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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漠——03 ...
队伍又前行了一百多里地,前方渐渐出现村庄,靠了河水的灌溉,村舍边上种了不少的庄稼。叶飞群将队伍带到隐蔽处,远远地绕开人烟耳目,天黑时分才找了一处避风地休息。几个亲信下属围在他身侧,拿枯枝在地上比比划划商量了半天。野地里风寒露重,顾惜朝想着自己不过一个小毛孩,并不凑上去听,只兀自裹紧了披风歪在一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飞群突然来拍醒他。“顾小公子,轮到你出马了!”
顾惜朝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这么说,你带我出来,果然是要派用场的?”
“不然你以为呢?”
叶飞群脱去身上的铠甲披风,连外衣都除了,只剩一件单薄的中衣。
“韩将军的披风果然好,先借我兄弟披一披吧。”
顾惜朝狐疑地看着他,眼见他动手要来解,往后退了一退。
叶飞群却二话不说,上前来粗鲁地拉掉,“莫急,早晚还给你!眼下你先要随我去唱一出苦情戏。”
说着扬手把披风一丢,给了他其中一名下属。这还不够,七手八脚卸了他的无名剑和腰间神哭小斧,一并交于别人保管了。
顾惜朝敢怒不敢言,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扣住了腕子,思忖着若是反抗,会是什么样的代价。想到如今孤身在外,武功又比不得别人,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叶飞群拉了他发足狂奔,直直朝着前方村庄跑去。跑到一个屋边的草垛子后,他停下来,再次开始动手脱衣服,
“来,你也脱!”
顾惜朝一愣,伸手护紧了胸口衣襟。
叶飞群脱得只剩一条褥裤,肩上包扎好的箭伤依然触目惊心,白布上隐隐渗着一点点暗红。他一边看着顾惜朝,一边狞笑。
“顾小公子在扬州什么阵仗没见过,还在我跟前害臊呢!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怕我轻薄于你吗?”
顾惜朝把心一横,解开腰带,手脚麻利地除下身上衣衫,露出瘦津津的上身。寒风绕过草垛子吹到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冷,只刀割一般生生地疼。
叶飞群弯下腰将两人脱下的衣服往草垛子里一塞,转过身,向着顾惜朝走过来。顾惜朝全身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叶飞群到他身边时,一脸的捉弄与嘲笑,扬起手将他头上发簪子拿掉,随手一抛,幽幽然道:“你这头发这样束一看就不像北地人。记住,从现在起,你便是契丹人,跟着飞群哥哥到外面做生意。”然后绕过他身侧,去敲他身后那间民舍的木门。
过了一阵,里面有马灯打亮了,一名中年男子将门息开一条缝。
叶飞群的脸上骤然换成惊慌失措的神色,低声下气道:“这位大哥,我与我弟弟路上遭遇劫匪了,连衣服都让人剥了去。外头真真冷死,能否放我们进去躲避一夜寒风?”
那村民瞧他们两个眉目端正,缩在外头瑟瑟发抖,身上莫说武器,连遮体的衣物也无,马上将两人让进屋去,一边冲着屋里吆喝两声。
“外头有过路的遭劫了,你拿两件衣服出来!”
不一会儿,一名妇人拿了衣服袍子出来,叶飞群接过来穿在身上,立刻就是一副当地人打扮。顾惜朝那一身稍稍偏大,正犹豫着要怎么穿上身,里屋探出大小两个脑袋来,一双十几岁的少年显是两兄弟,正看着他嘻嘻笑着。
叶飞群二话不说上前替他披上衣服,束紧腰带。
“我弟弟此番是头回随我出来做生意,年纪是小点,我想着他是男孩子,带着也还方便。哪里知道就碰上土匪了,他都给吓傻了。”
那一家子就都拿同情的目光看他。那做弟弟的忍不住道:“辽人和宋人连年征战,一些村民过不下去,就出来做匪徒了。你莫怕,人家也是逼不得以,不会伤你性命!”
