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当王妃》雪箬水幽

13、第 13 章

　　阿牛事件的意外出现使得凤楚儿的“得意酒楼”关门大吉。

　　事件也很快引申出——醉仙楼的钱老板雇凶杀人。杀人者的手法，手段残忍，一刀毙命，出手迅速。当时虽有几位目击者，但是皆因为刀法太快而只看到一人影闪过。知府刘青刘大人判断，杀人者是这几年行走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名的“鬼见愁”，此人虽犯下累累数案，只因捉拿困难，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刘大人抓了钱老板，此人却狡猾世故，拒不承认自己因嫉恨而雇凶杀人。

　　“鬼见愁”无影无踪，凤楚儿的安全问题倒令一干人等着急起来。清风坊的云娘疑总督府不安全，建议凤楚儿暂时去睿王府躲避一段时日。

　　但众人不置可否，建议只能再议了。

　　黑夜弥漫，黑色暗潮中汹涌着、潜伏着可怕而狰狞的魅影。

　　凤楚儿端坐在妆镜台前，阿遥帮着解开发髻。

　　“小姐，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可以住进睿王府呢。”阿遥艳羡地感慨道。

　　“可是，王爷他……”凤楚儿叹息。

　　“小姐更得去王府了，那什么‘鬼见愁’杀人手法多可怖啊，万一小姐——阿遥只是说万一，小姐遇到，凶多吉少！王府里护卫比总督府高出一大截吧！”

　　“那是自然，毕竟是王爷。”

　　“那小姐怎么好像不乐意呢？”

　　“不是不乐意，只是……”

　　“咣当”一声，窗外夜色里金属碰撞的声音。

　　“谁啊？！”阿遥机警地问道，跑出打开门，左右四周仔细地看了一遍，再走远处仔细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样，即如实地告之了凤楚儿，“奇怪，奔出去倒什么也没瞧见。”

　　“那是练过的人，你怎能发现。不过，我也没什么秘密，随他去吧。”

　　“说是府里有内奸，只是还没有查出来。”

　　“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端水去吧，我要洗洗。”凤楚儿柔声道。

　　廖香儿狂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触碰到了物什，好在没有暴露自己。她嘴角凝起冷冷的笑意，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几日被关在闺房，凤楚儿严重地怀疑自己快要发霉了，趁着蓝天流云的好天气，她偷偷地溜了出去。

　　天空净澈，树木葱茏，芳草油绿，若远若淡的花香阵阵飘过，飘过市肆的长街陋巷，飘过诗意的万水千山，飘落尘世每个旅人的梦乡，在那里，把歌吟唱。

　　街中一角方巾一闪而过，那不是张传福吗？他怎么在这里？

　　凤楚儿加快步伐赶上了张传福，见到凤楚儿，张传福倒是一脸的惊讶表情。

　　“楚儿。”

　　“秀才，你怎么在这儿？”

　　“乡人介绍了一份活计，给文章点评，写批注，月余可得二三百两银子。现如今小生租了一间房，月租三十两。喏，就在桥那边，不远。”张传福激动地道。

　　凤楚儿一听，黯然问道：“可还准备着乡试呢？”

　　“那是自然，要考的。楚儿，你这是要往哪里？”

　　凤楚儿这才觉出自己竟然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支吾道：“随处走走，你回吧。”

　　说完，便走开了，身后张传福的轻唤越来越遥远。

　　凤楚儿漫无目的地闲走着，却并未发现一道黑影的逼近。

　　就在那道黑影提刀而出之际，一把折扇挥出，刀被弹出几丈远。

　　黑影见来者功夫了得，急急地收回刀，匆忙逃之夭夭。

　　折扇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重回到主人那里。

　　凤楚儿因黑影出手太快，模糊中并未辨清，颇为遗憾。但救了她的人却在眼前——世子朱恒洛。

　　她急忙谢过，倒弄得洒脱的世子爷有些拘谨。

　　“只是抢了他的生意而已，做生意各凭各的能力。如今酒楼都歇业了他还要赶尽杀绝！”凤楚儿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歹毒心肠的人，心胸太狭窄。

