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82、蜀山妖界

　　将他的灵气吸入的地方时一块自己先前没有注意的墙壁。仔细看过去，墙壁上刻画着很多奇怪的字符，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该是上古阴文。重光一个字一个字的摸过去，果然这些字符在源源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和妖气，维持着塔内平衡。
　　是蜀山的手笔？很不错的办法。他试着就这阴文的字符画出法阵，身形一闪，就自这一层消失。

　　身体往下坠落而不是转换的瞬间，重光就知道要糟，这并不是通往上一层的出口，而是往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空间！他很快就知道这个空间是什么，随着坠落的一直不停越来越快——无底洞。
　　剑气发散，将自己固定在墙壁上。但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带一柄剑在身边就好了。剑气只能够控制住身形，却没有办法让他攀附上去。
　　“既然随着我的力量到此，为何不肯下来？”下面忽然一个声音幽幽的说：“这并不是无底洞，总有到底的时候，下来吧。”
　　这声音有一种震撼心弦的感觉，让重光的神魂一晃，立时显得不稳。
　　“正该如此，下来吧。”下面那个声音更显魅惑：“看你的心中，充满着现实给你的痛苦，为何还要如此坚持？不若来我这里，如何不好？”
　　“不、好！”重光一字一顿，眼中精芒闪过：“我重光百年修为，岂是你这种下等魑妖可魅惑！”
　　身随剑走，竟然直接将无底洞穿透！

　　再见到火光的时候，已经是在锁妖塔上层。
　　重光面前一副壁画斑驳满是鲜血，旁边有一只成美女形状的妖怪倒在那里。
　　“为……为什么？我的魅惑术，无论是多么深的修为都不可能抵抗的，更呈论破壁而出？”
　　“从来心有惑者，才会被囚禁。”重光神色不动的说：“我自有本心之愿，从未因何而疑惑，又怎么被你的幻境所迷？”
　　“不……”这妖怪忽然低笑：“你同样有你的疑惑，只不过你的疑惑已经被时间所解决，已经被破灭冲淡，已经不被你在意。若非如此，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无底迷梦。”
　　“或许是如此，也或许不如你所说的那般，但那又如何？”重光站在一旁，看着她慢慢消逝：“唯一真实的是我现在所需要保护的一切，而不是你编织出的梦。”
　　“那……真好。”
　　这只妖怪消逝之后，各层的通路便就能够随意行进了，虽然其中还有阵法阻拦，但这些阵法怎么会看在重光眼里？不过须顷，他就已经到达最顶层。