叶飞群笑道:“那倒是,人家只要钱不要命,这不,我被刀扎伤了,还给我包扎了。”
那两兄弟上前来想摸摸他纱布包着的伤口,又赫然见他身上细细密密很多刀伤,尤其背上那一道,忍不住询问起来。叶飞群来了劲,把他小时候碰到宋兵,如何如何死里逃生的经历说出来,直说得口沫横飞,吹得天花乱坠。顾惜朝虽然很想恶作剧地说点什么,到底现在不是时候,心里只惊叹若论做戏,再没有比叶飞群更厉害的角色了。
那妇人拿来几个干饼子和马奶茶,两个人饱餐一顿,叶飞群一张嘴一刻不闲,滔滔不绝讲着此地风物。还说路上碰到了蒙古的那位小王子脱脱不花,带了好多契丹人和蒙古人在大漠里跑来跑去,气势汹汹。结果那中年男子道,他们一家子就是北边逃过来的蒙古人。这下叶飞群更激动了,抓着人家的手,用蒙古话哇啦哇啦和人家套起蒙古家常来。顾惜朝真想知道若是碰上罗刹鬼或者高丽人来,他还能不能再蹦出几句鸟语来。
后半夜两人借了炕暖暖睡上一觉,第二天天色大亮,那中年男子牵出马棚里的三匹马,一路将他们送至乌括台哈尔。
守城的士兵几乎没怎么盘查,就将两人放进城去。三人在城门下道别时,叶飞群竟还拉着他不放,两个人又是一翻叽里咕噜,那蒙古男子才牵了三匹马与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去。
进得城来,顾惜朝不由冷笑:“叶将军一张嘴口若悬河,如此会与人套近乎,以后大宋派使节出访,非你莫属。”
叶飞群见他一脸嘲笑,不以为意,反而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脱脱不花是个蒙古土鳖,没读过什么书,他对大宋其实一窍不通,虽然投靠了契丹人帮人家打仗,其实比那些契丹人还要不开化。这些年来来去去地打仗,契丹人学了不少宋人的东西去,种庄稼说汉话写文字,大家不打仗的时候收了兵器,就在边关做做生意。可是脱脱不花底下那几个蒙古部落,除了羔羊毛和牛皮子,锅碗瓢盆的自己一样也不会造,又不肯一辈子将就着。平日里呢也不好好跟着契丹人学做生意,是以为了去南边抢几个好看的洗脸盆子天天打打杀杀。”
顾惜朝听得满头黑线,只不去理他,换个话题问道:“我们眼下要做什么?”
“烧杀抢掠!”
“……”
叶飞群说得眉飞色舞,“天黑以后我们先到城北去点一把火,把城中守军引过来。时机成熟,让梁子涵那七百人从南门冲进来,我手底下的人在城外只带着马在外面吆喝奔跑,冒充有上万大军要攻城。此时城中守军必不会出城迎战,吓他们一晚上。明日一早看见眼前黄沙漫天,大军包围,你想,消息传到脱脱那边,他不急疯了才怪!届时冀州之围可暂时缓解。”
顾惜朝道:“你让梁子涵的人马来攻城,能行吗?”
“我们不是与他们里应外合吗?打仗人家不一定行,跑进城来只管抢,你说行不行?其实大宋的兵也不是不会打仗,只是养那么多兵,皇帝大臣们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军饷并不充裕。当兵的你以为都是来保家卫国的?我看你是书读多了!真正当兵的没几个读过书,都是家里穷疯了,提着脑袋来投军,指望有口饭吃。虽则人家没读过书,可也不傻,皇帝不给饭吃,凭什么替皇帝拼命啊?你现在告诉他们,进了城好看的值钱的只管抢,哪有不拼之理?!”
顾惜朝哑口无言,过去看的那些治国之道,兵法谋略,还有与柳先生争论的忠孝礼仪,全成了狗屁。呆了半晌,只默默道:“抢的都是城中百姓。”
叶飞群怪叫,“这是打仗!你问问辽兵若破了冀州城,可愿意放过城中百姓和财宝?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讲仁义道德,天黑以前要将城北能烧的统统烧了。现在先去买火折子!还要很多很多的硝石油料!”
“没钱,怎么买?”
叶飞群一翻白眼,“没钱,抢啊!”转念朝顾惜朝看看,笑道,“你不用出去抢,只要往街上一跪,哭哭啼啼装可怜,自然有人送钱上来。”
顾惜朝听了,满脸怒容。
叶飞群笑得更欢,凑近了道:“这里也有窑子,或者我拉你去卖掉,换几个钱。你再逃出来就是!”
顾惜朝一掌就要甩上去,被叶飞群一把抓住了手。
“你既做得劫匪,我也做得!”
