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三魂劫》紫篱笆

24、紫羽

　　第30章龙阳之癖
　　浅鱼像是做了悠远的梦，梦到童年的苏瑾颜在草地里奔走，妈妈的身影像一个拉长光斑，她跑得越快却离得越远。
　　苏瑾颜越来越恐惧不安，用尽力气伸手探向那道光斑，往往总是只差一点点光斑就平移着又向前一分。
　　“别抛下我，妈妈！颜儿害怕！妈妈……”
　　“你醒醒，姑娘！”
　　小丫鬟摇晃着不断呓语不清的她，浅鱼睁开眼，看到的床前娇小的小姑娘正不安的看着自己，想要说话嗓子却干涩的厉害。
　　小丫鬟似是明了浅鱼的感受，立马转身端了杯水，小心翼翼扶着喂她几口。
　　浅鱼神志慢慢恢复清明，看向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沙哑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姑娘，这里是永安城，姑娘在城外受伤昏迷被我家主子救了，已经昏睡三天！”
　　小丫鬟想起早上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再加上夜锦衣特别的叮嘱，对浅鱼不觉间便恭敬起来。
　　“你家主子是谁？我去谢谢他。”浅鱼听了挣扎着就要下床。
　　没想到自己已昏迷了三天，记得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去了月牙湾那边，怎么昏倒却想不起来。
　　小丫鬟忙扶着浅鱼站稳，慌张地道：“姑娘身体还很虚，主子交代过要姑娘醒来要好好调养，来日方长，自可一叙。”
　　听着小丫头转述的话语，浅鱼不再言语。翻开衣袖看胳膊上的伤口，已做好妥善处理，虽隐隐还有痛楚却不似当日那么疼痛彻骨。
　　“我家主人给姑娘的伤口用了绝好的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小丫鬟机灵地对浅鱼道。
　　浅鱼微微一笑。疤痕，从来都不是她最在乎的。能留下疤痕的伤，也未必是最伤人的！
　　小丫鬟看她浅笑发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讨好地凑近浅鱼笑道：“我家主人说姑娘若是醒来想干嘛，就直接吩咐奴婢们去做，不用客气。奴婢叫降香，这三天一直在伺候姑娘。姑娘现在可有吩咐？”
　　“原来是降香姑娘。我不是你主子，不必对我称奴婢。若不麻烦我想......”看着毕恭毕敬的降香，浅鱼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虽然在这时空生活的十五年生活在社会底层，但她脑子里从没奴性思想。同样的，她也明了想要这里的人改变主仆尊卑伦理，接受人人平等的言论是不可能的。
　　“姑娘想做什么直接吩咐降香就好。”小丫鬟眼巴巴的看着浅鱼，好像能有事情做是天大的荣幸。
　　浅鱼便不再客气，道：“既要拜见你家主人，我想梳洗沐浴一番，也算是礼数。”闻着自己身上微酸的味道她自己都受不了。
　　“姑娘先放心歇着，我去拿些轻软的吃食给您，等您精神好一点降香伺候您沐浴更衣。”
　　听到浅鱼的要求，小丫鬟爽快的答应了。
　　这些本就是她分内的事情，何况夜锦衣曾特意叮嘱如果姑娘起来要沐浴，定要伺候好不要让胳膊上的伤口再沾上水。

　　降香出去拿吃的，浅鱼觉得很疲惫就上床躺好等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确实虚弱的厉害，此时真有点举步维艰的感觉。想到刘婆婆的事又是一阵黯然神伤，探手伸向怀里，幸好那柄铜制钥匙还在。
　　看着与其他钥匙一般无二的铜钥匙，浅鱼想象不到自己能从徐家当铺取到什么东西。想着想着，竟然就又睡了过去。
　　夜锦衣听到浅鱼醒的消息忙赶了过来，正和端了食物从房间出来的降香碰到一起。
　　“那姑娘怎么样了？”
　　夜锦衣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消息，问话也变得有些急切。
　　“回王爷，奴婢去取食物，回来时姑娘又睡过去了。不过王爷放心，这次姑娘睡的很安稳。”
　　“好好伺候着，有事就来禀报。”
　　夜锦衣看了看房间的门，打消了再次进去的念头。不知怎么，昨晚那女子发了半夜的梦魇，他竟攥着她的手陪了大半夜。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除了蓄意寻欢，他是极怕和任何女子有所牵连的。
　　难道是对害她失去家人又受重伤的愧疚吗？不过那样会有更多的方式补偿。
　　所以当晨起的丫鬟们看到他陪了她一夜时，不但她们惊讶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对劲。
　　想到这里夜锦衣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回到书房略调整思绪，便打发身边的小厮找镜来见他。

