才幽幽道:
      ‘林兄,你我兄弟一场,且你阳寿未尽不可往阴司。我亦已有人证,只望你将那仿我笔记书写的通敌物证,当着阴判重新再写一份,与我带去给阎罗判定清白。’

      林勉抬眼,看到骨碌到眼前的自己的判笔,同时,还有片红纹信纸落下。

      十七年前,自己在孟家堡雨廊下,提笔而书的一幕翻转脑海。

      ‘林兄,当年是我愧你,今日,无论你要做何,哪怕是无尽阳寿我都愿给你,更何况这一纸。’

      见到林勉提笔,前头站的人便欲要给他墨盒,可探入袖中的手还出来,地上人已经迅雷不掩耳地以笔杆潜藏的利刃划破自己手臂。

      然后,沾着潺潺血墨,判笔于红纹纸上疾书。

      一纸书成,本就中了迷雾药性,再加之臂上失血如涌,人只说了句君兄,后头话都没来及尽言,林勉就昏死过去。

      只是在他昏昏沉沉意识尚未完全丧失须臾,他听到竹裳美男在耳边低语:
      ‘兄弟一场,念在这血书证,吾再送兄最后一个回礼。阴司殿中,生死簿上,我窥见林兄死因乃为子侄荼毒。望兄小心身边人……’

      世事复杂,人心难测。猜忌的种子一旦入心,便不好拔除。

      竹裳宽袖下的手,及时接住那软下去的手中欲要掉落血泊的信纸,甩甩披散的长发,江寻瞪眼看带着腥味儿的半干血纸。一声叹息在心底长涌。

      十七年了,那场熊熊火焰,那些雨水也冲刷不尽的血流,那个女儿家的惨叫,那时母亲扑向自己的身影………

      如今,也都只是面对着血纸的一声苦笑。

      付宁也正将一头散发用手抓着挽着脑后,她圆圆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可好奇归好奇,自小受训的她绝不会在执行任务时让旁杂情感打断理智。

      于是,江寻这人还忍不住发呆时,人家小姑娘已经条理清晰的,麻利的走过去,从他腰上抽出笛管,轻轻吹响。

      心智随着笛管的声音回魂,江寻低头,见干完正事的小姑娘正把笛管塞回自己腰里。

      两人此刻距离亲密,举止暧昧。

      林间水岸上几个人头攒动,他们悄无声息的靠近岸边草丛,把一个个青碧竹筒从密草掩映中取出,以刀劈竹,再向水中倒去,冒着白烟的粉末入水便踪迹皆无。

      随着这些人动作,水上浓雾渐渐转薄。

      这时船上的两人也已经进了林勉船舱。

      付宁静静看着江寻把生辰纲箱子上的封条撕的干净,掀开箱盖,取出里面刻着孟宰武林的天石。

      这块石头也就两个巴掌大,形状古怪,表面光滑。看起来也就还是石头而已。

      江寻拿着石头出了船舱,很快,噗通声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落水了。接着,没多一会,江寻就又回来。而他手里的天石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块泛着水汽的圆形河石。

      ‘阿宁,借你柳叶刀用用呗。’

      付宁依言给他。

      同时凑过去看。

      就见江寻手上动作灵活,石头上很快出现四个刻痕清晰深邃的文字。

      孟—— 大—— 王—— 八

      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江寻归还付宁柳叶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河石放回箱子。

      盖上箱盖,他从袖中掏出一对和刚才他撕下的一模一样的封条。

      付宁在瞅完他以刀篆刻的那四字后,眉心蹙了又展,展了又从蹙,乐的不成样子。可她并不敢笑出声,于是就只能隐忍着转开目光。这一转之间,被她看到,旁边桌上一个瓷盘中竟是满盘樱桃果子。

      这个季节,樱桃本就少有,而眼前的却还更稀奇些。看起来,好像是都用白水泡着。

      挪了步子过去,付宁才发觉,原来那浸泡樱桃的并非白水,而是白酒。

      好奇加馋虫驱使,付宁抓了一个塞进口里。

      果然有趣,汁液鲜嫩,酸甜适中,再加上浸入果肉中的酒香,在唇齿间爆浆一瞬简直可称美妙。

      一颗两颗,付宁这厢霎时沦陷,吃的不亦乐乎。

      江寻做完自己正事,自觉得意的转头,正瞅见白瓷儿般小丫头,满脸陶醉,口瞬樱桃梗的模样。

      喉头不由得紧了紧。

      深深的欣赏了会儿,他强让自己清醒,过去把一盘樱桃抱在怀里。

      然后以一手抱琴,一手抱樱桃盘的古怪姿势,对付宁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回去慢慢吃。’

