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公子和桃花仙子》云水谣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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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桃花公子和桃花仙子的干柴遇烈火的相遇，还要回溯到四年前。

　　三月春光好，桃花片片开。
　　桃花山庄庄主水凌天，喜欢桃花，不但在还是少庄主时便把大半个后花园劈为桃园，就连取的夫人大名也叫桃花。生的儿子、、、、、、差点儿就叫小桃了，幸好桃花夫人没有被丈夫的一头热唬住，极力反对，救了儿子一把。否则，说不定二十年后就酿出个“弑父”的家族惨案来。
　　桃花小公子名水云天，响当当一男儿大丈夫的名讳。
　　这日，庄里来了几位贵客，庄主吩咐小厮阿福来请小公子去前厅见客。阿福来到后院，却怎么也找不到公子的身影，急得团团转。
　　桃花小公子这时候正倚在桃花园的一棵桃树下眯着眼睛晒太阳。
　　他刚才偷偷去前厅瞄了一眼，呃、、、、、、贵宾席上坐的那两人，据说叫什么玉玲珑的，满头白发，要多老有多老，空霸一个好称谓，严重污染了小公子只用来发现美人的视线。于是，他二话不说，脚底抹油，溜了。
　　忽然，小公子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他轻轻偏头一看，眼立即直了——不远处一个比他小一点儿的女娃娃，头顶挽了两个小髻，没有簪花，穿了身素白的衣裙，微仰着头看树上喧闹的桃花。
　　虽然只是个侧面，但小公子立即就可以断定这娃娃是个粉嫩粉嫩的大美人儿。他冲了过去：“花、花、花、、、花仙子啊、、、”
　　女娃娃似乎受到了惊吓，大睁着眼睛瞪着朝她飞奔过来的小孩。
　　“花仙子、花仙子，你是桃花仙子吧？哇，原来仙子真的是这么漂亮的人啊，我还以为戏里说的都是假的呢。”小公子没等女娃娃开口，便握住她的双手嚷嚷起来，“啊，真是太好了，我真的见到仙子了。你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啊？”
　　小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小孩口水汤汤地说完这一连串没头没脑的话，还用一幅充满期待的谄媚眼神看着自己，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你是谁？”
　　“啊，我啊？我是这里的少庄主，水云天。”
　　“少庄主？”小千抽回手，皱着眉头想了想，嫣然一笑“我想看花瓣雨。”
　　“啊？什么花瓣雨？”小公子被娃娃弯弯的眉眼晃花了眼，手还保持了原有的姿势，没有听懂她的话。
　　“桃花的花瓣雨。”小千好心地解释了一遍，笑容比三月的桃花还娇艳。
　　“看了花瓣雨就做我的新娘子吗？”小公子这下听明白了，高兴地抓住娃娃的肩膀，没注意力道，也没有留意到娃娃脸上一闪即逝的蹙眉。
　　“等着啊，我现在就让你看。”
　　小公子话还没有说完，便施展轻功，在林间飞来跃去。随着他的阵阵掌风，缤纷落英翩翩而下。小千刚开始惊讶于小公子小小年纪便功夫了得，一会儿便被漫天的桃花吸引了心神去，飞身追逐起花瓣来。林子里荡开小孩儿银铃般的笑闹声。
　　“啊！！！！！！！！”突如其来的凄惨尖叫让两个飞在树梢的小孩差点儿摔下树来。
　　林子边上，小厮阿福和丫头银环惨白了小脸，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
　　小公子和小千对看了一眼，朝两人奔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公子急急问道。
　　“、、、、、、”阿福和银环颤抖着手指着二人身后，发不出个完整的音来。
　　二人以为刚才太过专注于桃花，没发现有人入侵，便在手上微微凝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谨慎地转过身来。
　　他们都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跳。
　　漫天的桃花缺了二人的掌风，再也飞不起来，跟着和煦的春风打了几个旋儿便飘落在地，地上仿佛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毯。落英过后，树上便如秋风卷过般干净，一园桃花，已毁泰半。要不是阿福和银环寻人过来，估计今年夏天一个桃都结不了。
　　“糟了”。俩小人当下也不管有没有坏人了，非常有默契地呵呵干笑两声，不动声色地往后掠去，转身就想溜，却撞在人墙上。
　　原来，阿福和银环方才发出的惨叫不但萦绕了整个园子，还传到了前面，引来了一群操武器的护院和看热闹的丫头。
　　早春的风本来就不甚温暖，那一片光秃秃的桃树更让人觉得从后颈凉到了脚底心。空荡荡的园子里回响起一片棍棒刀具落地的撞击声。

