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悠悠我思之

13、第 13 章

　　“干嘛这么盯着我？”
　　“帅呗”
　　顾然冷不防听到程青扬毫无遮掩的回答，愣了一下，随即忍着笑拍了拍程青扬，“难得英雄所见略同”
　　程青扬很快就把各科带答案的练习册都挑齐了，扭头看见顾然拿着一本奥数题典，“你刷？”
　　“是你刷”
　　“不刷!你能不能不要成为我当学渣路上的绊脚石!”
　　“全是五颗星难度的，超有挑战性”
　　“不刷！”
　　“一起刷？”
　　“不刷！！”
　　顾然自动过滤掉程青扬的叫唤，一路挑选好各科的题典直奔收银台。
　　程青扬抱着一摞练习册跟在顾然身后，心却像被一根细线拴在了那些题典上，他强忍着凑上前翻一翻的欲望，“哎我操，原来当学渣还得要相当的定力才行！”
　　等俩人从书店出来，已经接近中午。
　　“顾然，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你呢？”
　　“我也是，那…你是想在外面吃，还是去我那儿，我们一起做？”
　　“去你那儿吧，但是我们一起做的话…..”顾然看着程青扬认真的说“咱们还是饿着吧”
　　“哎我说这位小哥哥，你对我的信息掌握的不够到位啊，你难道没听说过本人我…”
　　“上的了学堂，下的了战场”“上的了战场，下的了厨房”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程青扬想了想，“顾然，我觉得郑主任给我的这个评价还是挺中肯的，我打算发扬光大一下”
　　决定在程青扬家吃饭后，两个人先去了趟超市。顾然推着购物车，程青扬一路不停地往里扔零食。
　　“辣白菜味锅巴、朝天椒味薯片…等等，这是…芥末糖？？这人是什么暗黑口味啊…”顾然忍不住问：“你是准备回去把这些乱按七八糟的装盘儿，就算做了一桌菜是么？”
　　程青扬一脸无辜，“是专门给你买的零食，你不喜欢吃么？”
　　顾然“……”
　　程青扬“对了顾然，你是想吃糖醋排骨，还是辣子鸡？你喜欢吃什么？”
　　顾然“我喜欢吃…煮熟的饭”
　　程青扬看着顾然在“吃”这件事上，一脸的防备，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买了一包鸡翅，一盒排骨，二斤活虾，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临结账时，程青扬又拿了一扎啤酒。
　　两人拎着几大包东西打车去了程青扬家。程青扬住的小区虽然一致差评，但是房子里一进去还不错。他住了个小一居，卧室兼书房，整个屋子面积不大，东西摆放却井井有条。卧室以暗色调为主，充满了浓厚的工业风。靠墙有两组简易铁书架，连同旁边的书桌上满满的都是各种复习资料。靠窗户支了一张铁架子床，窗台上竟然还养了两盆多肉。床尾的一个小空间里，被程青扬放了一个懒人沙发和一个鹅黄色的小矮桌，桌上有一盏宝石绿的复古台灯。这一抹亮色让整个屋子一下生动起来。
　　“顾然，你自己随便啊，我去做饭。”
　　顾然从卧室的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抬头就能看见程青扬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程青扬比顾然高一点儿，一米八五的个子，虽然瘦，但已经渐渐拉开了男人的骨架。屋子里暖气很足，他穿着一件短袖T恤，正在跟盆里活蹦乱跳的大虾做斗争。偶尔抬起胳膊，露出腰腹一片紧致的肌肉。
　　顾然突然看到程青扬的腹肌，只觉得喉咙一紧，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这才移开眼神。书是没心思看了，索性站起来仔细地打量这这间卧室。
　　程青扬离开兴城时，并没有带很多东西，一个开放衣架上挂着他所有的衣服。顾然发现程青扬的衣服虽然只有黑白灰三色，但是球鞋的颜色却骚的可以。橙色，紫色，竟然还有一双翠绿色，码在衣架底下像道彩虹似的。
　　“顾然！”程青扬在厨房大喊了一声。
　　吓了顾然一跳，“操，该不会要爆炸了吧”顾然两步冲进厨房“青扬！怎么了？”
　　程青扬正在翻炒油焖大虾，看到顾然一脸紧张,咧嘴一笑从锅里盛出一只虾，“你尝尝味儿怎么样？”
　　“颜色不错嘿”顾然说着就要下手。
　　“小心烫着！”程青扬打掉顾然的手，递了双筷子给他。
　　顾然咬了一口，“我操，你竟然有如此手艺？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学霸都爱好广泛，一般多项技能同时开挂。”
　　顾然吃完大虾，想着与其在别的房间心神不宁，不如就待在厨房正大光明的看。他索性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程青扬麻利的炒菜盛饭，一时竟有了一种错觉。