      言毕,两人出了船舱,双双的若湖上飞鸟般划出天际。

      ……

      归去来时的步香院落,两人各自换回先前装束。

      付宁的打扮简单,墨色短打的夜行衣趁着她少女的美好身姿。

      只是这位夜行少女,此刻正在廊下,就着清冷月色,撑个瓷盘一个接一个往自己嘴里送樱桃。

      江寻身上挂件忒多,出门比她慢些。

      等他也站到月亮下头时,可以看出,腰带周围少了不少坠挂。

      那些就是这夜的水上迷雾和船上人熟睡的关键。

      嗅着院中四溢的酒香,江寻不由有些吃惊。

      樱桃佐酒,往往是达官显贵奢靡风好,亦不失为雅趣。而林勉浸泡樱桃的酒,他在船上只一下就闻出来了,那是陈年的白干酒膏。这可不是雅趣,而是武人喜好烈酒的,又怕酒膏过浓发苦的法门。

      将这泡过酒膏的樱桃放在寻常酒水里,就算清酒也能辛辣浓郁,酒气熏人。

      而眼前的小丫头的盘里已经空了,她那哪里是在吃樱桃,分明是直接吃酒膏啊。

      再看其神态,除了脸蛋又粉了些,嘴唇也红了些,其他都神清气爽的并无异常。

      ‘晕么?’

      扫开江寻欲要压住自己额头的手,付宁将空盘丢给他,口齿正常的道:
      ‘晕什么,不是要赶在明晚前回去么,启程吧。’

      江寻看看空盘,下意识揉揉额头,心道:乖乖,这小妮子酒量惊人啊!

      院门打开,先时迎接二人的被付宁看做老白脸的温先生站在外头。

      也还是那辆马车。

      护着付宁上车,江寻把怀里空盘放在温先生的手里,自己跟着进入车帘。

      听他进去便吩咐车夫开动,温先生不由拖着空盘道:
      ‘公子,这盘子……’

      车帘内传来江寻声音:
      ‘送先生吧。’

      马蹄踢踢哒哒远去,留下满脸疑惑的温先生对着空盘怔忪。

      公子行事平素诡状殊形,此盘怕也异乎寻常。

      于是,温先生非常郑重的拖着盘子,回屋自去琢磨。

      … …

      江寻与付宁两个披着夜色出了秋浦城,还是那片驿道,俩人施展轻功趁夜而行。

      这趟回去的时间反比来时快了稍许。主要还是付宁原因。

      这丫头喝了樱桃大酒,小人儿兴奋的跟踩着窜天猴的炮仗似的,一蹦三跳外加风驰电掣。

      江寻感叹亏得自己轻功卓绝,否则还未准能跟上这丫头的节奏。

      一般人喝醉不是酩酊大睡,就是引吭高歌,当然也有那见人就砍见人就杀的。

      付宁这孙猴再生般的行云奔跑,应该也是另一种少人见的醉酒模样吧。

      江寻这样想。

      俩人归去青阳,他见这丫头身上那些跑了半天的活泛劲儿居然还不消散,无奈,便急急出手,煎了两尾肥嫩草鱼,又从土里刨出个瓦罐,掏出来几个酱蟹,这才让她消停。

      草鱼多刺,酱蟹多腿,付宁吃的费力又颇具耐心。

      趁此,江寻去了栖乐峰找月行云。

      …… ……

      满心时不我待的江寻脚步却是戛然止在了寒露殿外。

      ‘汪大娘子!’

      ‘江公子,你来的太好了。’

      两人照面,江寻是满面惊奇,汪明珠则如遇救星。

      ‘汪大…哦不,现在该称女家主了,呵呵。你在此作甚?’

