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似锦》紫雨凌夕

5、第五章

　　如果不是那天,她或许永远不会了解林冉,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傻,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她看着面前咖啡袅袅升起的雾气,穿过它,看见林冉不太真实的脸,带着和凌翊相似的笑脸和沉静,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当林冉看着她一字一字地告诉她自己是凌翊的妹妹时,她觉得自己像丧失了语言能力.质问突然就没有了意义,如果是他的妹妹,这样做也好像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可是她的心为什么没有觉得那种如释重负,只是懊恼,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懊恼什么.
　　对面的女孩有着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眼里却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对,是我干的,没有把陆嘉铭的话带到.把哥哥叫过去,都是我干的.可是,小锦,我是真的喜欢你,才希望你和哥哥可以在一起,让你们两个都不那么痛苦.哥哥和你分开有多痛苦,只有我知道,尽管他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我都明白的,他也不许我告诉你,他明白你的个性,就算是知道了原因,也不一定会回头了.从小,我们爸妈就分开了,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哥哥被爸爸带着.我和哥哥感情很好,就算不住在一起,可是一个哥哥该做的所有的事他都做了,甚至做的更好.尽管他也曾怨过妈妈,可是你知道的他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控制的那么好.我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心里也越加在意起一些事情来,她本来就对哥哥愧疚,觉得没有好好照顾他.所以她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孩可以好好照顾他.那个女孩你见过的,是个很听话的女孩,一直很喜欢哥哥,妈妈在医院的时候,她也总是去帮忙.妈妈很喜欢她,所以也总是暗示哥哥.他其实都明白的,有时就是那样坐着,也不讲话.虽然以前他的话也不多,可是却没有那样骇人的感觉,有时我都不敢和他讲话.虽然抉择很难,你也知道了他的选择,我做的我不后悔,可是我还是想替他问你可不可以原谅他.”她突然觉得这个字眼可笑起来,如果是他的选择,她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最起码,不是不爱了才分开,让她还有一丝毫的自尊.那么他是打算现在是又和那个女孩分开再和她在一起吗?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样冷酷,她不禁有些怜悯起那个女孩来,在这个爱情的戏码里,她只不过是个筹码而已.想到这里,她又冷冷笑了,那么陆嘉铭呢?是不是她的筹码?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不要问我,小冉.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谅解,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和他都已经分开了,也许你觉得不能理解,觉得只要我们还爱着,怎么不能在一起.只是他选择放手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们推到了别的路上,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义务等谁.既然这样,我已经被推到别处,做不到可以像他一样可以斩断所有的重新开始.所以对不起,我只能对你们说对不起.”她的声音并不高,也并不强硬,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决.两个女孩久久对望,终于还是林冉的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我喜欢你,和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以后我们之间在也没有凌翊这个人,怎样?”她终于露出许久没露出的纯真微笑,走向前去,缓慢却又力地抱住了那个倔强地温柔着的人,也许这是两个人最为贴近的时刻.

　　又是那个孤独地背影,她看不清楚,想伸手触摸却发现他出现更远的地方,那样孤寂的背影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仿佛有那么多不能说的痛苦,她的心骤然缩紧,狠狠痛着.她猛地睁开眼睛.慢慢弥漫迩来地是夜的黑暗,她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沾染的一缕一缕贴在脸颊.她伸手去拿床头的水,平复剧烈地心跳.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忘记凌翊那天离开的背影,她拒绝了再回到他的身边,却没有办法平息.她说了谎,说为了陆嘉铭她放弃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而实际上现在的她是一无所有的孤单.那天以后,她就很少见到陆嘉铭,仿佛现在的他才是相对于真实的那个人吧!冷漠却无可挑剔地礼貌.这才是一个上司应该有的态度.他看见她,却也还是不肯直视,还是不能原谅吧.那样坚决地否定,一点盘旋的语气都没有,换作是她,这样的不信任,估计再也不能坦诚相待了.也难怪他那么好脾气的人,都生气了.她的心里闷闷地难受得很,对于他的依恋,她从来没有多想过,到现在,却突然不习惯起来.没有他斗嘴,没有他的关怀,什么都不顺手起来.或许她一直是需要他的,只是自己从来就没有察觉到.

　　她呆呆地看着电梯里的数字有规律的跳跃着,头偏到了一边.人进近出出,也没有在意.她微微闭上眼睛,觉得有一些疲惫.突然感觉身边好像空荡荡的,她猛的睁开眼,却发现陆嘉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而他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电梯门边的按钮出神.她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却更觉得尴尬.终于轻轻咳了两声,一握拳,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等了老半天,对方好像全无反应一般.她抬眼看他,却碰上他幽深的眼,好像带着嘲弄的笑意,一时慌了神,狠不能立刻找到地洞钻进去.电梯门突然开了,她像得到大赦般急急地就要冲出去,刚走到门口,他却突然一伸手拽住了她.外面的人一看情形不对，都没有进来。“有你这样道歉的吗?”“那你要我怎么办?你那么生气,我都不敢和你讲话!”“我有那么吓人吗?再说,你说的话,是人都会被气的半死.”“哪有~”她的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下去.
　　电梯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气氛也缓缓上升,他看着低头绞着手的她,轻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怀里,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脸上带有灼热的温度，身子却僵着。“每个人都有一个怎样都不想去责备的人吧!小锦,我是真的难过.可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怪你,毕竟,喜欢一个人要怎么计算对错?”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她听的那么悲哀.她偏偏头,把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口,如果爱那么让人疲倦,就让她此时此刻找到一处安心的地方,没有激动,但至少也没有痛苦.“对不起.真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口发出.“最近,真的很累,很累.”
　　“今天下班等我好吗?带你去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眼角依稀泪痕,看着她缓缓点头,终于笑了.他的手那样大的温暖包裹着她,紧紧牵着她,不再放开.
　　两个人没有再讲话,电梯缓缓停住了,外面的人显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冷冷地看着,也不动.她抬起头来看见他的脸,却慌了神,不自觉地离开了陆嘉铭的怀抱.而陆嘉铭只是更紧的握住了她,大步走出了电梯.经过凌翊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听见了他低沉地声音:
　　“这…就是你不原谅我的原因吧!”她不可置信的把头抬起来看他,他却没有望她,眼神不知扫向何处.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还是放弃了,低头要向前.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她,不让她走.而陆嘉铭也没有打算放手,三个人就这样沉默尴尬地站着.
　　“放开我吧,我累了.”她并没有说明是要谁放开,手却突然一松,凌翊已经走进了电梯,再没有看他们一眼.她突然很想哭,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放手的那么轻易,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就这么不值得争取? “想哭就哭吧!”她转过头来,手心传来被他包裹的安全感,她的泪一下子蓄积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哭的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旁边不停有人侧目,他却丝毫不在意,在他眼里,只有这个在他怀中哭泣地像丢失了最珍贵东西的女孩子.他那么想帮她找回那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