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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逛街三人行
江寻回去房里,才一进门就见月行云正披头撒发的坐在窗边,他的冠带在旁边桌上打横铺好,手里握着把木梳迎风梳头。
‘你不觉得风凉吗?’
江寻口中问着凉,心里却想小月月这身段,散了头发还真有点雌雄莫辨,哎,幸亏知道他性别,否则,小爷还真说不清了。
‘你也洗洗吧,可以让小二打水。’
顺着他的话,江寻注意到,房间深处角落,半人高的浴桶周边还存有水渍。
反应过来,月行云是刚刚沐浴过。
走过去伸手抓了下月行云的黑发,他笑道:
‘你总说我修炼火雷诀御寒太功利,瞧瞧,自己不也照样用来烘干头发么!’
月行云扫开他的手,抱怨:
‘你没洗手。’
言下之意,就是嫌弃人脏呗。
双手搓了下,江寻道:
‘我这等天天泡在药缸药罐里的身子,谁还能有我干净。’
说完,人就往后头床里走,鲤鱼投井似的向床上一扑,整个人趴在被褥里。
月行云皱眉,将梳子在桌上摆正,又稍稍调整了下平铺的发带,将两个之间距离调的比例协调才算作罢。
转身来到床边五步处的圆桌边,娴熟地摆上茶具,从个元瓷瓶里舀出茶丝沏茶。
被茶香幽幽勾引,江寻从床铺中探头。
‘你这次又讹了多少。’
江寻呵呵笑着坐到桌边,举着个空杯到月行云面前。
‘看情况吧,这蔡氏可是块正经的肥肉。’
将茶汤倒进他杯里,月行云道:
‘小心多行不义。’
一口闷的饮尽,江寻摇头晃脑的皱眉,一副喝了烈酒的模样,道:
‘我这可不是不义,乃是正义。谁叫他蔡傅不长眼,敢调戏我的人。’
月行云看向他,眼角难得的一闪而过的笑。
‘你的人,怕你才是她的人吧。’
江寻不以为然的摆手,道:
‘都一样,都一样。’
两人的对话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就那人道:
‘江,江先生,我家二公子退热醒了,谷主请您过去瞧瞧。’
那人显是张嘴不知从何称呼,所以口吃下,才用了先生二字。
江寻对着月行云眨眼,然后在月行云的冷眼中,得意的出去。
重新回到丁字客房,果然,蔡傅人已经起了半身靠坐在床里。
周身病容的蔡傅和满面愁色的蔡冲兄弟对着江寻拱手。
江寻则做足名医模样,在床边望闻问切走了遍流程。
耐着性子看他慢动作检查,蔡冲在江寻以水净手时,终于迫不及待道:
‘江兄,你说过有法子医好小弟,现在,是不是……’
江寻抬手止住蔡冲话音,又和床里眼露急切的蔡傅对了下目光,才道:
‘这药不难配,我这就给蔡兄出个方子,你只需照方抓药按方熬煮,令弟一日三次一次三碗的喝了,三十碗喝足也就痊愈了。只是…尚缺一味百年人参,怕是不好找。’
江寻这里做踌躇样说着同时,已经提了笔墨在床边书案上书写起来。
蔡冲拿了方子,也不管其他,忙吩咐外头子弟速速抓药。
也没用太久,果然,出去抓药的子弟满头大汗的回来,跟抗砖似的背会大落药包,却独独缺了百年人参。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药包,蔡冲道:
‘这也不难,我白崖谷宝阁也存了几条百年老参,来人,速速送二公子回去。’
江寻忙阻止:
‘蔡兄,令弟这疾潜伏期为半年到一月,也就是说他染上的时间最远是半年前,最近则为月前。此疾不发则已,一发便需立清,时日稍耽搁虽并不一定是性命之忧,可却……’
他目光闪烁几下,刻意避开进来的蔡氏子弟,拉着蔡冲道床边,话音低的只那兄弟俩听见。
‘令弟痘点现在只在脖颈、胸口、小腿。接下来它还会继续蔓延,一旦长到…私密处,那在下的方子就只能保命,不能…保身!’