      江寻笑做寻常模样的问话,心里却悄悄嘀咕,莫非这位也是如那许多女子一般,因为钦慕小月月的颜,便来硬敲郎君的门……

      他正心底无声八卦,哪知人家女家主竟很是郑重堂皇的回道:
      ‘当然是为了见霜尘公子。’

      江寻嘴巴裂开,上扬的弧度几乎快到耳根。

      好直接的女子,不亏女家主,颇具风范。

      ‘嘿…嗯,怎的,他不给您开门。’
      江寻本想开怀笑他一笑,可又想着或许不该将吃瓜模样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到了嘴边的笑声被他强忍克制成了个囫囵的嗯声。

      心底一丝恶意升起,江寻接着道:
      ‘来来来,随我来,堂堂汪氏家主,他月行云岂有不接待的道理。’

      汪明珠一脸懵的被嘴皮动的一点不逊色于手脚的江寻引领,三两步跨过门槛。

      ‘嗯,江公子,我此来是为了看……’

      ‘我明白,看看么,多大点事,他长这么大,看的人多了,可不只女家主一个这样主动的。’

      ‘哦,原来竟还有许多与我志同道者者么。’

      ‘志同道合,嘿嘿,女家主词汇用的好,对,没错,志同道合。’

      ‘可是,如此一来,霜尘公子岂非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他就往那站着就好,谁也不会上手摸。’

      ‘咦,只给看不给摸,那,可差了些。’

      ‘嗯,差,对啊对啊,他态度是差了些,嘿嘿。’

      几句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殿内月行云卧房外的院落。

      汪明珠忽地拉住江寻,犹豫着外加试探性问:
      ‘江公子,能否劳烦您帮个忙。’

      江寻乐,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心里却暗道:我这不就是在帮了么。

      ‘霜尘公子的那个只能看不能摸的先例,能否为我破一下。’

      江寻下巴往下耷拉下,眼珠晃了晃,才道:
      ‘女家主的意思是,您想摸两把。’

      见江寻的惊愕,汪明珠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略作思忖,道:
      ‘这样,若是江公子能成人之美帮我遂愿,那么之前凭阑扇的打造费用除了定金,余下的我给您全免。’

      江寻暗自倒抽气。

      这么豪气么……

      见他不说话,汪明珠又急切道:
      ‘这样,定金我也退给公子,如此可好。’

      江寻倒抽的气又加重一层,他迫不及待的对人抱拳,道:
      ‘女家主稍待,让我去铺垫一下,放心,必不辱命!’

      瞧着眼前人呲溜拉门而入的身影,汪明珠心底升起无限希望。

      房中隐隐似有争执,汪明珠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可人家两人明显避讳外人,吵归吵,却很是自控声量。

      时间过得不算很久,房门拉开。

      汪明珠欣喜的看到,月行云跟在江寻身后。

      站到前头的江寻把人挡着,卖关子似的开口道:
      ‘女家主,不好意思,咱这儿又加了条筹码。若要遂愿,请您答允,将汪家珍藏的魔宗兵器卷,借来我们参详学习一下。’

      汪明珠乍然听了不禁一顿,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可最终,她应还是耐不住心头对月行云的那番期许,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此,江寻向旁边闪身,双手一捧,道了句请。

      月白衣衫的少年郎往那廊下站定,纤长身姿若春山玉树,人不动风常在。

      汪明珠满眼放光的也走去廊下,可左看看右看看,眼底的光却渐渐隐去。转而,她是一脸疑惑的问:
      ‘二位公子莫不是耍我。’

      江寻楞,他想,莫非是嫌弃月行云服务态度不好。于是,指了指月行云道:
      ‘人就在这,要看要摸,女家主随意。’

      言罢,还推了下月行云,递给他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一味装酷。

      就在月行云不满的同江寻传送秋波时,汪明珠开口:
      ‘人在剑不在,于我何用!’

      两个少年郎同时呆了。

      女家主是真的豪,要求还挺全面,该不会等下还要摆姿势吧……

      江寻催促了下,月行云进屋。待他再出现,手里多了独往佩剑。

      汪明珠满眼的如珠似宝,凑过去,毫不客气的把手就放在月行云剑上。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顿暗自角力般的拉扯。

      汪明珠当然没有月行云的力气,气不过下,她又对江寻道:
      ‘江公子,你们可是承诺了,随我看摸。’

      江寻叹气,过去本想给月行云后脑来一下,可举起的手挺高,落下时却轻轻搭在月行云手腕。瞪着眼睛呲牙低语:给人家。

      终于,独往剑进到汪明珠手。

      宝剑到手,汪明珠立刻转身,连着几步跟两个少年郎保持了距离。

      今夜正是一轮明月,借着月光,汪明珠小心翼翼的拉开剑鞘,像筛漏般一丝不苟地投入目光。

      江寻不知所谓的看看她,又转头看看月行云,刹那间有所意识,人家女家主要看要摸的好像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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