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落清杉》兰絮

7、第七章

　　周清杉被穆柏搀回曲家的时候，曲染早早等在了门口。
　　看着不远处自己的丈夫一瘸一拐的回来，义姐又生死未卜，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两日去哪了？”
　　“后山。”
　　周清杉对曲染依旧是惜字如金，可是曲染却不恼。安顿好周清杉以后，曲染匆匆前往了戴府。
　　当门童来报说曲染在门外的时候，秋叶和清瑗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曲染深夜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秋叶也下令封锁了消息，但是曲家若是想查，似乎也没什么查不到的。
　　“请进来。”清瑗掸了掸衣衫，拉着秋叶来到了正厅。
　　一路上这两个戴府的大丫鬟一直窃窃私语，秋叶怕曲染是来落井下石或是看笑话来的，可是大家气度却一点不能少，就算主子不在又怎样，戴府的丫鬟绝不给主子跌份。
　　“不知曲小姐这么晚到来有何贵干？”
　　“戴若雪呢。怎么不亲自出来，竟然派两个丫头出来搪塞我。”曲染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两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明明知道戴若雪不在府里，却偏偏点名要人家出来见她。
　　此话一出，惹得秋叶和清瑗面面相觑，二人只觉得曲染今夜登门造访定然是为了羞辱戴府。一想到这，两人全不似刚刚卑躬屈膝的态度，说话的语气不觉间都强硬了几分。
　　“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曲小姐若是有事还请明日再来吧。”
　　“明日来就能见到我那四姐了么？”
　　秋叶被曲染的话堵住了唇。明日能见到戴若雪么？她不知道。
　　“那得看小姐想不想见曲小姐你了。若是小姐不想见你，莫说是明日，便是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你也见不到我家小姐。”清瑗眼见秋叶被曲染噎住了言语，开言回道。
　　一语毕，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正厅。
　　曲染晃了晃刚刚挥出去的手，怒目圆睁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分么？”
　　秋叶也没想到曲染会打清瑗，下意识的就将清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清瑗是我家小姐亲自赐名，又持有我家主子的信物，自然有资格站在这跟曲小姐说话。”
　　“曲小姐要是来这撒野的，那么还请回吧。不要扰了我家小姐的清梦。”
　　听了秋叶的话，曲染抽出了丝帕掩唇讥笑，身边站着的一众婢女也相继掩面嘲笑。
　　“叶子，你家小姐这梦是在西城做的吧。”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里瞬间就沉默了起来。秋叶清瑗被人戳中痛处自然不便说话，而曲染又在一边不停的用眼神挑衅着。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一时之间气氛十分诡异。
　　秋叶不敢彻底得罪曲染，可是清瑗不怕。如果不是戴若雪，清瑗只怕早就死在曲染的手里，因而她对曲染充满了恨意。现如今曲染前来挑衅，倒是给了清瑗一个发作的机会。
　　就见清瑗无声的退出了正厅，不多时便带着一群家丁怒气冲冲的进了正厅。
　　“曲小姐若是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无事，那么你们就送曲小姐出去吧。”
　　曲染大概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给她脸色看，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也罢，我今日来本也是为了救戴若雪一事而来，既然她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说罢她便带着丫鬟假意往外走，为了给屋中二人叫回她的机会，她故意将步子放的很慢。
　　果然不出所料，秋叶叫住了她。
　　“曲小姐可有办法？”
　　秋叶一听曲染有主意，便又将她迎回正厅。
　　厅内伺候的众人也陆续的退了出来，只留曲染三人密谋着营救戴若雪的计划。
　　却说戴若雪，当时叩门进府之前，便有先见之明的让小厮隐蔽在巷子里，并且嘱咐他，如果自己天黑时还不出来便赶紧回戴府报信。
　　所以当那小厮跑回戴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这对于现在毫无头绪的戴府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可是就当秋叶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感到西城的那座府邸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眼见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曲染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去找赵三哥吧，西城是毕竟是他的地盘。”
　　就这样，曲染带着秋叶来到了西城的赵府。
　　一见曲染和秋叶一起来，赵府的门童倒是早早的禀告了小赵三爷赵康。
　　“曲五你来干嘛？”小赵三爷因为十年前曲染抢了戴若雪未婚夫这事也不是十分待见她，但是他却不清楚为什么秋叶会跟着曲染一起来。
