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49、重归琼华

　　琼华正门口，莫离站在那里，红色衣衫和琼华弟子身上的蓝白素袍相比显得极为刺目。
　　“请问阁下有什么事？”守门的弟子立刻迎上来问，心中暗自疑惑，并没有收到有新人闯过山路的消息。
　　莫离看着他，根基尚浅，应该是最近几年入门的弟子，话说这一路过来，似乎都没看到往昔熟悉的容颜。
　　“我找人，找夙瑶。”他开门见山。
　　守山弟子一愣，然后怒色浮现：“大胆，我派掌门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称呼？”
　　“别人唤不得，我确实唤得的，你通报夙瑶，自然知晓——我叫莫离。”莫离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看好戏的色彩。

　　不过多久，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莫离抬头，有点意外：难不成夙瑶亲自出来了吗？
　　“莫离师叔，果然是您！”夙瑶真的亲自迎出来，满面惊喜：“时隔经年，您总算是回家了。”
　　回……家？莫离抬头看着，这是他的家吗？确实啊……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养育成人的地方。
　　“嗯，我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感觉却是如此的不真实？
　　“莫离师叔，请到大殿详谈。”夙瑶将莫离让进去。

　　两个人刚一离开，后面就炸开了锅。
　　“你刚刚听到掌门说的话了吗？”
　　“掌门的师叔，好强！”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比掌门资格还老的人！我还以为没有呢。”
　　“笨蛋，怎么可能没有，我比你入门早，那时候宗炼长老还活着呢。”
　　“掌门的师叔也应该是长老吧？”
　　“我想一定是，可是她好年轻！”
　　“是啊，年轻又……那个……漂亮，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出头。”
　　“啊？你脸红！我告诉你，那可是本门的曾师叔祖，前代掌门那辈的，你别动歪脑筋。”
　　“呸呸呸！胡说八道，我们修仙学道，哪里有什么歪脑筋。”
　　“哈哈，还说不是？你看你现在……”
　　“都在这里吵什么？”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传过来。
　　“啊！夙汐师叔！”
　　“夙汐师叔祖……”
　　立刻所有人都没了声音。这位师叔不是因为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在闭关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的？
　　“在背后谈论师长，你们的尊师重道哪里去了？琼华是这么教育的吗？”夙汐冷冷训斥：“如若再有下次，就自己去面壁！”
　　“是，师叔。”
　　“是，师叔祖。”
　　零零散散的声音没精打采应承。
　　进到大殿，莫离看着比以往金碧堂皇了许多的地方：“看来这里比十几年前好了很多。”
　　“众弟子各个为本派鞠躬尽瘁，琼华确实比十数年前更加发扬光大。”夙玉摆出一种低姿态，恭敬回答。
　　“发扬光大？不错，不错啊……”莫离点头，轻喟。
　　“莫离师叔，得您归来，夙瑶真是万分欢欣，如今有您在此，相信琼华必定可以更上一层楼。”说到这里，夙瑶观察着莫离的气色：“如今见莫离师叔，头不白、身不老，难道已得道家之精髓？”
　　“道家之精髓？你是说修成仙身吗？算是，也不算是。”仙身未成，魔身初种，归功于重楼……不过如果这说给夙瑶听，她怕是会立刻翻脸。
　　夙瑶不明白莫离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身为晚辈又不能措词盘诘，只好默默听着。
　　“夙瑶，我见琼华昔日的弟子差不多一个不见，怎么回事？”夙瑶不说话了，莫离反倒开始盘问。
　　“是这样……昔日弟子大多数都不理解派中所为，所以逐渐离散……也有少数因病因伤不治身亡。如今夙汐同样大限将至，也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能记得住过去。”夙瑶有些伤感的说着。
　　“是这样……那么玄霄呢？他好点了没？可曾破冰而出？”莫离此话出口，夙瑶身形剧震，抬头看着莫离，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愕：“莫离师叔，你……您怎么知道？”
　　“我虽然远离琼华，但琼华十数年都未除我名，我又怎能置之不理？关于玄霄和云天青还有夙玉之间的事我都很了解。”见夙瑶噤若寒蝉的样子，莫离轻笑：“你也不需如此，我并无怪责你的意思，既然当初重光与宗炼都决定如此做，便必然是对玄霄无可奈何的做法。”
　　“多谢莫离师叔体谅。”夙瑶立刻说。
　　“灵光藻玉是不是在你那里？”莫离忽然问。
　　“这……确实。”夙瑶取出玉石：“弟子以防有人闯入禁地，所以贴身收藏。”
　　以防有人闯入禁地？这托词未免不甚高明。莫离瞥了她一眼，伸手：“我想去看看他，灵光藻玉暂时借我吧。”
　　“莫离师叔？”夙瑶犹豫：“玄霄师弟被封玄冰之中已然十数载，一直沉睡未醒，就算莫离师叔去看他，他也未必知晓。”
　　莫离伸手阻住她的话：“我不在意，我只是想见见他，他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毫无关系。还是夙瑶你认为我信不过，不能把灵光藻玉交给我？”
　　“夙瑶怎敢。”听莫离这么说，夙瑶只能将灵光藻玉交出来。
　　“放心，等我看过玄霄之后，自然会将它还你。”莫离柔声说。只要他能用灵光藻玉打开一次禁地，就可以明白其术法构成，到时候自己造一个灵光藻玉也并不难。
　　“莫离师叔请便，灵光藻玉放在莫离师叔那里，无论何时取回夙瑶也是放心。”夙瑶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若不是夙瑶时须进到禁地之中修炼雾灵心法，没有灵光藻玉太不方便的话，就算送给师叔也不妨事。”
　　“夙瑶也在修炼雾灵心法？呵呵……你到有心，这却不必。”莫离将玉收起：“反正我用它来……也并没有什么得处。”
　　得处？夙瑶不禁陷入沉思：自己又有什么得处呢？那个被关在禁地的男子……

