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19、南疆厉家

　　南疆以南，有大荒之地，遍地黄土风沙，不然就是剧毒沼泽，渺无人烟。
　　这里对人类来说是死地，只有南疆巫蛊之士才会在此流连。
　　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

　　玄霄运气护住全身，隔绝扑面会隐隐作痛的尘沙：“师叔，这里是？”
　　“人间要往鬼界，本只有两个入口：酆都河可通放逐渊，但那里是孤魂野鬼聚集之所，无法深入鬼界。而极北之地不周山有衔烛之龙看守，疯子才会自己去找死。”
　　衔烛之龙的脾气和不是一般的暴躁。
　　看玄霄一直紧皱眉头的样子，莫离挥手画弧，两人身周三米之内再无风沙。
　　“但要入地狱的话，却是有第三个入口的。”他忽然站定身形，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就是厉家。”

　　厉家并不是南疆最大的家族，虽然自己有一个大村庄，但是村中姓厉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几口。
　　但是提起厉家的巫蛊之术，却绝对让人闻之色变。
　　厉家从来以巫蛊之术传家，同样也以此谋生，而这里很少有外人来，所以当莫离和玄霄走在大路上时，领受到的是一个个充满敌意的目光。
　　“师叔。”玄霄低声提醒，这些人皆有不善之意，而且村中杀气很重。
　　“无妨。”莫离挥挥手：“厉家人杀孽过重，这股杀气是与生俱来，并非冲着我们。而且他们仇家甚多，排斥外人也理所应当。我们去村长家。”
　　拐两个弯到一个高坡，村长家是非常有南疆风味的竹屋，显得清幽雅致。
　　莫离站在门口拱手：“莫离来访。”
　　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然后他推开门：“我们进去。”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进来！”里屋传来豪爽的笑声，还有淡雅的刨油木花的香气。
　　莫离推开里屋的门：“我已经这么久没有来过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玄霄站在门旁看着，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旁背对着他们，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靠在窗前，手边还有一壶酒。
　　见到莫离，男子的眼睛亮了，然后大步走过来和莫离拥抱。
　　拥抱？玄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未免太不合礼数，而且那名女子难道不会吃醋的吗？
　　“兄弟，多久都是兄弟！”男子用力拍了两下莫离的后背。
　　兄弟？玄霄的眼睛瞪得更大，他很少对事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这位是？”男子注意到旁边的他。
　　“我的师侄——玄霄。”莫离招手：“玄霄，来见过前辈，这位是厉家家主，厉邵游。”
　　玄霄依言上前，拱手施礼。
　　“哈哈，好好，琼华代有新人出啊。”厉邵游满意点头，随即得意说道：“不过兄弟我可也不是无后继者。”他提高声音：“流儿，出来。”
　　侧室门帘一掀，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儿，也就五、六岁的年纪，走到厉邵游身边，恭敬唤了一声“爹”。
　　“看看，这就是我儿子江流。”厉邵游得意地说：“少年有成，不错吧？”
　　莫离扑哧一笑：“邵游，你爱四处炫耀的性子还是没改。”
　　“老脾气，改不了了。”厉邵游哈哈一笑。

　　几人分宾主坐下，厉江流乖乖窝在他娘亲怀里，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莫离和玄霄，却异常乖巧的没发出半点声音。
　　“嫂夫人可好？”莫离略带恭敬地问候。
　　“一切都好，多谢莫离公子。”厉夫人回礼。
　　厉邵游在旁边看着，不由得道：“你们两个干吗这么客客气气的？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厉夫人嗔怪看了他一眼：“莫离公子是尊敬我才如此称呼，谁像你一样，不识诗书礼仪，说话做事总是没轻没重。”
　　“那你不也嫁我了？还说这么多干嘛？”厉邵游不服气地说。
　　厉夫人脸一红：“随口什么都往出说……还好让流儿从小与我习四书五经，而不是与你出去四处闲逛。”
　　“夫人，我是带流儿去训练巫蛊之术，怎么就变成闲逛了？”厉邵游苦着脸。
　　厉夫人眼睛一瞪：“流儿才多大？受得了你那种训练方法吗？”
　　见自家夫人生气，厉邵游立刻嘟嘟囔囔的没了动静。
　　莫离呵呵直笑：“嫂夫人也不要怪邵游了，望子成龙心切也是情有可原。”
　　厉邵游在那边不住点头。

　　莫离又和他们笑谈了一会儿，才转入正题：“邵游，嫂夫人，此次我来是有要事相求。”
　　两人对视一眼，厉夫人一推怀中孩子：“流儿，回去读书吧。”
　　然后厉邵游示意莫离：“讲。”
　　“事关琼华……”