　　镜进门时看到夜锦衣中规中矩的坐着，眼神却不知游离到了何方，直至自己大声咳嗽几声，他才似猛然转醒。装作不经意拎起散在肩膀上的发丝，那种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又出现了。
　　镜是最怕他这副模样的。站得离他有五六步远便不再向前，正经道：“不知少主找我何事？”
　　“镜啊，我有事找你商量。帮我修改行程，启程的日子后延一天！”
　　“少主这是商量的口气吗？”镜气结。
　　行程一改，多方部署都要重新改变，也就多了一天的危险。
　　夜锦衣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美眸微微眯起，暧昧笑道：“原本呢，和玉盏殿下一同启程也没什么不好，但想到他长的比女人还要美几倍，本王真怕这一路上自己把握不好，做出什么有违伦理的事儿来，让两国陷入尴尬之中啊。”
　　镜从他开口就已经忍不住翻起白眼。这些混账话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敢说，找理由都找的这么冠冕堂皇！
　　想到有段时间为避开追逐他的千金贵女，夜锦衣故意在人前对自己各种暧昧挑逗，镜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又现了出来。
　　正惊惧间，夜锦衣已起身站到了他身边，一手勾住他的肩，一手中的折扇轻佻指向他下巴，魅惑笑道：“那样一来，多有损两国的国威声名！镜，你能让我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吗？”
　　“少主！您饶了我吧！就按您说的办！”镜逃也般的跳出夜锦衣三尺远才敢大口呼气，脸色已经又变成了酱色。
　　夜锦衣笑得无比开怀，刚才心中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也霎时消散无踪。
　　萱王有龙阳之癖，是在京城沸沸扬扬的传闻。而他自己的作为，随时都有将这种传闻变成事实的可能。
　　“镜，你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替我约玉盏殿下，今夜我要与他不醉不归，提前为他饯行。”夜锦衣收住笑容，忍笑对避他不及的镜吩咐。这个，可绝对是正事！

　　浅鱼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无梦无想，这一觉她的精神补回来不少，加上降香特意为她煮的药膳，吃完后体力也恢复许多。
　　虽然不想别人伺候自己洗澡，无奈伤口确实不能沾水，只好由降香和另一个叫泽兰的丫鬟一起帮她沐浴更衣。
　　通过交谈得知，降香和泽兰都是中药的名字，因为他们主子对医术有一定了解，就给她们改了这样的名字。
　　说起她们主子时浅鱼能感觉到降香的兴奋，那是现代少女对偶像派明星没道理的狂热热爱之情。相比之下，泽兰要淡定得多，但语气里同样也充满了敬畏。
　　浅鱼对救自己的人有了很大地好奇心，但她稍稍问的详细点，两人便口径一致，言语模糊地说他们主子也不过是一般大户人家而已。
　　明了定是那个神秘主人有所交代，浅鱼也就不再细究。

　　“紫羽姑娘的名字和容貌一样清新脱俗。”
　　“被镜护卫抱回来时候，真的像睡着的神仙一般呢。”
　　泽兰和降香都由衷地赞美着浅鱼。
　　当二人问她的名字时，浅鱼迟疑半天才说出“紫羽”两字。此刻听她们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的不像在说自己。
　　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便问道：“镜是谁？”
　　“是我家主子身边的侍卫。”降香随口答了，转瞬便觉得自己有些多嘴，抬眼果真见泽兰正瞪着自己眼神不善，便识趣地不再言语。
　　浅鱼感觉到擦在身上的力道有所变化，听着没了下文也不再追问，思绪散漫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婆婆用毁灭的方式让自己去遗忘过去，做新生的自己。还特意交代自己不要去追查身世，那么，自己究竟是谁呢？
　　紫色是喜欢的颜色，婆婆希望自己去做一只自由的小鸟，而自己是没有翅膀的，那么就做一根紫色的羽毛，随风漂泊吧。
　　浅鱼闭上眼睛，脑海仿佛看到空旷天空飘荡着紫色羽毛的景象。很美，却凄凉。
　　从今以后，浅水之鱼已窒息而亡。紫羽的人生要飘到哪里，只有天知道。
　　再睁开眼，温和的水雾已迷蒙了双眸，过去未来就像团迷雾在心中纠缠不休。
　　“啊！紫羽姑娘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疤？”
　　更衣时看降香和泽兰几乎同时惊呼，浅鱼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个红色伤口，淡然一笑：“没什么，不痛！”
　　那个伤口在心房附近，自她记事就有，小时候刘婆婆说是胎记。但她知道，那是一个伤口，不大，却伤的不是地方。
　　自小伤在那里是会致命的吧。不痛，却会要命！任她们整理着一切，浅鱼强压住了心中的悲切。
　　让泽兰梳了简单的发髻，拒绝她们要为她插上乱七八糟发钗的打算。
　　降香说她家主人正在宴客，此时无法见她。浅鱼睡了一天，自然是再睡不下去，便让二人陪着在院里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