　　“这种人是极少的。”朱恒洛解惑道。

　　“那我该如何？今日也是偷偷溜出府，不想遇到此人！”

　　“我也是发现你溜出去了，才跟了出来。看来你只能暂避，等他被捉拿归案。”朱恒洛收扇抱胸，缓缓说道。

　　凤楚儿叹息连连，可眼下也毫无办法。

　　回到府中，凤楚儿当街遇到“鬼见愁”，把一干人等惊吓到了，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凤府了。经大家最后商议，采纳了云娘说的，去睿王府暂避，等“鬼见愁”被拿下再回府。

　　凤楚儿嚅动着唇，想说点儿什么，却已经被大家谈妥定夺了，有人已经快马去王府，更有甚者已备好了马车，只等即刻启程。

　　凤楚儿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真的住进王府，也不知如何与朱祁延相处？最重要的是，他能同意自己住过去吗？还有静妃娘娘！

　　正想着凌乱的心思，一阵断断续续凄迷、惆怅的箫声忽儿传来。循着声音，凤楚儿走到了府中僻静的后花园，湖岸一个寂寞、孤独的身影。

　　她认出，那是世子朱恒洛。

　　“世子今夜怎么有如此雅兴？”现下已是戌时了。

　　“真的要进睿王府？”朱恒洛停了箫声，顿了顿，问道。

　　“这是爹他们的意思，我也不能自己做主。况且还不知道王爷答不答应我入府——”她无奈地叹息道。

　　“他会的！”朱恒洛收了箫，低语道。

　　她不由惊讶地看着朱恒洛，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他。

　　“他毕竟是王爷，我又凭什么和他争！”朱恒洛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目光深情款款。他内心里喜欢凤楚儿，可眼前的人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属于自己。

　　“世子——”她轻唤。

　　“我得离开一段时日。”

　　“世子爷要去哪里？”

　　“江湖！”

　　“去江湖？做什么？”

　　“去会会那位人见人怕的‘鬼见愁’，将他捉拿归案！”

　　“他不是出现在街市？”

　　“他不在街市，他只在江湖！”

　　凤楚儿有些弄不明白朱恒洛话中的意思，只是看着那人洒脱的身影消失而去……

　　世子朱恒洛浪迹江湖捉凶后，他说的话果然灵验了，朱祁延同意凤楚儿暂避王府，直到“鬼见愁”被绳之以法。

　　凤楚儿只带了点随身衣物，临别时未见到廖香儿，和哭哭啼啼着的阿遥告别后，坐上了去王府的马车。

　　朱祁延布置给她的是一间简单的客房，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摆设。她心里自然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身份，好在她也不计较，等一切尘埃落定，她自然是要回凤府的。

　　日子似乎自指间逝水般流走。凤楚儿虽住在睿王府，但多日来，并未曾见到朱祁延，静妃娘娘也是难得一见，她的内心多少有些失望。

　　这日天气尚好，她忽然想出去走走，憋了多日，她向往着墙外的小桥流水，里弄人家。管他什么“鬼见愁”，她快被憋出病来了。

　　刚走过曲廊，远远却瞥见朱祁延正在和一个护卫装束的人说着什么，她心中一动，即刻想找一处屏障急急躲开。

　　虽不是很熟悉王府，可来过一次，她的记性甚好。

　　转身，刚跨出半步，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这是要去哪呢？”

　　“我，我——刚才看见了一只兔子——”她有些窘，还是被他发现了她的存在。

　　“府里没有什么兔子，你是——”

　　“我即刻回房。”

　　“不必，过来正是去找你。怕你闷了，出去转转吧。”

　　“上街吗？”她心中花开，睁大了一双黑漆灵动的双眸，痴痴地问他。

　　“不，逍遥镇。”

　　逍遥镇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白墙黑瓦，亭台楼阁，水湾石桥，桃红柳绿。逍遥镇让凤楚儿玩得不亦乐乎，挨家挨铺地品尝着各种美食。

