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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前朝太子 ...

  •   腊月二十三这天凌晨,所有锦绣王朝的子民都很是恐慌。因为头天晚上的风特别凄厉,像呜咽不休的鬼魅彻夜嚎叫不休。不太牢固的房顶,甚至还被掀开了大口子。
      已掉光树叶的枝桠,不断的互相交织在一起拍打着发出“噼啪”的声音,带着啸声的劲风让孩子们都心惊胆颤。即便是大人,心里也无不戚戚然。
      深信鬼神的人家已不眠不休的摆起香炉,执起香烛叩拜起自己供奉的各色神灵。
      若说这些人们胆小,也倒冤枉了他们。
      锦绣王朝建立以来的数十年一直风调雨顺,唯独今年,从秋到冬一场雨一场雪也没下。南方还好,有蓄好的水渠水解燃眉之急。北方地区旱情却越来越大,各种谣言也肆意传播起来。
      “听说,前朝那个什么太子当年并没有死,现在正招兵买马准备重新起事呢!”
      “别胡说,当今皇上深得民心,取前朝而代之是天意!”
      “天意?那为何这样的消息一出来,今年冬天一场雪都不落,旱情也越来越大了!”
      “这……天意不可测,皇家的事情自然有人管,我们还是赶快祈求神灵护佑好我们自己吧。”
      如此这般的言论,就像肆虐的风声一般在民间散布开来,随着凄厉呜咽不休的寒风,让世人的心里揣测不已,疑惑众生。
      “王爷!该起了,今天要进宫见驾!”
      夜锦衣昏昏沉沉间听闻月南竹的声音,猛地打挺坐起身子。床帷被他用力掀起,震得上面的流苏挂钩叮当乱响。
      床前几个侍女一字排开,水盆、衣服、漱口杯子分别捧在三个侍女手中,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差点失手扔掉。月南竹正站在床侧,被突然探身的夜锦衣也惊得退后了一步。
      “你给我吃安神药!”夜锦衣慵懒的下床,低缓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斜眼看向月南竹,目光已冷然冰凉。
      “你们三个,先出去!”
      一直未敢抬头的侍女们如蒙大赦,疾步退出门外!
      “说,羽儿怎样?”
      “一切正常!是真的!真的!”胳膊被夜锦衣狠命的抓住,虽然畏惧,月南竹还是将谎言说的掷地有声!
      “真的?!”
      “是真的!紫羽小姐又恢复到半年前昏迷的状态,虽然还没醒,但是气息、脉搏、心跳都正常,医仙毒仙说,这是复原的征兆!”
      “真的吗?!”夜锦衣突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坐在床沿,眼中是放下心中巨石般的轻松和一丝挣扎不已的疑惑。
      月南竹明白,他选择了相信,哪怕是假的他的心也愿意去蒙蔽自己。因为这是希望,对爱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她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浸满了冷汗,还是不得不开口道:“昨天烈王和栖息公主来了,说今天是小年,皇上特意要他们来知会您一起去宫里同庆。据栖霞公主说,您的行踪似被烈王掌控的了如指掌,所以王爷暂时还是不要再去木府的好。”
      “哼!”摇曳的床帐,示意着夜锦衣的怒气。
      “还有一事,事关重大!”
      月南竹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但局势却不容她滞后。夜锦衣凝眸,示意她继续。
      “传言前朝太子萧域并没有死!市井已有微弱传言说今年久旱未雪,是要等待前朝复兴。这点烈王也已得到消息,还不知皇上是否知晓,王爷进宫见驾要小心应对。”
      愕然很明显的展现在夜锦衣脸上。最近紫羽的情况越来越恶劣,许久他已不再关注很多消息了。
      “我舅舅马上要回京述职,估计就这几天会到。派人保护好他!”
      “南竹明白!”
      “叫她们进来更衣,我要进宫!”
      “是!”
      直到萱王的轿子在未晓天色里远离,月南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烈王昨天说的名份一事,她很识趣的没有提起。但对于前朝太子的传闻,他的反应却太过于平淡了,平淡的让她无从揣测他的心理。想起夜锦衣交代的事情,便避开府里的下人,纵身向外飞掠而去。