蔡傅闻言,吓得满脸畏惧的拼命摇头。慌张的撤了江寻衣袖恳求:
‘江兄救我。’
江寻费力的挣扎两下,好容易算无伤大雅的把袖子撸回来,道:
‘其实,这百年老参,我这里倒还有……’
‘不过,那是家师兄送与盟主的生辰纲,统共两颗,都封在礼箱。’
霍,江寻手腕被蔡冲攥住,这位堂堂白崖谷主蔡氏阀主,眼睛里今日续上了点点泪光。
‘江兄,您既已出了药方,还望救人就到底,一颗,只施舍一颗老参给舍弟,我,我愿用我蔡氏家传宝物与您相换。’
床上,病恹恹的蔡傅看着兄长,满脸愧疚。
被个要掉眼泪的大老爷们抓手,江寻很不舒服。
他往后退退,可这练刀的人手劲儿就是足,自己这把子力气硬干还真拗不过人家。
‘蔡兄此言何必,我,我对你那家传宝物并无心思。再说,这黄白之物,我青阳也不缺。’
被江寻的话激励,蔡冲觉得必须好好介绍下自家宝贝,让江寻知道此乃黄白物件不可比的无双宝贝。
‘江兄有所不知,我蔡氏这宝并非寻常金银玉器之宝,乃是一对天晶辟火珠。将此宝珠戴在身上,有避热避火神效,即便火海焰山,也可轻松趟过。’
见江寻眼里似有不信,蔡冲忙从颈下取出一粒黑色琉璃圆珠。
‘我和弟弟一人一颗,江兄,你且看来。’
说着,蔡冲燃起床边高烛,然后徒手拿着琉璃珠靠近,果然,火焰如魔术般自动分开,在掐着珠子的手指周围流出空隙。
瞧着烛火像遇到天敌般摇曳躲避,江寻才知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传说般的宝物。
见他眼底闪动亮光,蔡冲心知有戏。于是,他二话不说,转回身,把琉璃珠塞进江寻手心。
‘江兄,求你仁心施救,我这枚辟火珠便是酬谢。’
原本还想来个三推三求戏码的,没想被蔡冲老虎钳子似的一抓,不得已只好提前上演结局。
看着手里的宝贝,从刚刚那一幕,江寻可绝舍不得还人。况且他本身想坑点钱,没成想意外得到神宝,哪有放弃的道理。
于是,只好就坡下驴。
‘哎,医者父母心,看在蔡兄这番骨肉情意,我,我便破个例。’
彼时月行云刚收拾完被江寻弄乱的铺盖,又把眼前一切在他看来不整齐的桌椅板凳,花盆装饰等都整理个遍,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一套专门睡觉穿的棉袍。
当他才把自己外袍脱下,内袍也才刚滑到腰迹,房门就被人嘭的撞开。
皱着眉,月行云布满地瞪着江寻。
可这厮却对他的□□视而不见,直冲墙角的两口箱子去。
月行云静静系好衣带,拢顺长发,看着江寻撕开封条,取出一根老参。
他不急也不问,只是冷眼瞧着这小子被炮仗点了似的,风风火火的进来又跑走。
过去重新关上门,转身看着屋中乱象,轻轻叹息一声,只好重新开始整理。
归置好房中事物,又将箱子盖好,重新上了封条,月行云再次站到床边原位,重复之前的动作。
好在,这次无人打扰,他顺顺当当的换了衣裳。
月行云的听力极好,所以江寻快乐的脚步在门外走廊再次响起时,他很快就察觉了。可这回江寻却是越过他们房门,停在旁边门口。
咚咚的敲门声停止,应该是付宁开门了。两人说了没几句,付宁的门就关上了。
当站在门外的少年郎和小女娃起身要走时,旁边门吱呀敞开,月行云一袭白棉长袍站出来。
‘你们要出去。’
‘对,我俩上街溜达溜达。’
‘等等,我也去。’
‘ ……’
‘你都换了睡袍了……’
‘我去加件外裳,别走,等我。’
‘ ……’
此刻望着关了门去里头穿衣裳的月行云,江寻头回打从心眼里觉得,这冰块师侄儿真是越大越好赖不分了。
在等月行云的空档,江寻又把赵高拎了出来,嘱咐他去自己和月行云房里守着,顺带告诉他把礼单重新誊写,尤其注意,两颗老参改为一颗。
此时已入夜,不过今日正逢观音诞,所以即便街上已是灯笼高悬,还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月行云和江寻以及付宁,三个俊的俊美的美,走到街上也很显眼。
观音诞吉日,趁着夜色蒙昧,也正是些未出阁的姑娘或未婚配的少年相会的好日子。
一路上,付宁的手早在不知觉间给江寻握住。俩人拆了灯谜又去看纸人,东逛西晃的密不曾分。倒是月行云常常被掉单,于是,他不得不常常要赶上他们的脚步。
明明是三人行,可自然而然的出了分水岭。于是,月行云这位时不时就要落单的美少年自就成了许多出来寻觅郎君的女儿的目标。
好容易躲开好几个丫头婆子凑来,邀请他去这个湖那个廊又什么楼同自己姑娘赏月看景的围攻。月行云几乎是贴在江寻后背喘息。
江寻扭头看他苍白的脸,噗嗤嗤地笑。
‘我看着有几个姑娘还不错,你就不能放开点尝试一下,万一有感觉呢。’
月行云白眼:‘要试你自己怎么不去。’
江寻非常理直气壮的举起和付宁牵在一处的手,会给他个嚣张的眼神,意思是咱还用么!