　　“你……并非蜀山弟子。”一个声音忽然说：“蜀山弟子随意是不被允许进入这座塔的。而且就算进来，也无法再我们妖阵的影响下还能走到最顶层。”
　　妖阵？重光看向那个坐在顶层最中央的少年：“你是何人？也是被封闭在这塔上之妖吗？”
　　“封闭？当然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进出锁妖塔——在借助蜀山地气的情况下。”少年微微一笑：“你来，不就是为了我们而来？”
　　“你？是蜀山内妖界的人？”
　　“不错，我就是。”白发少年起身：“蜀山中人自己拿我们没办法，就让外人来动手吗？先自我介绍，我是里蜀山少主，星璇。”
　　里蜀山少主！重光长出一口气，他总算见到他了。
　　“我是琼华派，重光。”
　　“琼华？怎么没有听过？”
　　“琼华隐世已有五百年之久了，未曾耳闻理所当然。”重光说：“而且虽然此次借蜀山之名而来，我却也并非是单为蜀山而来。蜀山与你们的事情，自与我无关。”
　　“哦？这么说你是为你自己本身而来？那我们还有一谈的价值。”星璇约略收敛了自己的傲气，重新坐下。
　　“我想知道，里蜀山的妖界和地脉有什么关系？”因为自己已经焦急了很久，也没有那个心情再和他绕圈圈，重光张口就问出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再告诉你这其中的原因。”星璇顿了顿：“当然，这件事事关我妖界命脉，你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信任和代价。”
　　“这方面没有问题，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重光立刻满口答应，然后解释道：“我有一亲弟，五百年前为保琼华自毁，是因为……”
　　琼华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被他娓娓叙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寻找地脉。蜀山的地脉是属于你们妖族的地方，本来我身为人类不该多问。但琼华的地脉却关系着莫离的存亡，我不能不理。”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你会来到这里询问我们妖族，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修仙门派。想必对你们来说，现在看待我们妖族是最正直的吧？”听他说完琼华五百年前后的一切，星璇的敌意下去了许多，几乎已经没有那么深的防备：“如此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知晓。但你要对我保证——第一，我与你所说的一切全部都不许让蜀山中人知道，同样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里蜀山之人出现在锁妖塔之内。”
　　“可以。”重光立刻答应。他本就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昔日琼华大乱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更何况此刻为了蜀山？
　　“第二，若我里蜀山有一天和蜀山决裂，你琼华要帮助我们。”
　　“这……”第二个条件却让重光踌躇。帮助妖界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星璇说的还是琼华。万一有一天蜀山和妖界大战而琼华相助蜀山的话，只怕不会为世间所容。现在他已经不是琼华可以话事的人，更不能为莫离的一己之私将整个琼华搭进去吧？
　　“我知道这个条件让你为难，那么这样，我只要求三次帮助，如何？三次之后，就算你们琼华再与我妖界为敌也无所谓。”
　　重光沉吟半晌说：“此事并非不能答应，也不需要有三次之约。但却并非琼华，而是我等这些为己身而放弃门派，追求自身心中大道的人承诺你。”
　　“哦？那你可以说说是谁吗？”这种说法让星璇更觉得有趣。
　　“我、莫离、玄霄、云天青……或许再加上魔尊重楼。”
　　“连魔尊都包括在内？看来你们这一众人更不简单。好，我告诉你。”
　　重光立刻面露喜色：“请说。”
　　“所谓地脉，乃是先天灵气凝聚之后所成，而因为外力的介入而展现在人面前的。正因为无外力介入之所就算灵气满溢也不会形成地脉，才会有地脉中必有生灵一说。其实，所谓生灵才是和地脉相克的存在。”
　　“相克？”
　　“正是。地脉产生之后对附近的不管仙妖都大有好处，但一旦外界生灵进入地脉，便会使地脉堵塞。地脉堵塞之后灵气自然无法再生成，这地脉就等于是变成了一个废脉。除非远离地脉的范围，否则住在地脉里面的生灵也无法再汲取灵气。要打通地脉，除非有我们帮助，否则再无可能。”
　　“原来如此……所谓有生灵才能形成地脉，实际上就是扼杀了地脉。”
　　“正是如此，而照你所说，那位莫离前辈如果有一半灵魂深陷地脉之中的话，那他本身的灵力就该被截断才对。不会似现在这般浑噩反而拥有强大力量。所以他的灵魂，一定不在那地脉之中。”
　　“不在……那能在哪里？”重光一时怅然若失。
　　本来是确定认为莫离的灵魂在那处才来寻找能够进入、将其取出的方法，可是现在却被告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但听你的说话，这位莫离不止和琼华的地脉有共鸣，和我们这里也有，这代表他的那半个灵魂一定和这方面有关。你可以试试看找出地脉的真正存在意义，这连我们都不知晓。如果找到的话，或者就可以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一个确切而有用的建议，但不排除星璇为了他们自己本身想让重光去帮忙跑腿的想法。
　　“这方面我自然会注意，多谢星璇少主的提醒。”重光抱拳：“那么此间再无要事，重光也该就此告辞，不知从何处能够出去？”
　　“不急，既然进来就顺便帮我一个忙吧？可愿和我一起进里蜀山一观？”
　　“这……”重光看他，邀请一个刚刚认识还是修仙之人入自己的妖族圣地？这实在不是一个妖怪能够做出来的吧？更何况，这个星璇看起来并不似莽撞之人。
　　星璇嘴角微勾：“我听你所说之事，觉得你这人不似不值得相信之人，便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况且你与我说过琼华之事之后，我发现这件事情找你帮忙再好不过，希望你不要推辞。”
　　重光点头，怎么说都是自己先有求于人，不能事情办完就把人家扔到一边去：“既然如此请带路。”

　　<地宫中>

　　“风后大人。”
　　“进来。”本来慵懒靠在椅子上的风后立刻坐直身体：“查出来了吗？”
　　“是，大人。”他的部属递上自己调查的帛卷。
　　风后翻开观看，立刻皱紧了眉头。
　　“大人，这样子势必影响刑天大人的计划，我们是否该做些什么？”这名部属立刻问。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我会嘉奖你的。”
　　“多谢大人。”
　　风后有些头疼的又看了一遍，才把它顺手扔在一边。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上古魔神的突然苏醒不是巧合，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苏醒而已。他这些年在一心一意救出刑天的时候，也有其他势力在暗中默默滋长。而鬼节即将发生的大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不然他们的优势就完全没有了！
　　如果再回到那上古洪荒的一战，他和刑天是绝对不可能赢的。
　　而且第二份报告更加让人心惊，以鬼界大劫影响六界造成的杀戮作为引子，召唤出上古诸神与上古诸魔……这无论是谁的想法，都是想再引起一场灭世大战啊！
　　想到这里，他颤抖了一下。他们想要的是讨回自己昔日的一切之后的平和生活，而不是再一次的灭世重生，灭世……
　　“来人，帮我准备，我要去人界！”
　　或许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刻不容缓，既然人界那一行人注定被卷进来，就让他们一起搏一番吧！

