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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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珂与许夫人就这样在权府住下了。
第一晚，许珂还见了权允之，两人叙了会旧，并聊了他们二人往后的打算。
之后的那几天里，权允之忙于朝政要事极少回家，许珂就没再见到他。
权允之对许忠国的态度是感到惋惜的，许家世代为漠国浴血奋战，他权家世代又何尝不是朝廷的骨鲠之臣？
两人都已是土埋半截的人，这些年一道在文武场为漠国打拼。老实说，他很了解许忠国的为人，他认为许忠国是干不出叛国这种事的。
自许珂与许夫人住进来之后，权笑舟每日地往客房里送东西，每天喜笑颜开的，绣花练剑都没了心思。
虽说有了权家人的帮助，但许珂也没闲着，他依然去外头打杂，每日早出晚归的没有闲着。
这一天，黄文再次找上了他。
“这碧灵草你从哪得来的？”许珂放下肩头的米袋，诧异地问道。
黄文摆了摆手：“又不是偷来的，我想法子弄的，倒是你，出这么大事，也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弄不到的……”许珂顿了顿，“从哪弄的？”
黄文撇了撇嘴，样子有些不自在，“哎！翻了大半个军部，翻出来的。”
“……”许珂看着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回到了权府，许珂就自己动手给许夫人煎药，他是从来不使唤权家下人的，对于曾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他，许珂觉得权家人给了他一处安身之地就已经让他感激不尽了。
他将药煎好，刚端回许夫人房中，权笑舟就进来了。
“我来吧！”
“权小姐”许珂转身唤道。
权笑舟接过许珂手中的药碗，坐到许夫人身侧，“我娘生病时，我也是这般照看她的，昏迷之人最难喂，这碧灵草珍贵，还是我来喂吧！”
许珂点点头，他是粗鄙之人，喜欢舞刀弄剑，喂药之事还真未干过。从前许夫人生病，也只她的贴身丫鬟照顾着。
权笑舟挽起袖子，漏出纤细白皙的手腕，玉手慢慢将药一勺一勺地喂入许夫人口中，她侧着脸，面颊微微透着红。这样娇滴滴的美少女，谁知武起刀剑来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汤药喂了一般，权笑舟突然开口道：“你的嗓子，不打算看了么？”
许珂一时不想她会问这个，就这样愣住了。
“我可以请大夫，会治好的！”
许珂笑道：“权小姐的好意许珂心领了，只是嗓子已经毁了，就算是吃碧灵草也治不好了。”
权笑舟看了看他，有点惋惜地低下头。
两人说话间，药碗已空，权笑舟将碗慢慢放下。
她站起身，颤抖着嗓音对许珂说道：“你知道我，我从小就喜欢你，小时候总爱缠着你玩儿，长大后很少见你，你我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现在你住我家，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权笑舟向他走近，抬起笑靥如花的脸看着他：“我这人，其实很难喜欢一个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我喜欢刺绣，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我喜欢舞刀弄枪，是因为你喜欢。许珂……”
她缓缓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余生的勇气。
“你同我在一起吧！”
“……”
许珂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没想到她说得这样快，这样直白。
权笑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一个回答。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养活我和我娘。”许珂苦笑一声：“你告诉我，我拿什么同你在一起？我是没有资本谈情说爱的，不管是你，还是……”
还是慕容淮谨。
权笑舟低下头，泪水开始在眼中打着转。
“你是相府千金，桐城排队等着你的如意郎君千千万。而我……”
“那你告诉我……你对我，可有感觉？”
“……”
感觉？许珂自是知道没有的。但他又怕直白地告诉她会伤了姑娘的心，又总不能骗她吧？他也还只是未经情事的少公子，一时面对权笑舟的疑问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着。
见他不答，权笑舟也大约知晓了答案，她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这一闹弄得两人都有些尴尬，权笑舟忍着内心的难过没让眼泪落下来，她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两个人若是没有缘分，她也不会去强求。
她朝许珂笑了笑，坦然道：“好！我知道了！”
许珂叹了一声：“笑舟，你很好！是我许云知不配！”
权笑舟强忍住泪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碧灵草果真是名不虚传的草药，权笑舟刚走不久，许夫人就大有要转醒的趋势。为了等她醒过来，许珂没回自己寝房，在许夫人身旁眯眼打着盹。