　　黄昏后，各种的灯盏点亮了热闹的小镇。

　　凤楚儿被一个婆婆的糕饼挑担吸引，讨教做法。夜深了，婆婆要收摊，她不舍地沿街追逐着。婆婆被吓着了，七拐八绕地穿街走巷，凤楚儿穷追不舍。

　　朱祁延对她如此行为颇为无奈，劝说无果，只得随她。

　　窜到一条黑漆漆的巷里，婆婆不见了踪影，巷口的风有些森冷的寒意。她试着走进巷里，巷黑得更深。拢了拢衣襟，她轻轻地唤了两声：“婆婆，婆婆，你在那儿吗？”

　　风中没有任何的回响，巷内黑深，伸手不见五指，她本能得骇起，想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巷内只有一堵又一堵的灰墙，路，在哪里呢？

　　她责怪自己贪恋糕饼和它们的做法，执着不已，却让此时的自己陷入困境中。

　　起风了，风中忽而飘来隐隐约约的恶臭味。她觉得恶心四起，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巷子，她低低地啜泣起来。但此时只有风声相伴着她。

　　她在巷里打转，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点点的月色中，她看到一只鸳鸯戏水的污旧红绣鞋，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此时的她却想不起来。

　　她依然在巷子里，没有走出去。脚步没有目的，可风中的恶臭味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她定了定神，这味道——是某种尸臭味！

　　脚边一个僵硬的物体—— 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在巷子的尽头。

　　“啊！”她骇得大叫失声，拔腿冲出，一步不回头地直冲向前。

　　“嘭！嘭！”她撞在一物的身上，“啊！——”

　　“怎么了？”是朱祁延的声音。

　　凤楚儿像遇到亲人般，不觉悲喜交加，一把抱住了朱祁延。

　　“巷，巷内有具尸，尸体！”她紧张地道，这时才发觉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来人，掌灯。”他轻轻地拥住了眼前人，吩咐道。

　　过来几人，提着简易的灯盏。

　　一个女声道：“王爷，需要翡翠过去看看吗？”

　　凤楚儿听闻女子的声音，缓过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是？——”

　　“在下翡翠，早前言语顶撞了王爷，青城思过，现下王爷需要，所以，翡翠回来继续效命。”翡翠干脆利落地介绍道。

　　“你过去看看吧。”朱祁延不紧不慢地道。

　　“是。”

　　凤楚儿对这位颇有些江湖女侠味道的女子很是钦佩。

　　很快地，翡翠走来回话道：“王爷，是一具女尸，死了不少时辰，要报官吗？”

　　微弱摇曳的火光，凤楚儿看到远远的一个青色的包裹，几件浆洗过的花花绿绿的衣裤裙装撒落在地上，上面斑驳着污迹、尘土和早已干涸的血迹。

　　似乎有些熟悉——还有那只失落的绣鞋——是她吗？

　　绿屏？

　　“等等，我过去看看。”凤楚儿思虑着说道。

　　朱祁延没有阻止，只是和她一起去看尸体。翡翠掌灯陪着。

　　一具僵冷的女尸身子靠墙半躺在地上，衣服完好，胸口被捅了几十刀。刀，早已不翼而飞，衣服上和地上有着早已干涸的血水，脚上只着了一只鞋。

　　这是条有些僻静的巷子，人死在巷子的尽头，如果不是熟悉此巷的人，尸体很难被发现。

　　凤楚儿眼睛移到那张脸上，一张失去血色的脸，苍白、僵硬、面如死灰。

　　可凤楚儿还是认出了——绿屏！

　　她将自己的所知告诉了朱祁延和翡翠。

　　“她被托走后，我于心不忍，又收拾了几件好点的衣物，拾了她遗下的鞋，打了一个青色包裹，又加了一百两银子，让一个婢女送去与她。婢女回来回话，在街上遇到了她，把东西也给了她，嘱咐了她几句。说她那时虽还在哭，可也想通了，状态挺好，可如今怎的？……”

　　凤楚儿不由责备自己，如果知道绿屏今天是这样的结局，那么当初她该如何做呢？

　　她困惑了。

　　第二日，案子很快就报官了。虽然如此，但凤楚儿还是不停责备自己，更想给惨死的绿屏一个交代，她决定自己来查案，找出真凶。

　　朱祁延力劝不住，只好由着她来。

　　“你想怎么查？”朱祁延问道。

　　“从她离开总督府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