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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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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楚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缓过神来,她才拼命地抵抗起来。黑影将她托到一个僻静点儿的地方,方才松开了手。
“楚儿,我是阿福啊。”张传福眼中含泪道。
凤楚儿咳了几下,看来这是一位旧人,而非歹人,顿时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哪个阿福?”
“啊?我是阿福,张传福啊!楚儿,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们定过亲的,只是……这次听说那个傻侯爷要娶你,我这才——你没事吧?”
凤楚儿听明白了,这是一个青梅竹马。
“我和傻侯爷的亲退了。”
“这——这敢情好!”
“你现在做什么呢?”凤楚儿仔细地看了一眼张传福,“有功名吗?”
“惭愧,小生只是一个秀才,今年乡试想……”张传福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凤楚儿抓住了“乡试”二字,她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我没事,你回去读书吧,我们乡试时再见。”凤楚儿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这几天事多,她都没有休息好,刚才还被吓惊了。
“这是何意思?楚儿——”张传福听糊涂了,楚儿一个女孩儿家家和自己的乡试有何牵连呢?
凤楚儿不再理会她,径自去寻阿遥。
张传福叹息一声,胡乱寻找出府的路,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衣衫褴褛,走路东摇西晃,最后被一个家丁发现,被赶出了总督府。
这日,清风坊的姑娘过来见凤楚儿,凤楚儿甚是高兴。一问事由,原来是静妃娘娘送的物件要交予她。
凤楚儿见是一枚镶金镶玉的芙蓉花步摇,那步摇雕工甚巧,精致流畅,金玉点缀细腻,芙蓉花也栩栩如生,凤楚儿煞是喜欢,爱不释手。
来人又说,清风坊要举办三年一次秀才艺的比赛,就在荷园,主持者自然是云娘。
才艺共分三项,第一项是诗文,第二项是厨艺,第三项是狩猎。
凤楚儿无意参加,但是云娘自然是不答应。参加的都是各个府的公子小姐,哪能没有总督府的二小姐呢。
凤楚儿推辞不得。
这天,日空晴朗,万里无云。
因为有秀才艺的比赛,荷园这日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看热闹的布衣百姓,江南府的各个大小官员、富贾、乡绅等等家的公子小姐也是齐聚一堂。
云娘携着清风坊的几位蒙面女子,端坐台上,好不威风。
第一项比赛诗文。
诗文方面,凤楚儿没有那历练,只能向古人借智慧了。这是大明,唐宋在前,往后看——她选了吴梅村的《圆圆曲》。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
许将戚里空侯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娇罗绮。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
熏天意气连宫掖,明眸皓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座客。
座客飞觞红日莫,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
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便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将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
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烛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沙女伴忆同行。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尽延致。
一斛珠连万斛愁,关山漂泊腰支细。
错怨狂风扬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鸟自啼,渫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毫无悬念,凤楚儿的这首诗以压倒性地取胜,夺得魁首。
第二项是厨艺,这个凤楚儿在行。本想做些西式甜点蛋糕或者巧克力可可之类,但这是大明,最后,凤楚儿想到了烤鸭,她的就简单了——挂炉烤鸭。
以为会败北,没想到却完胜。所有人吃了都交口称赞。
就连一向孤独、忧郁的朱祁延也向她投来赞赏的一瞥。
凤楚儿假装没有看见。
云娘宣布获胜的是凤楚儿,此时所有人都不禁鼓起掌来。
凤楚儿微笑致意,心里滋味多多。她一个现代大学生,在现代社会再平凡不过,不想,穿越后,她竟可以如此非凡,如此出众。这,也许就是意外惊喜吧。
第三项是狩猎,凤楚儿自知不是自己的强项,也就不争不抢了。一帮公子小姐热闹地散了,她才打马往猎场而去。
正走得寂寞,一声“楚儿”,凤楚儿一怔,是世子朱恒洛的声音。
“楚儿,你的表现不错呢,诗文一流,厨艺一流。”朱恒洛骑马和凤楚儿并行。
“谬赞了,是大家礼让我!”凤楚儿觉着自己这时怎么谦虚起来了。
“那些个公子小姐不值一提。——这处猎场野鹿多,你等我。”朱恒洛说完,打马飞奔而去,留下一脸莫名的凤楚儿。
这世子爷是几个意思呢?