      皇宫,沉香殿。
      烈王夜锦葵和栖霞公主坐一边,不知说些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这半年来,夜锦衣总推辞陪伴夜锦瑟出去游玩的请求,夜锦葵倒是每次都很爽利的应承,是以,现在看来,二人之间似要好过她和夜锦衣的关系一般。
      这样兄妹亲密的情景,永安帝和宁贵妃自然也很乐见。因此高位上面的两人看着他们两兄妹,也不时絮语着什么,倒也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
      唯有右下手的太子夜锦棠,独自端着杯子似在沉思着什么,倒显出几分寂寥的感觉来。
      时间不长,一道玩世不恭的慵懒声音传来:“儿臣给父皇母妃,大哥二哥小妹请安,恭祝大家小年吉祥,万事如意!”
      一口气说这么多人名和祝词,除了向来对诸多宫规领悟不清的夜锦衣,不做第二人想。果然,众人七嘴八舌的应了,对他的没有章法似是司空见惯。
      “衣儿!都多大了,还学不会规矩!”永安帝嗔怒的看着么子,心里却很高兴。
      这些日子,夜锦衣总是找尽借口不来见他,还以为和他又生疏起来了!但刚才对视彼此的双眼,他就明白,他疼爱的儿子还是在意自己的,所以才有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愧疚。
      “父皇教导的是,孩儿下次一定记得规矩。”夜锦衣油腔滑调,三兄妹又是嗤笑了他一番。
      “好了!今天是小年,我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聚齐,普通人家今儿个都赶着祭灶神呢,我们也要多祈些福,保佑我们锦绣王朝长盛不衰!”
      看大家面色都转的规正,夜锦衣也正经起来。
      太子夜锦棠先开口答道:“父皇,今冬未雪,天象有异,不若趁着年关大节,大赦天下。天下人自然会对父皇感恩戴德,民心必定更加炽烈。”
      “棠儿所言大赦,应为何意?”
      永安帝微笑看着他,虽不是质问,夜锦棠心里却有些不安,道:“三弟主持龙神大祭时候,父皇曾大赦天下商路,举国上下通商无阻。这次可以大赦部分死囚罪人,让他们在新年和家人相见,必定会引起他们悔过之心,对皇家定会感恩戴德。”
      永安帝蹙眉,烈王淡然,萱王依然满脸玩世不恭。宁贵妃和夜锦瑟各自低头饮茶,似对眼前谈论政事的四个男人视而不见。
      “你们两个怎么看?锦绣朝的两大亲王!”
      永安帝淡淡的声线,让夜锦衣和夜锦葵都是一愣。这称谓,有点怪!
      “儿臣以为利弊各半,关键看要释放何处重犯,像一些惯常作奸犯科的放了也不会有什么惩戒,若是重案死囚,放了,倒会引起民心动荡。不如,把目标锁定前朝的一些遗臣!”
      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的目光都对上了夜锦葵,就连装作毫不关心政事的两个女人,手上的茶盏也都抖了一下。
      “烈王!你是何居心?你明知外界......”太子急言利语,说了一半,忽然噤声!
      夜锦衣看着失语的大哥,又看看面色平淡的二哥,心里已了然一切。
      果然,永安帝沉稳的声音又响起:“外界怎样?”他的目光落在太子夜锦棠身上,有探究,却不容置疑!
      夜锦棠面色苍白,忽地跪了下来道:“儿臣口不择言,父皇勿怪。儿臣这几日只是听闻市井偶有传言,说前朝太子......”
      “前朝太子怎样?”永安帝忽地站立起来,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说前朝太子并没有死,并且已在蓄力夺回江山!”夜锦棠将心一横,说的也算铿锵有力。
      夜锦葵做作的惊诧和夜锦衣淡定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沉默,几乎让整个沉香殿死若灰烬。
      “你们都跪安吧!我有点不舒服!大赦之事,从长计议!”永安帝的声音苍凉淡然,却给了众人一丝生机。
      “衣儿!跟我到御书房,我有话给你说!”
      行至大殿门口的永安帝忽地转身,面色平静地叫住还站立原地的夜锦衣。略一迟疑,夜锦衣跟上了他的步伐。众人心思各异,各自离开了沉香殿。

      御书房,闲杂人等早已被清理出去,诺大空间,只有永安帝和夜锦衣两人。
      依然是沉默,却并不感觉压抑——起码,夜锦衣是这样感觉。
      “衣儿,你的安静总让我害怕!”还是永安帝先开口,却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夜锦衣轻笑,眉心却有了轻愁,道,“那前朝太子是真的没死吧?”疑问开头,尾句却是肯定之音。
      永安帝苦笑,微微点点头。
      “是你娘!”
      淡淡的三个字,让夜锦衣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
      娘始终是良善之人,她恨了一辈子,还是放过了情敌的儿子。那个因为他差点让自己没命的人,却真的要找来了吗?
      夜锦衣离开的步伐有点沉重,脑海里忆起五岁那年和自己一起玩耍的伙伴。那个孩子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朋友,现在却是要成为死敌了吧。
      看着夜锦衣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永安帝坐在案前,开始着手写罪己书。字字虔诚,笔笔血泪。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已经逝去的故人和木槿皇后的影像。
      行在出宫的路上,夜锦衣被强大的风尘迷离了双眼,心底也是一片茫然。
      怀里的簪子又在无声的泛着燥热,坐进轿子里,他盯视着那支簪子,真切的看到了不时闪现的蓝光。一时也顾不上太多,直接让人向木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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