　　出了大殿后，莫离本打算立刻去禁地，但发现弟子突然多了起来，而且一直用好奇和敬仰的眼光看着自己。
　　微微摇头，知道自己很快就要不得安生，于是禁地不去了，转身走向醉花荫。
　　“这位……师叔祖？”快进到醉花荫谷口的时候，终于有一位大胆一点儿的弟子凑上来。
　　“你是谁的弟子？”莫离问。
　　“弟子明壁，是掌门的亲传。”这位有点儿骄傲又有点儿忐忑的说。
　　“是夙瑶的？不错。”莫离勾起嘴角，不让这位弟子看出自己的嘲讽。果然是夙瑶一贯选择弟子的习惯：认真、务实、仁孝，但却没有太强的资质。
　　“师叔祖，其实我想问问，想问问……”明壁磕磕巴巴。
　　“呵呵，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是你的长辈，难道问错了还会笑你不成？”
　　“是！”见他和颜悦色，明壁迫不及待说：“我想问问，昔日师祖是不是只收了师父一个人啊？”
　　只收了夙瑶一个人？莫离看着明壁：“为什么这么问？”
　　“嗯……明壁入门较早，虽也见过其他师叔，却没有一个是师祖的亲传。”明壁红着脸，对自己的师父有这样的好奇心终究不是什么能说出口的事，会被人说是不尊师重教的。
　　“你既然入门较早，难道没有见过夙莘？”
　　“夙莘师叔？并没有见过，不过我听说是在我初入门的时候离开琼华的，夙莘师叔是师祖的徒弟吗？”明壁兴奋的说。
　　莫离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他兴奋，不过也还是说：“没错，夙莘是上任掌门太清——也就是你们师祖的徒弟。”
　　“可是，夙莘师叔难道是男的？”明壁不解的问，夙字开头的应该都是女子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莫离无奈，这位说话就不能说的完整点？一定要让自己猜。
　　“因为有一天我看见师父收拾师祖的遗物，那里面有男弟子的东西……如果师祖没有收过男弟子的话，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啊？”这位的好奇心实在是很大。
　　“男弟子……没错，确实收过啊。”莫离吐气：“你的师祖，有三个男弟子，三个女弟子。”
　　“三个女弟子？那第三个是谁？”明壁立刻问。
　　“不要问，没有出现过的，就是禁忌。”莫离伸手拍了他两下：“记住我的话，如果不想你师父大发雷霆，今日我们说的话，绝对不要和她说。”
　　“啊……是，莫离师叔祖。”明壁立刻应承：“明壁一定谨遵莫离师叔祖的吩咐。”
　　“嗯，看来夙瑶的弟子中，也有不是那么古板的。”莫离示意他离开，自己向着清风涧那边去。一句师叔祖一句师叔祖，把自己都给叫老了……

　　进了清风涧只听见鸟语花香，却没半点儿有人在的样子。
　　莫离看了看上面：两个一模一样的茅草屋，一间挂着风灯，一间悬着长剑，就如自己还没有离开琼华那时一样。
　　上桥，过了瀑布，走到屋子门口，莫离站在那里，想看看屋内的人有没有反应。
　　可是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自己。
　　于是他叹了口气：“难道这里面没有人住的吗？”
　　“琼华之事与吾等毫无关系，你回去，告诉夙瑶，不需再派人来。”屋内传来冰冷疏离的声音。
　　“我也想告诉，不过越俎代庖这件事总是不好，还是等夙瑶的弟子来了再说吧，别把我掺和进去。”莫离提高声音。
　　“咦？你不是琼华弟子。”
　　人影一闪，一个人从左边屋子出来，在看到他的时候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青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莫离悠悠道。
　　“有朋自远方来？”右边的人也走出来，在看到莫离的时候，愣的比青阳还夸张，一张嘴开的大大都能飞进去苍蝇。
　　莫离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最后，青阳终于喃喃吐出两个字：“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