　　听完莫离的讲述，厉邵游半天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但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没有别人可以求助。”莫离缓缓道：“如果为难的话，你可以只告诉我进入方法，其他我自己来。”
　　厉邵游摇头：“你很少能求到我，更何况七年前还帮我厉家躲过灭顶之灾，我怎么能随随便便说一句不行就算了？”
　　莫离微笑：“七年前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何必放在心上。”
　　厉夫人叹口气：“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你铸造的双剑。你可知道，要用如此二物铸剑的话，双剑势必会影响使用者的心神。最后阳剑宿主可能堕入嗜血狂乱之道，阴剑宿主则会变得冷酷凶残……这样的双剑如何飞升？”
　　“无妨，我自有办法消除戾气与鬼意。”莫离摇头说：“无论如何，琼华数百年心血，不能到我这里前功尽弃。”
　　“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帮你打开通路。”厉邵游站起：“我带你去蛊神宫。”

　　在去蛊神宫的路上，玄霄低声问道：“师叔，双剑是指？”听起来似乎是琼华很重要的大事，为何从未听任何人露过口风呢？
　　莫离挥手：“该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无需多言。”
　　“是。”玄霄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师叔，关于您与厉前辈称兄道弟？”
　　这个可能性虽然太小，但是他还是很想问……
　　“您是男子？”
　　莫离看了他一眼：“你师父或者别人有人说过我是男子吗？”
　　“这……玄霄失言。”确实，如果连师父他们都没说过，莫离长老不可能是男子的。
　　但为何还会……
　　对于长老不能寻根究底，玄霄只能自己闷在心里。
　　回去问问天青吧，他和莫离长老关系很好，可能知道的多些。
　　前面的厉邵游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想笑，却被厉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莫离笑的悠然，这样不是也不错吗？他就这样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想看看到底多少人的知情可以换来自己的天劫。

　　在琼华，玄霄走了，莫离走了，云天青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很无聊。
　　回到自己房间是一片空荡，去清风涧也再没有酒香四溢。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师父开始对自己万分重视起来，这重视的结果就是：他的修炼量成倍增加。
　　“啊……我不行了。”他歪歪倒倒回到屋子里，直接倒在床上：“师父再这么训练我的话，我迟早会死掉。”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幸福，想想看师兄师姐们都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他就万分佩服。
　　师兄你快点回来吧，你在的时候师父的目光不会集中在我身上啊！
　　“云天青！”夙莘忽然一脚踹开门跑进来：“果然在，你还有心思睡觉啊？”
　　“怎么啦？”云天青苦着脸爬起来：“师姐，我今天累得要死，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来新人了！”夙莘拉着他往外跑：“是个好漂亮的师妹呢，还是重光长老亲自带回来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云天青被拉得歪歪倒倒跟着夙莘跑出去，还是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怎么会没有关系，师父说，要收这个新师妹做亲传弟子！”
　　夙莘的这句话终于让云天青打起精神：“师父真这么说？”如果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是不是代表这个师妹就是莫离师叔说的——
　　“我们快去看看！”

　　果然是很漂亮的师妹，难怪消息传得这么快。
　　但美则美矣，她眉宇间却带着浓浓的哀思，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惨痛之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云天青好奇问。
　　“你不知道吧，听说重光长老在去接她上山的时候，发现他们那个村落的人都死了。听说是因为出了什么宝贝，你争我夺，还有妖怪去抢。那一村人都普普通通，哪里是妖怪的对手？要不是重光长老赶到的话，这位师妹也回不来了。”旁边一个万事通师弟口若悬河。
　　“是这样……”
　　原来家族全亡，孤苦伶仃，怪不得眉宇之间满满的愁怨。唉……这么一个美人，太可惜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这么把她带回来太不近人情了吧？”夙莘抗议说：“人家才刚刚死了家人，怎么说也得让她埋葬了父母才行。”
　　“夙莘师姐，这你可就不懂了。”万事通师弟一脸神秘：“我听说啊，这位师妹可是举足轻重，关系着我琼华日后的兴衰，掌门怎么可能把她留在外面。”
　　“兴衰……”云天青喃喃，这么说他果然就是那位拥有玄阴之体的师妹了？长相这么好，性格看来也不错，和师兄倒是很般配。
　　想到这里，云天青的心感觉堵堵的，于是也没和谁打招呼，自顾自回去了。
　　自然也不知道，接下来太清对这个新师妹嘱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