　　一炷香后，山庄前厅。
　　庄主偕夫人坐主位，玉玲珑坐在右侧。左侧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和水公子的两个姐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丫环们奉上新的热茶，随伺左右。大厅正当中是俩小孩儿，低垂着头，一跪一站。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水庄主端着茶手还在抖，茶杯和底座清脆地碰撞，茶水溢了出来。刚才听管家回报后，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桃园，看到眼前的惨状，差点儿厥了过去，亏得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到现在还没有匀过气来，怒瞪着堂下的俩小兔崽子，但当着客人的面，又不好大发雷霆，太过苛责。
　　“咳、咳、、、、、、”夫人假咳几声，打破了厅堂上尴尬的气氛，“天儿，你可知道错了？”
　　“回禀娘亲，天儿知错了。请爹爹和娘亲责罚。”水云天在心里吐了下舌头。他略带撒娇的声音添上恭谨的回答，让听见的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位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真漂亮啊。怎么会在我们园子里？”依然是夫人在问话，庄主已经气结了，只在一旁瞪眼。
　　“这丫头……”玉玲珑之一的玉玲刚开口，便被一个脆生生的童声打断了。
　　“她是小花仙，我的新娘子。”
　　“噗……”玉珑一口茶含在口里，还没来得及下咽，便喷了一地。水庄主手里的茶盏终于端不住，摔落在地。水夫人和玉玲张大的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再看当事的两个人，跪着的一个眼睛明晃晃地述说着自己的真心，站着的一个没有料到这一着，傻在一旁。
　　“小、小花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玉玲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跑到小千面前。“我们刚才在桃园里已经私定终身了。”水小公子站起来牵着小千的手，骄傲地扬起小脑袋。
　　玉珑和四位水夫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贴了过来。
　　“小千，这是真的？”“
　　“天儿，这是真的？”
　　“哎呀，真是太好了啊、、、祖上积德啊、、、就要抱孙了啊、、、”
　　“多俊的小媳妇儿呀，啧啧。”
　　“当然是真的啦！”水小公子非常得意，“刚才小花仙说了，只要我给她看花瓣雨，她就答应、、、哎哟、、、”
　　“啪”！水庄主拍桌而起，成功地让所有的人都闭了嘴。看来“花瓣雨”三个字刺激到了庄园的主人，他终于恢复过来了。
　　“都给我闭嘴！天儿跪下！”
　　水小公子扭头泪汪汪地看着小千，边嘟囔边重新跪下：“小花仙，你干嘛拧我？”结果收到一个狠狠的白眼，警告他不许再乱说话。

　　水夫人们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摆出端庄的姿态，玉玲珑二人被小千推回客席，丫环们赶紧拿了抹布过来擦干打翻的水渍，再一次换上新茶。
　　大厅正中，又只剩了两个小孩，一站一跪。
　　“水老弟啊，”玉珑朝水庄主摆摆手，“这丫头便是我最小的徒弟，虞小千。方才事出突然，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小千，快见过你水伯伯。”
　　“侄女小千见过水伯伯、水伯母，各位姨娘、姐姐。”
　　小千乖巧的模样一下子就讨了水庄主和几位夫人的欢心。只有玉玲珑二人知道自个儿徒弟天女般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什么面孔，在心里无声地祈祷水家上下好运。不过他们可不会傻到点破——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白吃白喝的舒服地儿，还不想这么快就挪窝呢。
　　“小千啊，你怎么没有和师父们一起到大厅来啊？”水庄主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仔细一看，就可以看见他脑门儿上青筋直冒。
　　“回水伯伯，小千以前经常听师父们提起桃花山庄的桃比进贡给皇上的还好吃，好不容易这次师父愿意带小千来，高兴得我什么都忘了，还没到山庄，远远的看见桃花就不顾师父的告诫跑了过去。小千从来没有想到过桃花都可以长得这么漂亮的，一时忘形……真的是非常抱歉。都是小千的错，毁了水伯伯最喜欢的桃花，小千愿意受罚。”小千深深一揖，越说越伤心，眼角坠着大滴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看得玉玲珑心里一抽，差点儿破功。
