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20、深入地府

　　厉家的蛊神殿盖在最低的洼谷里面，低矮的地势让这里显得很潮湿。
　　“在这里建造神殿，不是很容易塌方吗？”莫离摸着四面的墙壁，都有渗水的迹象。
　　“蛊神殿的墙壁都有巫蛊和献祭掺杂在其中，不要说这种地方，就是再潮湿十倍也不会坍塌的。”厉邵游说。
　　“是这样啊。”莫离没有多问，他知道所谓的祭品就是被喂食了巫蛊的活人。他没有反对什么的资格，这是厉家世代相传的法术，其中历史悠长，纵使残忍，也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好了，就是这里。”厉邵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一条密道，密道下面是陡峭的阶梯，深不见底，吹着古怪的风。
　　“沿路有蛊虫毒物，你带着我的药膏不必惧怕，但不要去碰触他们。一直走到底有一个深坑，只要跳下去就好。”
　　“跳……下去？”莫离立刻看他。
　　“呵呵，下面就是连接地府底层地狱入口的地方，至于跳下去是生是死，那就是自己的造化。”厉邵游满不在乎的说。
　　莫离晃晃脑袋：“这还真是九死一生啊。”
　　从人界直接跳进地狱，这种方法恐怕没几个人试过。
　　“你的族人有几个跳进去的？”
　　“三个。”
　　“那……有几个回来的？”
　　“没有。”
　　厉邵游回答的无比干脆，莫离却一头黑线：“好……我知道了。”
　　“呵呵，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能回来。”厉邵游用力拍了拍他：“我的兄弟绝对有这个本事。回来了之后，可要给我好好讲讲啊。”
　　“如果我能回来的话，你这大哥也太不负责任。”莫离摇摇头，扯上玄霄，将两人手臂用金蚕丝缚在一起。
　　“师叔？”
　　“记得，到了下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万万不可与我分开。”莫离叮嘱一番之后，对厉邵游挥手：“希望我们还能回来。”

　　看着他们跳下去，厉邵游终于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十八层地狱不是那么好闯，怎么回来更是千难万难，你怎么都不和他们说？”厉夫人从后面转过来，语气略带责备。
　　“你叫我怎么和他们说？说了也只是让他们更增烦忧。该遇到的总是会遇到，怎么也没有办法躲避，只能硬抗。”厉邵游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莫离这么固执要做一件事情，没有理由阻止他。”
　　厉夫人默然半晌：“我们去给蛊神献祭吧。”
　　厉邵游点头：“也只能如此，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到了琼华派用晚膳的时候，夙莘已经迫不及待把她的新师妹介绍给每一个人。
　　“天青，看，夙玉师妹穿上这身衣服精神吧？”夙莘兴致勃勃：“夙玉，这位是云天青。”
　　夙玉福身：“天青师兄。”
　　“啊，你好你好。”云天青笑得阳光灿烂：“夙玉师妹如此清丽秀雅，也难怪我们的师兄弟都看得转不开眼珠。”
　　他这么一说，四周盯着他们的眼神立刻少了一半。
　　云天青调皮的对夙玉眨眨眼睛，换来她一个淡淡的笑容：“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喂喂……你这么年轻就看的这么透，一点都不好玩啊。”云天青立刻说：“而且长得这么漂亮，一副修道人口吻不是太可惜了吗？”
　　夙玉一怔，默然无语。
　　“你是白痴啊你！哪有对师妹这么说话的！”夙莘直接给了他一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天天不务正业才是好事？”
　　云天青捧着脑袋嘟囔：“反正我看你就和我差不多。”
　　夙莘立刻化为河东母狮大肆咆哮。
　　“夙莘师姐？”夙玉似乎有一点无措。
　　“啊？啊……没事的，夙玉，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向来这么闹的。”夙莘连忙摇头摆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啦。”
　　“嗯。”夙玉点头。
　　“对了，夙玉师妹啊，师父传授你什么了？”云天青忽然问。
　　“夙玉刚入门，师父怎么可能亲自传授心法？”夙莘大摇起头：“你今天说话真没大脑。”
　　“不……夙莘师姐。”夙玉轻声说：“师父传我雾灵心法，命我加紧修习，不可懈怠。”“雾——雾灵心法？那可是水系的高级心法啊！”夙莘咂舌：“竟然用这个当作入门心法传授，师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方的？”
　　夙莘看着云天青，想得到一个答案。
　　云天青摇摇头，不必说，必然是因为双剑之事，才会让师父另眼相待。
　　“夙玉师妹，你要加油啊。”他忽然说。
　　“多谢天青师兄，夙玉晓得。”

　　下坠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要长，已经数了一百个数字却还是没有到底。
　　看着下面的黑暗莫离忍不住要想：不知道地狱离地底熔岩有多远？
　　“师叔？”身边的玄霄突然唤了一声：“师叔可曾发觉？”
　　莫离应了一声，刚才越来越热，现在却越来越冷。慢慢的，要二人运转心法，才不致结冰。
　　“看来我们要到了。”莫离忽然抓紧系在两人手腕上的丝带，将玄霄带到自己身边抓牢：“我告诉你，玄霄，你可别反抗啊。”
　　玄霄第一次看到这么人性化不食烟火的莫离，于是忍不住一笑：“但凭师叔吩咐。”
　　“很好，那就冲了！”
　　莫离突然头下脚上，直接向下面飞冲而去。
　　“师叔……”玄霄苦笑，这个样子很容易出事啊。