　　午后阳光正好，洒进厨房一片温暖，忙碌的人正在准备午饭，“这是…..家的感觉吧”顾然脸上泛起了懒洋洋的笑容。
　　等程青扬做好了五菜一汤，像模像样的摆在课厅的茶几上，另外又开了两听啤酒后，顾然才真的相信今天不用吃那些奇葩的零食果腹了。
　　“顾然，喝一个，谢谢你….陪我去书店”
　　顾然端起啤酒碰了一下，“谢谢你才对”
　　“谢我什么？”
　　顾然看了程青扬一眼，没再说话，低头不停的往嘴里扒拉饭。“傻子，谢谢你让我突然有了家的感觉呗”
　　程青扬不停地往顾然碗里夹菜，俩人边吃边聊，没一会儿的工夫，一锅米饭就见了底儿，顾然酒量不是很好，不到半听啤酒，眼睛周围就泛起了一圈红晕。
　　等吃完饭，程青扬洗干净碗筷从厨房出来后，顾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嘿，你这睡的到是快。”程青扬去卧室拿了一床毯子给顾然盖上，看到他熟睡的脸，白皙中透着一抹红，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程青扬忍不住摸了一下顾然的睫毛，“哇，睫毛精哎！”
　　顾然察觉有人碰他，皱了一下眉头，翻了个身，继续沉沉地睡去。
　　程青扬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看了会儿顾然，随后拿出了顾然从书店买的题典…..
　　冬日白昼短，等顾然醒来日头已经偏西。他感觉自打退烧后，自己还没睡过一个比这更好的觉。梦里有孩子清亮的笑声，仔细一听，好像是顾小昔。顾然转过头，却看见顾小昔旁边站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人，耀眼的让顾然伸手挡住了眼睛。一瞬间，顾小昔的笑声渐渐飘走，远处的人走近，拉下顾然挡住眼睛的手，“顾然，看看我啊，看看我”
　　顾然睁开眼，清醒过来就看到了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正在做题的程青扬。
　　顾然不由的看呆了，他从未见过程青扬如此专注的神情。落日的余晖为程青扬的侧脸投射出金色的光晕，像一尊雕像突然有了细腻的肌肤，这尊雕像面无表情的随手在纸上画几个只有自己才能够辨识的符号，略一整理思路，一道漂亮的证明题就跃然纸上。
　　程青扬只要遇上有挑战的题，无论哪样的环境，他都能立刻关闭五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顾然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草稿纸上的一个几何图形上，程青扬才诈尸般地跳了起来，演草纸扔了一地。
　　“你大爷顾然！你吓死我了！！”
　　顾然也被程青扬吓的缩回了手，“我都坐他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了，他竟然没感觉得到….”顾然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你…可以再加一条辅助线试试…”
　　程青扬看着刚睡醒的顾然，柔软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右边还有一撮翘起来，好像倔强的守护着男孩子最后的一点儿清冷。酒精带来的粉红色已经全部退去，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程青扬发现顾然的眼睛又黑又深，像浩瀚无渺的宇宙。
　　程青扬捡起草稿纸，坐回到沙发上，揉了揉顾然的头发，“睡醒了也不叫我，你说在哪里做辅助线？”
　　顾然接过纸，用手指给程青扬看。可数程青扬的目光却落在了顾然的手上。
　　顾然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手，修长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修剪的长短适中，微微凸起的骨节为这双手平添了几分力量。
　　顾然说了什么程青扬一句没听见，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鹰爪有什么好摸的….”
　　顾然察觉出程青扬周身的气场已经完全散去，便不再说什么，起身把纸放好，看着天色已晚，准备回家。
　　“青扬，物理化学题典你先做，数学生物我先做，以一个月为期限交换。不许以同一种思路解题。怎样？”
　　程青扬刚才被勾起的做题欲让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行啊。一个月内，最后刷完的人请吃饭。”
　　程青扬送走顾然后，就钻进了卧室开始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