　　不等曲染说话，秋叶便噗通跪在了前面：“请小三爷救命。”
　　小赵三爷也被秋叶这一跪跪得摸不到头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又要我救谁的命啊？”
　　“戴四姐被人绑架了。”
　　曲染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颗落在了一堆干草上的火星，直接点燃了小赵三爷。
　　“怎么回事？”
　　赵康强忍怒火仔细的询问着过往，秋叶和曲染也七嘴八舌的将所知道的告诉了他。
　　西城东，那是整个西城最为避讳的地方，只因为西城东的一条巷子里曾经是用作乱坟岗的。
　　而那条巷子正是戴若雪失踪的那一条。
　　当赵康一行人感到城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满是灰尘的门上一尘不染的门环。
　　“这门环怎么这么干净？”
　　“我家小姐叩门的时候用丝帕包了门环。”那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着。
　　赵康带着心腹一间一间屋子进行排查，终于在柴房的柴堆下面发现了戴若雪的一只耳坠子。
　　捏着耳坠子的一端，赵康仔细的打量起来。这东西本就是常见之物，他实在看不出有何玄机。
　　但是如果毫无用处，戴若雪断然不会留下它。
　　赵康想了想，还是将它交给了秋叶：“叶子，这东西什么意思？”
　　“不知道。”秋叶盯着耳坠看了半天，末了摇了摇头。
　　随后，几人对于这只耳坠的颜色、产地、获得渠道等等可能包含信息的方向猜了一个遍，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时间一点点过去，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骄阳似火，现在却已经日落西山了，然而她们却还没有一点关于戴若雪的线索。
　　借着天边的一丝余晖，赵康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赵府走去。
　　曲染和秋叶来的时候也是各自乘坐马车来的，但是来的太过匆忙，一路颠簸的让曲染此刻宁可走着回去也不想在进马车。
　　主子们要步行，做奴才的众人也只能跟在后面。秋叶虽不是赵康和曲染二人的丫鬟，但是到底尊卑有别，所以秋叶也只是安静的跟在后面。
　　“啊。”曲染突然停下了脚步。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曲染躬身从脚下摸出了一个东西。
　　借着傍晚仅有的光亮，秋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戴若雪的耳坠子。
　　赵康也从怀里掏出了早前在柴房捡到的耳坠子，一摸一样的样式表明了它们本就是一对。
　　“这是哪？”曲染皱着眉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岔路。
　　“这就是一个岔路口。”赵康一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左边的路是通城西的，右边的那个是通北城的。”
　　‘北城…。’赵康仿佛想到了什么。
　　“北城。”曲染和赵康异口同声。
　　人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任谁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将戴若雪藏在北城。
　　“来人，备车。”赵康赶紧吩咐身边小厮备车打算奔向北城。
　　倒是曲染出言制止：“这样太麻烦了，三哥你坐我的车吧，我去和叶子挤挤。”
　　“也好。”
　　赵康三步并两步的跑向了后面的马车，纵身一跃便钻进了车内。
　　虽然曲染这一天的舟车劳顿已经让她头晕脑胀，但是为了救戴若雪，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疾驰在路上，马蹄落在九转的小路上扬起一阵阵的尘沙。
　　当一行人回到北城的时候已是深夜，可是众人却不敢休息，戴若雪此刻生死未卜，他们又怎么睡得着。
　　“这人会藏哪呢。”曲染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北城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依照时间来说的话，如果小姐真的被藏在北城里，那么一大清早就开门的除了客栈就只有青楼赌坊了。”
　　清瑗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曲染，北城的青楼赌坊不少，无论白天晚上都灯火通明。
　　更何况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想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可是戴若雪真的会在北城么？如果这是废帝的障眼法怎么办？即使戴若雪在北城，要想彻查青楼赌坊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那么北城那些老家伙们势必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清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不确定废帝是不是在北城，那不如我们做一个局引蛇出洞。倘若是他们果真在北城，必定会露出马脚，就算他们他们不在北城，只要我们把风放出去也能收到些消息。”
　　“怎么个引蛇出洞法？”赵康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样能够知道戴若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