　　果然没冲多久，眼前忽然一亮，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虽然深，但是无比清澈，可以看见水中一个个倒刺的尖锐石柱，若就这么撞上去，纵使有水流的缓冲，也有几百条命不够死。
　　但是莫离却突然在空中一转，姿态曼妙，下落之势立缓，最后轻飘飘落在岸边。
　　这一转一消丝毫不带烟火气，仿佛两人只是跳起一下，连落地也不发半点声音。玄霄站在一边，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冠，暗自佩服。
　　“如果邵游说的无错的话，这湖就应该是地狱入口。”莫离蹲下身向湖中看着：“很深啊……”如此深不见底，就算身怀水息之术也不能随便下去。
　　他伸手入水潭里，半只手刚刚伸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半条手臂都凝成冰坨。莫离手臂微震，心法到处，冰直接化为水气。
　　“这里果然是入口。”他笑咪咪的说，那个死邵游也不讲清楚，还好这回带来的是玄霄，不然连水潭都下不去。
　　玄霄自然也看到刚刚那一幕，于是沉吟半晌才道：“师叔，不若玄霄先去——”
　　“不准。”莫离立刻说：“两人同时下去，手掌紧贴，内息相连，源源不断。”
　　玄霄恍然大悟：“玄霄明了。”这样的话无论水潭多深，终有到底的时候。
　　“下去吧！”

　　当莫离与玄霄潜下水潭时，某个人也已经出现在阎罗殿。
　　“魔……魔尊大人。”阎王胆战心惊的跟在重楼身后。这位魔尊与天地同寿，除非他自己形神俱毁，否则就是永生不灭，自己一个小小十殿阎罗怎么敢大喘气。
　　“人呢？”重楼走遍阎罗殿，也闻不到生人的气息。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来这里？自己可是查了很久才查到。
　　“什么……什么人？”阎罗王迟钝了一下才明白重楼的意思：“魔尊大人明鉴，我这阎罗殿里从来就没有生人进来啊。”
　　“我说有，便有。”重楼直接魔气迸发，打算以自己的气机来寻找。
　　“魔、魔尊大人，万万不可啊！”阎罗王哀号着住他：“您这样自，我鬼界生灵难有活路！”这鬼界魂魄少说也有百万，却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了重楼的魔气，自己这个阎罗也就不必再做了。
　　重楼今天似乎比较……谦和一点，魔气没有毫无顾忌的散发出去：“此地可有能遮蔽生人之气的地方？”
　　阎罗王摇头，没有啊……这整个阎罗殿包括十府都没有……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于是汗如雨下。
　　“嗯？”重楼冷冷发出一个单音，敢隐瞒他？
　　“是……是有一个地方……”阎罗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十八……是……是地狱。”
　　地狱？重楼如一道最狂暴的火焰席卷而去。

　　终于从水潭的另一边出来，本来是一直向下潜的，谁知道潜着潜着，竟然钻出另一个水面。
　　“地府果然神奇。”莫离脸色有些苍白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出来的地方，这里也算是另外一界了吧？地狱果然和阎罗殿一点不同，不光没有那种阴风阵阵，还蛮鸟语花香的。
　　玄霄扶着莫离的手臂：“师叔，先休息一下吧。”
　　莫离明明功力比他深厚，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结了一层薄冰无法融化，血管根根可见。
　　“身体原因，无妨。”莫离抬步向前，弱水才最重要，生人不可在鬼界停留太久。

　　玄霄跟在莫离身后走了一会儿：“师叔，我们没有来错？”
　　“没有。”莫离确定的说，虽然表面上来看一派平和，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鬼气瘆人。
　　“来者止步。”忽然有一道白影挡住他们：“此地非生人可入。”
　　莫离和玄霄立刻双双停下脚步。
　　“即便是修道之人也不该来此，回去。”白影扔下这么一句话，消失。
　　莫离貌似毫不在意的对玄霄一笑：“继续走。”
　　两个人往前三步，果然那道白影又冒出来：“汝等难道未曾听清我的话？”
　　莫离满意一笑：再和他装啊，还敢扔下一句话就跑？就算重楼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这么无礼过。
　　“你说的话，我们听得很清楚。”莫离柔柔说：“但是我们并没有打算遵从。”
　　玄霄黑线，说的还真直白。他越来越发现，这位长老绝对不是在派中表现出的那种性格。
　　“大胆！”白影忽闪来到两人面前，终于让他们看清了他的容貌。
　　“你……是白无常？”这副打扮确实和人界所理解的白无常一样，不过怎么没有脸的？
　　“非也，吾乃冥渊门卫。”
　　冥渊门卫？两人对看一眼，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吾之责，看守十八层地狱，汝等世间凡人，连阎罗殿都不应踏入，更休论此处。”这位倒是一板一眼，一嘴的古话。
　　“你看守地狱？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走。”莫离干脆地说：“但是有条件。”
　　“汝等凡人，也配和吾讲条件？”白影嗤笑：“尽快离开，否则莫怪吾不容情！”
　　“嗤——”
　　他一句话没说完，莫离已经出手，剑气在他身侧划出一道深深地沟壑。
　　白影的语气顿住了，这份功力……已经不下于阎罗殿的任何一名生死判。
　　“明白了吧？人类虽然为六界中最脆弱的生物，但不代表是最弱的。”莫离轻弹剑身：“最起码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弱。”
　　不要说自己，就算是玄霄，也可以自己独力战胜阎罗殿大多数鬼卒。毕竟琼华派最强的长老和最出色的弟子，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