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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初雪情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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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府侧院,昏迷的紫羽径自沉睡着。
今天是月南竹换下泽兰,玄七替下了玄五。一上午,两人除了偶尔视线碰撞,谁都没有说话。夜锦衣忽然而至,两人都是一惊!
“王爷您不该来这里……”默契的一句话,从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口中同时说出,彼此都有点别扭。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管太多,有人质疑我来木府的缘由,就说我为舅舅归来打理庭院。”
多么牵强的理由。臣子何须亲王来打理院落?
月南竹和玄五都笑的无奈,却也释然——萱王行事向来没有章法,外界也一向如此传闻。这样,也不是不可。
两人退至门外,各自东西站立,干冷的风声消去了彼此的尴尬。
夜锦衣坐在紫羽床边,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所到之处,竟能感觉得到她皮肤上的光洁温热,心底终于欢喜起来。前几日拂上她的脸形同枯萎的泥人,干涩冰冷。
——原来,情况是真的在好转。
“羽儿,你快醒来吧。你醒了雪就会落下来了。我一直记得你讲的那个初雪传说,所以今年不会落雪我并不觉得诧异。因为没有你在,第一场雪就没有意义啊!”夜锦衣低语着,声音如泣如诉。
“你说初雪时候在一起的恋人,一定可以白头偕老,所以你最喜欢初雪。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今年的初雪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门外的泽兰和玄七都面色凝重地发出了叹息。彼此打量一眼,各自转向一边。
什么时候呼啸的风已经停了,对于夜锦衣不大的声音,他们竟然听得都很清楚。
风停,乌云却骤然聚集。
“你说,今天真的会落雪吗?”
“也许会吧,王爷和紫羽姑娘那么可怜!”
“原来玄衣骑的人也会有感情!”月南竹的声音不无揶揄。
“我只是可怜王爷,不愿看他一直这样萎靡下去!”玄七却是一脸认真。
乌云聚集的更加厉害,刚到正午天气已经像傍晚一般。街市的人群慌乱起来,不时有人抬头看天,然后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几乎在乌云云集起来之时,一道消息瞬间传遍京城所有大臣之间。
“奉皇上谕旨,今冬天象诡异,北方大旱,皇上已自陈罪己书,于腊月二十三午时一刻在天坛诏告天下,为民祈福!适时,诸大臣同往,不得有误!”
泽兰飞速赶往木府,将这一消息也通知给夜锦衣。听罢,他只是淡然的摇摇头,握紧紫羽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依然直直看着她昏睡的面容,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打算。
“王爷,您该赶往天坛了。”
玄五、泽兰和月南竹对视一眼,月南竹上前,低声开了口。
“我不去!我不信那个!今天,我只想守着羽儿!”
他平和的话语,让三人都揪了心。玄五和泽兰也都向前一步,未等他们开口,夜锦衣忽地转身道:“让玄衣骑的人替我去向御前总管知会一声,说我身体不适去不了!你们都出去,我想安静一下!”
门被轻轻关上,房门外的三人都有点惆怅。片刻玄七飞身离去,泽兰和月南竹都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这天气,真的好冷!
门里的夜锦衣嘲弄地一笑:罪己书!罪,从何而来!
怀里又一阵灼热,夜锦衣一手握着紫羽的手,一手将那簪子掏出。幽光不时的闪烁,繁复的簪身花纹现出流光溢彩。紫羽的手腕又传来有力的反握力量,似又陷入梦魇般挣扎起来。
“羽儿,你怎么了?”
丢下簪子,夜锦衣双手紧紧抓住紫羽挣扎不休的手臂。被丢下的簪子突然发散出蓝红光芒,整支簪子似在火焰里锤炼的利剑,不停飞舞着,最终停在紫羽脸孔上方,蔓延开的光芒将两人同时笼罩起来。
光芒越来越亮,莫名的迫力将紧握紫羽双手的夜锦衣弹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他慌张抬头,过盛的光芒似要灼伤他的眼睛,他只得下意识地捂上了眼睛。
盘旋的光芒慢慢黯淡,簪子忽地收住盘旋的动力,“啪”的掉在地上。紫羽倏然睁眼,似在噩梦中惊醒般忽地坐直身体。
“羽儿你醒了!”
“萱……”
夜锦衣抢步奔到床前,紫羽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压抑的哽咽声从背部传来,紫羽心里是莫名的痛楚——这感觉,好熟悉!
“萱!你没事吧,那蓝魂的毒是不是都解清了?”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紫羽挣扎着和夜锦衣分开拥抱的身体,忧虑地问道。
“我好好的,你看都没问题!下次你再做那样的事情,我才会有事!”夜锦衣似气急,语气却压低了十分,“如果你醒不过来,叫我该情何以堪?”
“你是为了救我才中了蓝魂的毒,你敢为我舍命,我又怎能不为你度毒?说我傻,你还不是傻小子一个?”眼泪无声的掉落,明明是笑着的调侃,紫羽心里却很痛很痛。极致的欢乐和痛楚交织在一起,眼泪瞬间蔓延满脸。
泽兰和月南竹也听到屋内动静,急促的敲门声不断响来。
“进来!”夜锦衣调整情绪,揽着紫羽沉声道。
“紫羽姑娘你没事了!”两人的声音都透着喜悦和难以置信。
紫羽看着一身毛茸茸冬衣的两人,很是诧异的道:“才秋天,你们怎么穿这么厚?”
