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似锦》紫雨凌夕

6、第六章

　　“你要带我去哪啊?”她在车里,看他绕来绕去,头都觉得有些昏.他只是笑,并没有回答.她也不缠着问,过了一会,车终于绕进一片住宅区,他把车开到一栋很精致的公寓前,说:“到了,下来吧.”“这是哪啊?”“我住的地方.”
　　她的脸突然就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脸红什么,瞎想什么了?”他坏坏地笑着看她.“哪有!”她急忙喊起来.“你看,心虚了啊,喊那么大声.”她的脸涨的通红,他顺手揽过她:“好了,开玩笑了,看你急的,走上去吧.”

　　“请.”他在门口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她身子一凛,笑着进去了.房子不大却收拾的显得井井有条,一切都精简却透露出浓郁的时尚气息,和他的人一样.换做是世上别的女子,都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和最幸运的吧,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唯独有她,敢不把他放在心里.她走到客厅里飘窗前,伸手将窗帘“哗”地拉开,突如其来地美景让她愣在原地,正是日落时分,远处的云熏染成层次鲜明的色调,然而过渡却如此和谐.深紫~紫蓝~紫红~似乎美的有点幻化.那颗美好的夕阳,有那样艳丽的火焰,却是让人看的温和的感觉.窗台的角度,是这个城市难得的,没有高楼的抵挡,自然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家里.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想要拥抱这画面.后面有一个温暖得怀抱靠近,也张开双臂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的安全感.他的脸就在她的侧边,呼吸温暖而潮湿,她却不敢去看,这是他们最亲密的动作,让她稍稍有些尴尬,背僵着动弹不得.他带下她的手,把她环住,她终于感觉到了他胸膛的跳跃的温度.,然安心下来,闭上眼睛,周围是恰如其分的静谧,只觉得想要沉沉地睡去,这些天来的疲倦忽然一起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睁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刚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在他的卧房里好像都带着他的气息,有淡淡地清新茶香.而他并不在房里.她起身,悄声推开门,看见厅左角的房间有透出的光亮.橘红的灯光在黑暗中像家的味道,充满召唤.她踮起脚走到光亮前,很轻地推开门,看见他的背影,他太专注并不知道她在门口.她只能看见有升腾地白气在他上方凝聚,最终变成她眼里的雾气.都是些简单的菜香,还有食物沸腾的细碎声音,却让她闻见最为丰富的芬芳,只有家的味道才能这样吧.是多久以前?妈妈离开后,自己大些时候独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为自己好好地做一餐饭了,就算是凌翊也没有这样,平时两个人都很忙,都是去食堂吃.她突然快步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背,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衣服洇湿了一片.他被这突如其来地亲昵吓了一跳,却只是定了一下神,用他低沉而磁性地声音问到:“你睡好了吗?怎么又哭了呢?我好像没有欺负你吧?”“哪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你肯定没有给别人做过饭,我是第一个吃你做饭的人列!”她好不容易抬起头,越过他的肩,看见了一堆切的乱七八糟的蔬菜,显然是个生手.他也发现她的视线,有点慌忙地转过身来,挡住她不让她看.“那里让我看看嘛!”她调皮地看着他,发现他居然带者一丝别扭地红晕,让她突然觉得戏谑他也很有意思,要不怎么老是她处于弱势,而此时好像什都可以做的完美的他可爱的像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看啊?厨房小啊,乖出去等着啊.”
　　“不好,那你告诉我是不是第一次做菜啊,好不好?”她撒娇地拉住他的袖子.他却转身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抓她的腰,她痒的不行,在他的怀里乱钻.
　　“看你还不乖,叫你还问啊.”两个人就这样闹着,厨房的位子很狭小,最后他还是把她拦到了柜子前,两个人靠的极近,呼吸带有杂乱得速率,紊乱而绵长.她的心有点慌乱,他的脸就在她的上方,她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但她并不敢动,气氛有些微妙,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那样清晰的呼吸声.而他的头偏下来,她不自在地把头微微一偏，而他好像有防备似的，手已经扶住了她的下巴，吻最终是落了下来,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甚至能感觉的到他睫毛扫在脸上,那样轻柔地亲吻,然而她却感觉得到他的颤抖,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痛了,她伸出手去,轻轻搂住了他的腰.他也感觉到了她掌心的温度,反手把她抱的很紧,他的滋味是完全不同于凌翊的,触碰着他,就能感觉到那种心里最深处的温暖.良久,他才放开她,她抬眼看着他,还有没有消散的意乱情迷.他看着她的眼睛,纯净地像一泓清泉,内心莫名地躁动起来,低下头来又想亲她.她却一下子跳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都不弄饭给我吃拉,我快饿死拉.”她走过去把火关小,“粥要用小火慢慢熬才香,你看你,都不管拉.”她又去帮他切菜,她的手很灵巧,那些没有条理的东西在她手下很快就变的可爱起来,绿的是要滴下水来,紫的,红的,那些平常的色彩突然很生动,让他的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他走身后,环住她, “那你总来做给我吃,好不好?我一直都想这样,可以这样…吃饭.”
　　她的手一滞,自己是那么不了解他,他的从前,他的习惯,他的生活,他的家人都是她不曾了解的东西.
　　“你们家……不是一起吃的吗?”
　　“恩.我很小就很他们分开,他们总是忙,我一直是一个人吃的.呵,真的是张很大的桌子哩.”他的脸放在她颈窝,是个很依赖的姿态.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有些惆怅,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人.她停下手上的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干吗啊?我又不是小孩啊,可怜我啊?”她一听,假装生气地瞪他,他看她可爱的模样,把双手一紧:
　　“那你就每天做给我吃啊,好不好?”他晃着她,像撒娇地孩子.
　　她没由来地觉得开心,微笑着终是点了头.
　　最后这餐饭终于是两个人协助着完成了.最后的菜被她端出来的时候,大厅突然漆黑一片.
　　“啊.”她轻叫了一声.慢慢适应了黑暗,看见窗台透出来蒙胧地微光,窗外的夜景遥远地映在玻璃上,有异彩的流线,车的尾灯接连闪烁,在玻璃上形成模糊却耀眼的光圈.她把菜轻放在桌上,摸索着走到窗前,很久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了,这段时间确实是太累了.玻璃上映射的灯光在点在她瞳孔深处,像渐渐燃起的火焰.
　　“小锦.”她听见他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叫她.她回头看见他在荧荧烛火之下,居然看起来有些陌生.
　　“哪弄的这么漂亮的蜡烛,该不会是你早就计划好了吧?”她边微笑边转身走来.“呵呵.是啊,除了做菜的那个部分有点计划外,其他还算顺利进行…”他也笑着答到.烛火跳动的姿态是动人的,那样茸茸得光芒格外让人迷醉,难怪烛光晚餐是每个女孩子的梦.
　　“好不好吃?”她有些期盼地看着他,虽然对自己做的菜很有信心,可不知道心里居然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孩子有些紧张.“恩…小锦,这是我第二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上一次,还是我十岁时妈妈做给我吃的呢.”
　　一直觉得他是幸福的,实际上他的苦涩却更是让人难以下咽.“那你以后,总可以吃了.”她像是许下一个承诺,一字一字咬的很紧.“是啊,我多了个厨娘!”他有些感动,手越过桌子覆住她的手,她也反过手来握住他.“哦,对了.”他站起来,又到厨房去了,出来的时候拿了一瓶红酒,瓶颈上系着一根粉紫色的绸质丝带,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他的笑容在朦胧的气氛中勾勒地忽明忽暗,桌上的两只水晶杯也大放华彩.“这样的气氛当然要喝一杯吧.”他打开酒盖,淡紫色的酒顺着瓶颈慢慢注进杯子,红酒的芬芳立刻就弥漫开来.她伸手接过杯子,没有说话,轻轻碰了他的杯子,仰头就喝下一口,醉人的气息和清甜的感觉一刹那充斥在口鼻.他绕过来坐在她身边,让她的头斜斜地倚着他,她的酒量其实不大,就那么一点儿,就让她微醉了.
　　“陆嘉铭,你有多喜欢我?我们认识并不长.你是不是好玩？”她忽然闷闷问出这么一句,但没有看他,只是举着酒杯,看着里面晃动着的红酒.“我通常都认为爱情的发生只是一个瞬间罢了,在某个时刻觉得感觉对了,也许爱情就来了.通常认识那么久的人都没有产生什么,那么认识的时间再长又能发生什么呢?也许有些时候只是一种自己不懂的依赖罢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感觉很好，想一直可以保护你，想你的笑，你的笑我可是认识很久了呢？那你呢?对我是依赖还是爱情?”他说的很慢,她的发丝香香的,很柔软地贴着他的脖子.他见她很久都没有回答,转头低下来看她,看见她有些微红地侧脸,眼睛闭着,她的睫毛很密又卷翘着让他很想触碰.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听着她睡着时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带有浅浅酒的香气和她自己独特的味道,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他打横抱起她,她动了一下,又在他的臂弯里找了一个更为舒服的角落靠了靠,更沉的睡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意.