等到半夜，许夫人才睁开眼睛。
许珂睡得不沉，许夫人一醒还未来及叫他，他就先看见她并兴奋地唤了她一声：“娘。”
“我睡了多久了？”
许珂将他慢慢扶起：“您都睡了小半月了。”
许夫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许珂递过来的水，道：“娘真没有，又让你忙活了那么久。”
许珂柔声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照顾母亲，本就天经地义。”
许夫人看着他温柔一笑。
她随意地看了看屋子，觉得这种布置异常熟悉，不禁皱了皱眉，“这是哪儿？”
“是权丞相家。”
“……”
许珂将这小半月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许夫人，他说了很多，唯独没有告诉她她中毒的事。
要是告诉她，难免又让她担惊受怕。
许夫人醒来后也没闲着，为了报答权府的收留之恩，她经常去小秀阁教教权笑舟刺绣，权允之回府次数极少，一个月回家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闲暇时间，她就去陪权夫人聊聊家常，她们俩先前就认识，相处的也非常融洽。
许珂看着自己的母亲，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每日过得也无忧无虑。他想，要是她能一直这样活下去，那么他也没什么不放心了。
每晚他一回来，许夫人就高兴地拉住他给他看今日权笑舟新学的刺绣，说着这丫头真机灵，学什么都快。
许珂见他高兴，自己也高兴，慢慢地笑容也就多了。
他不再那么消沉，总之管他还有几天可活？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在自己赴死之前好好称心如意地活着，多过几天快活日子。
他一高兴，做的苦力活能比寻常多一倍。再加上刘碧现在也没再找他麻烦，他赚的钱也还算客观。
日子就这般充实的过着。
没过多久，他们就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除夕那晚，万家灯火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大街小巷，慕容坤请了各领域的文武大臣甚至他们的家人一同在拜月台上看夜空闪烁的烟火。
百姓们穿着新衣，女人拿着小小的烟火，男人大大咧咧的笑谈着，这么盛大的场面都掩盖不了那烟火之下的质朴民风。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高台之上，那拔地参天的拜月台直冲云霄，仿佛连接着玉皇大帝的天庭。
百姓们用异常崇拜的眼神看向那高台，因为那上面坐着他们信奉的神明。
就这样，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举国沸腾，举国欢庆。
权家人早被慕容坤召去拜月台观赏烟火，许珂就带许夫人在街市沾沾新气，或许这是自己过得最后一个除夕。
上个除夕，他们还很幸福，他们一家人站在拜月台上，与慕容坤一同看这盛世烟火。那个时候，他不仅有父亲，还能时常去见慕容淮谨，没人管得了他。
他不禁抬头看向那高台之上，想着此时此刻慕容淮谨在不在呢？他是不是与自己看着同一片烟火。
这么壮阔繁盛的场景，他知道慕容淮谨喜欢，但往年除夕，拜月台上是从不见慕容淮谨的。
他依稀记得旧年的除夕，他爬上拜月台看到这样一片壮景时，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那般，他欣喜若狂地奔下拜月台，朝着千米之外的嬉笑亭跑去。
慕容淮谨靠在亭内，手里还提着个暗红的灯笼。
“殿下！”
慕容淮谨被他的声音一惊，回过身来朝他一笑：“将军怎么过来了？”
许珂跑进来拉住他，喜道：“你真该去拜月台上看看那片灿烂无比的天空，真是美极了。看着那片繁华，你就会知道我们国家是多么强大。”
慕容淮谨灿然一笑：“想不到少将军这样铁血男儿也会喜欢那片烟火？”
“不！”许珂笑道：“并不是那片烟火，而是那片烟火的壮观。”
“呵呵……”慕容淮谨垂首摇了摇头，笑的如沐春风：“那烟火确实壮观，连着天空倒不像是从地上飞上去的。”
许珂那时看着他的笑就这样痴了，他从未在慕容淮谨脸上看到如此俊逸爽朗的笑容，烟火还在绽放着，火光照在慕容淮谨脸上一闪一闪的，那眉间痣若隐若现，好像他就是从九重天刚下凡的仙子。
许珂觉得再美的烟火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慕容淮谨说：“我是想去看的，但我这身子能不去还是不去吧！那里高，很冷！”
许珂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慕容淮谨又说：“那里人多嘈杂，我不喜欢，要是哪天能与我喜欢之人独自去看就好了。”
他话语间带着满满地玩笑与哀叹，却不知为什么，许珂在其又听出了几分认真。
他温柔一笑，对慕容淮谨说道：“会的！”
那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许珂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未在敷衍他，他回答他的语气起码是坚定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安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