　　里蜀山竟然是从锁妖塔顶进入的，就在锁妖塔大阵的缝隙之处，一闪而没的混乱灵力就是里蜀山妖界的入口。
　　进入之后，立刻和外界不同，四处灵力充沛，紫雾弥漫。
　　“这情景，到与那里很像。”重光低声呢喃。自己曾经惊鸿一瞥幻暝界，似乎也是如此的一切。
　　星璇注意到他的呢喃，看了他一眼，领头向着深处去。
　　越走灵气越充足，但是自己却一点无法吸收。重光试过几次之后，相信了星璇所说地脉生灵便是截断了地脉的说法。
　　“就是这里，请看。”星璇激发一个法阵，法阵中央显出影像来，是一座似山非山的东西浮在半空中，缓缓转动。
　　重光睁大了眼睛：“这个是？”
　　“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地方，那里对我们很重要。”星璇注意重光的表情：“很熟悉对不对？听你讲述琼华与幻暝界的战斗之后我发现，或许我们要找的就是五百年前和琼华大战的地方。若似你说的一般它被强行改变了轨道，也难怪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
　　“确实是幻暝界的形状。”重光点头：“但你们和幻暝界……会有什么关系？”
　　“里蜀山虽然形成时间很短，但我们其中有些人的寿命却很长。据说幻暝界有一样东西，能让我们和蜀山彻底分离，成为和他们一样超脱世外的存在。这样和蜀山纠缠在一起，我们早晚会被卷入杀伐中。妖界的存在是为了能让妖族有一个安稳的住所，不是为了积蓄力量有一天和人类拼个你死我活的。”星璇沉重的说：“蜀山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就算现在拿我们没办法，以后也早晚会出事。现在寻找你口中的幻冥界刻不容缓，所以我希望你帮忙，让我们能找到它改变之后的轨迹。”
　　“这……不是我不答应，只是现在力不从心。”重光解释道：“昔日幻暝界改换轨迹的事情是莫离一手操控，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清楚记起那时候的一切。如果硬要他去回想的话，还可能造成反效果。”
　　“这样……这点我可以暂时帮助他克服。”星璇思索一下问：“你确定如果他恢复神智的话，一定会帮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只要莫离想去做，我想，他一定可以做得到。”就算做不到现在自己也一定要应承下来。
　　“那好，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就在这个房间的隔壁，中间一个寒气逼人的台子上面，淡蓝色有拳头大小的盒子中，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
　　“这是固灵丹，只要让莫离吃下去，就会强行将他的灵魂与身体绑在一起——不管另半个灵魂离他有多远都一样。而且他还可以依靠固灵丹的功效，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另外一半灵魂，真正合二为一。”
　　星璇将盒子在手里重重握了握，郑重交在重光手上：“寻找幻暝界和固灵丹都是我里蜀山最大的秘密，如今全部让你知晓也是迫不得己，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自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你放心。”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重光立刻接过盒子，郑重其事的应承。
　　“那么，我派人送你出去。”

　　将重光送走，星璇坐在椅子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少主，你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一个刚见面的人呢？纵使他值得信任，这样也太冒险。”旁边有一位说。
　　“就像我说的，我也是迫不得己的。蜀山……以它现在的状况，我们恐怕马上就要没有时间了。”星璇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必须要赌一次，希望这次能够赌赢。”

　　清风涧的夜晚，万籁俱寂。
　　重楼自己在一个房间内聚集魔息，莫离已经睡着，说自己一点也不会不舒服的天青坐在床边守着，玄霄则在外面的亭子内喝着闷酒。
　　莫离本来仍然做着那个在高高穹顶宫殿上方的梦，却莫名其妙的忽然清醒。他看到云天青虽然守在自己床边，但却一直看着山涧凉亭的方向。
　　“天青。”唤了一声，他坐起身体：“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不是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在昏迷中？”
　　“师叔。”云天青扶起他：“我是昨天才醒来的，没想到还能看到师叔。”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醒过来。”莫离笑笑：“刚刚是在看什么？那里坐着的是玄霄吧？既然在远处这么看，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
　　“我和他之间既然已经没有可能，又何必要找？”云天青轻声说：“现在无论如何辛苦，也便就这么当做没有的过去。”
　　“当做没有的过去？你在骗谁啊？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还喝什么酒？你还发什么呆？”莫离有些恍惚的说：“就算再怎么想要放掉，再怎么疲倦，该有的感情一样会有，我们没办法抗拒……因为我们……”
　　他突然头痛的捧著脑袋。
　　“师叔，你没事吧？”云天青连忙扶住他。
　　莫离摇摇头，靠在床头：“我没事……就是经常会想不清楚事情，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偶尔头会很痛。”
　　“那就好。”云天青放手：“结果，现在连师叔也变成这个样子。”
　　“无妨，或者我们可以是打不倒的，如果我们真的想着这方面努力的话。天青……”趁着自己还清醒，莫离认真的说：“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选择了放弃？或许你认为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但或者我们还可以。”
　　“可以……吗？”云天青疲倦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是吗？”不想就不想吧，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别人可以执著。莫离又感觉有点累，于是闭目养神。
　　刚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听见那边重楼的声音——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