　　“唉呀，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水夫人看样子很中意小千，“ 你水伯伯最有肚量了，不会怪你的。”
　　“对呀，桃花都是我弄掉的。不关小花仙的事。”小公子认定小千是他娘子了，胳膊肘可不能向外拐。
　　小千可怜兮兮地看着水庄主。水庄主转头看了看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几个老婆，似乎在警告他说“你要是敢把媳妇儿吓跑了，要你好看。”
　　水庄主心里那个呕啊——当初为什么要取那么多个回来啊？他在心里哀悼了下自己的青春，转过头来微笑地瞪着俩小混蛋，一字一顿地说：“当然啦，不就几朵花么，我当然没有那么小器。哈哈。夫人啊，我们家那祖传的玉佩还不快给媳妇儿带上。”
　　看着小千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水庄主在心里叉腰仰天连笑三声。玉玲珑二人是谁？他们教出来的徒弟，不管大小，均不是泛泛之辈。
　　水夫人赶紧把自己脖子上还带着体温的玉佩解下，挂到小千脖子上。小千不自然地笑了笑，转头用眼神向两个师父求救。
　　玉玲珑赶紧扭过头去。虽然他们身为师父，但小千的终身大事他们可做不了主。一把老骨头，大半截身子都埋进棺材的人了，他们可不想被小千那疼妹妹的不得了的哥哥追杀。但是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小千吃瘪啊，错过了可就可惜了。再者，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来找长期饭票的，小千和桃花山庄多了这么层关系，他们更是想住多久住多久啊。
　　这么一合计，两人便躲着小千殷切的目光，慈祥地说：“只要小千没意见我们就没意见。”
　　小千一听便知道这两个无良的师父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任由水夫人把水家代代传媳妇儿的玉佩给她戴上。反正旁边的小呆瓜好像挺好玩儿的，先看看再说吧。
　　只是一旁的水公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天儿啊？”水庄主温柔地呼唤着儿子，“你是蹲三个时辰马步加抄写《道德经》十遍呢，还是打二十大板加抄《道德经》十遍呢？”
　　小公子顿时跨了脸：“我可不可以都不选啊？”他最讨厌抄书了。上次罚抄《论语》三遍他用三支毛笔捆着写，这次难道要十支毛笔捆着写？而且他才不想让小花仙看到自己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样子。
　　“唉呀，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点小事儿，也不怕被人看笑……”
　　“啊……”水小公子大叫着打断父亲的嘲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蹲马步。”
　　水庄主看着儿子一溜烟地往外面跑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吃过晚饭，水云天还在蹲马步。
　　小千端了盘点心，跑到他面前坐下。
　　“饿了吧？”小千拿了块儿蝴蝶酥在水云天的鼻子跟前一晃，不出意料地听到了他吞口水的声音。手的方向一转，蝴蝶酥进了小千的嘴里。
　　“小花仙……”水云天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千……手里的蝴蝶酥。
　　“好不容易水伯伯不罚我，要是他知道我偷偷给你东西吃，生气罚我怎么办？”小千边吃边说，“忍忍吧，苦了你一个，幸福我一人啊。你看我怕你寂寞，还特意过来陪你。要给我谢礼啊。”
　　那你别带吃的过来啊。水云天欲哭无泪。
　　小千看着水云天拿自己没辙的样子，在心里笑开了花。
　　他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吃着一个看着，有一茬没一茬地拌嘴、呃……交流感情。
　　三个时辰刚到，那几个吃完饭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的姨娘就不约而同地钻了出来，拉着两个小孩儿去饭厅吃东西。
　　小千一直说不饿不饿，可没人理她。
　　她后来总算是发现，那几个姨娘一天到晚在山庄里闲得都快出毛病了，而她对她们来说，就相当于送上门的玩具，逮着机会就要揉两下。意识到这一点，小千立即预见到了之后鸡飞狗跳的日子。但是，她总算是有点儿明白师父为什么带自己到桃花山庄来了。以后的日子似乎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