语句清晰,不像胡话。两人疑惑着盯着她都是没有言语。
“羽儿,你已经昏睡半年,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已是深冬!”似是解惑,也似是心痛,夜锦衣笑的有些勉强。
“原来如此!”
紫羽有点怔忪,脑海里忽然现出模糊的雪地和大片的人流,攥紧夜锦衣的手道:“有没有下雪?我做梦好像梦到和你一起看雪呢!”
“自羽儿睡去,北方大旱,今冬一场雪也没落。”夜锦衣三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有点无奈。
“不过,今天可能真的要下雪呢,你们看外面的天气。”
泽兰不无欢喜的将房门大开,天空依然是乌云盘旋,却比刚才要清明很多。
紫羽已迫不及待的下床,身体竟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反倒感觉神清气爽。夜锦衣忙将披风披上了她的肩。
“这天气是要落雪了呢,你们看,天空中有微雾又这么阴沉,我敢肯定雪一会儿就会下,并且是大雪呢。”紫羽仰头,笑的一脸灿烂。
环顾周围,又惊异的道:“记得当日是换了地方,这里是哪里?青桐呢?还有百草和沈爷爷他们!还有,你不是中秋扮月神的美人吗?怎么也在这里?”问到这里她的神情忽然黯淡。不知那场群芳会之后怎样,半年了,萱王可是已经被赐婚成家?
泽兰和月南竹很有眼色的退下,夜锦衣从背后环紧紫羽的身体,轻声道:“不是羽儿想的那样。扮月神的是南竹,你只不过没见过她真正的容貌。进屋,我将这半年的事情都告诉你。”
紫羽心安,亦欢喜,任夜锦衣牵了她的手回房间。
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是夜锦衣舅舅家的宅子,这边,是木槿皇后未出嫁时的闺房。这处地方,在京城属于禁区之一。
木骏并不在京城为官,而是徐州牧,掌管徐州辖内所有事务,并且最近几天就要回京述职。
对于木槿皇后唯一的哥哥木骏来说,成为京官并不是难事,但自木槿皇后在世时,木家宗族所有人都被下派到了地方。
听说,这是木槿皇后主动要求的。
所以木府的格局一直没有改变,依然是前朝尚书府的模样,只不过牌匾换上了简单的“木府”二字。
因为木槿皇后闺房在木府,木槿皇后去世后永安帝曾明令禁止非木家宗族至亲,不可进入木府。
木家人生性淡然,所以即便皇上有心提携木家诸人进京为官,均都未果。木府在京只是摆设,木骏也只是回京述职时候才停留几天,府内只有几个老家奴打理。
夜锦衣已将紫羽在此养病的消息传信给木骏,以便有问题时可以应对。对于自己的婚事,因为群芳会后将月南竹送至萱王府,也因为和永安帝在心理上的和解,永安帝并没有迫使夜锦衣很快完婚。
百草居也没了威胁,沈泫然和百草依然回了百草居,紫羽被送至木府后不能有生人频繁进入,只能定期来诊治一番。
至于青桐,夜锦衣再三保证一定会救醒紫羽后,就把他送到一位文武兼修的高人处指点他文治武功,半年来已是很有长进。
“那孩子,很刻苦!为的就是你醒来后能高兴!”
紫羽握紧夜锦衣的手,很是欣慰。也很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虽然关于夜锦衣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但她明白,这半年来他面对的威胁和心伤,一定不会少。
对于夜锦衣和永安帝和解的事情,紫羽则是喜忧掺半,只将情绪都隐在心底。
夜锦衣没有提及魅十三,紫羽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心犹在发颤。
魅十三,我曾将你当成朋友,但以后我们却再无做朋友的可能!
风潮汐嫁给烈王的消息紫羽没有过分讶异,只是有点担心刁蛮任性的风潮汐在烈王府是否过得习惯。
还有钟勿忘得了三甲之首的消息,紫羽也由衷的高兴,思虑着再见他怎样庆祝一下。
将所有人梳理一遍,紫羽的心却还有点恍然,总觉得遗漏点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
“羽儿,怎么了?还有什么疑惑你尽管说来,我讲给你听。”夜锦衣看着双眼茫然的紫羽,有些不解。
“没有,只是感觉我昏睡时候一直做着无止境的梦,但是醒来却模糊的紧。”
“原来是梦,有没梦到我?我梦里可总是有羽儿呢。”夜锦衣调侃,却也认真。
“有!我只记得你的眼睛,好温柔,好忧郁,也好让我沉醉,让我安心!”
紫羽轻轻拂上他的魅惑眼眸,冰冷的指尖有着温热触感,夜锦衣的眸子溢满了幸福和安慰。
这场景好熟悉,和梦中那看不到面目的男子一般。
脸颊被印上温柔的印记,夜锦衣痴迷地在她脸上洒落无数淡淡吻痕,紫羽忍不住回应。天气寒冷冰凉,拥吻的两人心底却如火般灼热。
“王爷!紫羽姑娘,下雪了!”虚掩的门被冒失的泽兰突然撞开,燃烧的两人很快错开距离。夜锦衣眼中闪出无奈的愤然,泽兰惊惧的抱头转身。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门外不知何时到达的四位玄衣骑和月南竹咽了咽口水,收回自己快要掉下的下巴,忽地向两边分散开来。
紫羽拉着夜锦衣行至门口,面若桃花,映衬着外面徐徐飘起的雪花,分外艳丽!
锦绣十二年的初雪,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