付宁被她牵的侧身,月行云看到,她正拿着跟鱼蛋串吃。
微微皱眉,月行云道:
‘晚饭吃了三碗,刚才一路上又吃了一串糖葫芦,一个烤山药,一碗小馄饨。你这丫头肚皮是什么做的,还能吃的下么。’
深切感受到来自对方的鄙夷,付宁也不回话,只是表情凶狠的咬下最后一粒鱼蛋,然后对小贩道:
‘再来两串!’
本是诚意提醒,却不知怎的就惹得这丫头不悦,月行云虽觉得自己所言无错,可也不想跟个小丫头斗嘴,于是便默默移开目光。
这时,街道尽头忽地嘚嘚马蹄声响,人群自动分开。
三匹骏马呼啸而过,马上三位剑士具都穿着统一的备有如意团锦图案的锦衫。
等人马远些,人群又自动占据街道。
‘是孟家堡的骑士。’
‘这应该他们分舵回去贺寿的吧。’
随了人群议论,付宁又吃光了一串鱼蛋。
‘武林各派各有山头,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不挺好么,为什么一定要立什么盟会,选什么盟主呢。难道是好日子过腻了,非得找个人管着自己才舒服。’
江寻帮她将竹签扔在小贩专门收纳的木盆里,拉着她的手将其缠绕过自己的手臂。
付宁从出了契合香片投毒散木一事后人就跟换了魂似的,当初潜入青阳挑战月行云的事也都给丢在脑后,脑瓜里塞满的都是江寻的好处。
愣愣怔怔跟着江寻走了两日,也就今早给蔡傅调戏时,看见月行云只一人一剑往那立着,就能让对方吓破胆的威势,她忽地反应过来,同时,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也生出新的眉目。
江寻打架的本事的确不济。
听他话茬,这趟孟家堡庆寿潜藏危机。
好吧,就这么办。
你对我不错,我却害了你师傅。那,这趟我做保镖护你周全。
这也就是付宁益发对江寻言听计从的原因。即便现在这豆腐被吃的明目张胆,她也不见半点抗拒。
‘阿宁,看。’
顺着江寻的话,付宁向前看去。
街市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有拖家带口吃小吃的,有拉着弟妹看糖人的,有举了小娃娃选灯笼的。人流如潮,个个脸上笑容洋溢。
在付宁不解时,江寻道:
‘一家子里若是兄弱弟强,也会生出夺产反目的争端。何况那么多武林门派,强有更强,弱有还弱。这些争抢好生的武者彼此争斗起来,可比一家子关起门打架危害要大得多。门派争斗,生灵涂炭。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些小民百姓。’
江寻停了话音,信手帮付宁把最后一根竹签扔掉,才继续道:
‘所以,大家伙只能勉为其难坐到一处,凑合着选出那么大家伙都觉的有道义的人,推他做老大,调停各派之间争端,安稳武林大局。’
付宁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街景,道:
‘可是我看这武林也不太平啊,过个生日还这么多人上赶着巴结。这位武林盟主可不像你口中的中人角色,倒如同唯我独尊,作威作福的帝王差不离。’
月行云很是同意付宁观点,也道:
‘盟主之职本当灭邪枉,扬正义,平顺江湖,消除劫难。他孟怀辛贪恋权位,牟利忘义,确然不配。’
将刚才还几乎翻脸的两个人此时忽然言行统一,虽然他们说的也顺应自己心意,可江寻还是小心眼的犯劲儿。
月行云这小子虽生就冰坨,可他那桃花却是极旺。
于是,担心付宁会爬墙,江寻很没风度用手把月行云的脸推向外侧,自己身子前探,跟堵墙似的挡在中间防止两人再有目光相会的状况发生。
同时,他还运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指了前方的甘蔗摊,转移付宁注意力。
‘阿宁,我给你买甘蔗汁喝好不好!’
‘好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