　　夜很深了,她却一直看着他在窗台孤寂的背影,周围很静,就算是这座夜生活闻名的城市,也静了下来.她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他手上夹着一根点燃烧着的烟,他却很久没有抽,积了长长的一节烟灰.她转过头,她其实听见了他的话，可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也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的她什么也给不起,什么也不敢相信.良久,她听见他起身的声音感觉向她走来,慌忙闭上眼睛.她能感觉他坐在床边,甚至他的目光都那样灼热的让她都感受的到,她有些紧张,最终他的手落在她的额上,带着轻淡的烟草味道,有微凉的触感,他轻轻拨弄她的发丝,帮她别在一边.她有些痒又不敢出声,只有佯装翻了一下身.他也怕惊动她,最后只是帮她整了整被子,沉沉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
　　门口传来轻的“哒”的一声,她才敢睁开眼睛.刚刚那一瞬间,她听见他的叹息,忽然难受地天翻地覆.她极力克制住自己才让自己没有颤抖,而此时,眼泪却奔涌而出.是喜欢吧?喜欢上一个人,才可以这样去折磨一个人,凌翊对她,她于陆嘉铭,依靠的不过是喜欢两个字.而就是单单着两个字,才让他可以忍耐她的不专心;才可以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换来她重展笑颜;才可以让他伤得很重却还是轻易地原谅她,只为了能和她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