夏日的黄昏,夕阳绝美,霞光映红了天边,猎场在晚霞中变得神秘而宁静。
凤楚儿骑在马上,打算消磨掉一定的时辰就回去,她记得围猎的时辰大约三炷香的工夫。
漫无目的的前方,一片湖光山色那儿,一匹白马正悠闲地吃着草,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凝眸望向远方——那是朱祁延和他的马。
凤楚儿下马,走过去,施了施礼,心莫名而热烈地跳动起来。
“王爷,为何没有去狩猎?”
“这种比赛有什么好争的。”他继续看向前方。
“那次在府上,多谢王爷的搭救之恩。”凤楚儿真心实意地道。
朱祁延回头看向她,缓缓道:“那次是凑巧。”
凤楚儿看向朱祁延,黑玛瑙般的眸子眨了两眨:“王爷,清风坊的云娘说……”
“她说的什么不足信。”
“那王爷,”凤楚儿顿了顿,“我的睿王妃的身份?——”
朱祁延冷冷地道:“本王没有娶妃的打算!”
凤楚儿不由吃了一惊,脸红了,心跳得剧烈而激动。他没有娶妃的打算,那云娘是自己做主安排的一切?可是她的发上还有静妃娘娘赐的步摇,难道是云娘自个儿给的不成?
她的心凉了半截。
“王爷,这是静妃娘娘赐的——”凤楚儿指着发上的步摇给朱祁延看。
朱祁延苦笑道:“这能证明什么?王妃身份?”
朱祁延没有了继续和她聊下去的兴致,站起身,前去牵马。
“王爷——”
朱祁延跨上马,临行前,回眸笑道:“你的烤鸭味道不错!”
“王——”
一骑飞奔而去,哪里还有朱祁延的影儿。
凤楚儿忽而暗自神伤起来,看来一切都是云娘在操控着事件,朱祁延压根儿连娶妃的心思也没有。而她还做梦这做梦那,原来都是浮云,空欢喜一场!
凤楚儿正迷茫着,远远的马蹄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什么时候,世子朱恒洛的马上已经驮了一只射死的鹿,正打马过来。
朱恒洛一手就将鹿甩上了凤楚儿跟前的草地上:“拿去。估计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若不是你兄长书章的阻拦,可能会更快些。”
“我不要,你自己拿去吧。”凤楚儿没有赢比赛的兴致,寡淡地说道。
“你已经赢了两场,最后一场怎能输!我是世子爷,才不稀罕这种比赛。你不一样,你可以借此扬名整个江南!”朱恒洛认真地道。
接着下马,将凤楚儿扶上马背,又将鹿置于马背上。
“应该来得及,他们连猎物还没有找到。走吧。”朱恒洛拍马前行道。
“你不走吗?——”凤楚儿的马疾驰起来,声音渺渺。
朱恒洛嘴角扯起一抹笑。
最终,凤楚儿已三项第一赢得了比赛,名震江南,一帮公子小姐更是既羡慕又妒忌,但自身确实比不过,只能甘拜下风。
云娘对第一名自然有奖励的,凤楚儿第一名奖励的是—— 一壶江南的桃花酿。
凤楚儿差点儿晕过去,好在她定力妥妥。
世子朱恒洛前来恭喜她,她赶紧道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如果没有他的鹿,她凤楚儿难拿第一。还顺便把那壶桃花酿送给了他。
他似乎是勉为其难收下的,这世子爷!
凤楚儿在散了的人群里寻找朱祁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夜,有些黑透了,凤楚儿和阿遥才回来。府里的都听说了她的事,不断恭维道贺,她一一回敬。
小凤霖也央着二娘非要见楚儿姐姐,凤楚儿也高兴,吃过后还和他一起玩了会儿。
夜,更深了,府里终于安静下来,凤楚儿也拉着阿遥回自己的闺房。
离后花园近了,凤楚儿听到了一些异常声响,阿遥劝她大晚上的赶紧回屋了,可此时的她玩兴正酣,倒是劝阿遥先回去备好洗漱的水。
阿遥走后,凤楚儿在微弱的月光下寻找奇异声响的地方。那些白天很清晰的景物,在黑暗里的影却异常骇人。
走向了暗黑,“啊——”的一声尖叫,凤楚儿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洞穴之类的地方。奇怪?这是总督府,怎么会有如此深的洞穴?
好久,终于重重落地,她似乎能听到洞穴里有滴水之类的声响,还有她在上面隐隐约约,听得不太真切的异常声音。
但现在,她可以确认——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