叶飞群道,“打劫这种事还是由我这个真土匪来干吧,顾小公子哪里像个土匪了?你要是因打劫有了什么闪失,我回去如何向玄清交代。罢了罢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可别让人贩子拐走了啊!”
说着转身过了街角,跑进一条小道就不见了。
顾惜朝身无分文,手上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好蹲在街角等候。这条街不算热闹,偶尔有人过来,他都考虑,这会子跳出去,哪里有一丁点劫匪的气势,只怕还没动手就被人笑话了去。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是打劫,还能怕人笑话,抢就是了。
到底自己拉不下脸来,只闷头等着叶飞群回来。
约莫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叶飞群哼着小曲,手里一个钱袋子,优哉游哉地回来了。这样子倒不像打劫归来,而是在哪个赌坊里大捞了一笔。
“你这钱,果真是抢来的?”
叶飞群嘿嘿一笑,“你猜!顾小公子聪明绝顶,不会猜不出来吧?”
顾惜朝一挑眉毛,一脸的轻蔑,“你当兵以前,怕是土匪吧?”
叶飞群哼一声,“土匪?有我这样英明神武,气度雍容的土匪吗?”
顾惜朝懒得再与他说话,只转过头不理。
叶飞群继续哼了小调,跟个蒙古人似的扭动身体一路晃过去。两人走过几条街,买齐了晚上要用的东西,又去一家饭馆吃了羊肉面。黄昏时分,叶飞群将顾惜朝带到一个围墙外,将手里的火折子和硝石油料交与他一部分,道:“我打探过了,这墙后便是城中守军放置粮草的地方。你且先等我在城北放起火来之后再动手,切不可贸然行事,不然辽兵先到你这里,我可飞不过来救你。”
顾惜朝点点头,“你可别让人擒住了,连火都没放成。我只等你一柱香的功夫。”
叶飞群鼻孔里哼了一声,“小瞧我!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别傻乎乎杵在这里让人瞧见了,届时满身的火折子硝石油料,一看就是来纵火的。”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顾惜朝轻轻一跃,翻身上了墙头。
叶飞群则朝着城北,发足狂奔而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北面果然一阵骚乱,也不知道叶飞群点燃了什么,火焰直冲天际,在黄昏里格外刺眼,而滚滚浓烟则如黑龙入天,最终隐没在已经昏暗的苍穹里。
顾惜朝听得前面有人哇啦哇啦大叫,几个屋里的士兵急忙跑了出去张望。他自屋顶翻下,从粮仓边一个小小的通风窗子潜进去,一下就掉入金灿灿的麦堆里。
仓库里到处是圆圆的芦苇席子围成的篱笆,每个足有两层楼高,满满堆着小麦和谷子,如若带回冀州城,足可以供城中百姓和守军吃一年了。然而,只能狠狠心烧掉,因为这是敌人的粮草。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硝石在各处撒好,又将腰间装油的牛皮兜子拿出来一阵狂淋,最后退到门口,点燃了火折子。
出得门来时,又不放心,站在边上眼看着火舌和浓烟从窗口冒出来。
前面院子的几个辽兵只顾着看城北方向,竟然对身后的大火浑然不觉。
顾惜朝不待他们回过神来,已经跃出墙去。
甫一落地,有一人骑了马飞奔而来,一把抓起他扣在前面。
“小顾,干得漂亮!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让人逮个正着!”
叶飞群带着他冲回城南方向,街上已经乱做一团,为首的几个宋兵趁着城南军防跑去北面救火,铁蹄过处,如入无人之境。七百人分散开来,专门捡了象样的宅子冲进去哄抢,一路杀人放火,毫不留情。
顾惜朝面无表情道:“原来兵即是匪!我在扬州时,听得人讲金人辽人如何残暴血腥,其实人都是一样的。”
叶飞群哼了一声,“对不起,打击到了你的一片至真至善之心!不过我好象记得你自己就是半个金人,你觉得金人宋人,有何差别吗?”
顾惜朝一时答不上来,半晌,咬牙道:“若韩叔叔在,绝对不会放手宋军烧杀抢掠!”
叶飞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我是很佩服他的,跟着他的兵,都是为了他去打仗。只是他混了半辈子,什么也没捞到,连一手带出来的三千铁骑,也拱手送人。”
“他是个好将军!”
“没人识得他的好,他便是再好,又有何用?”
顾惜朝胸口一阵酸楚。
叶飞群却拍了拍他的肩,“走,我们去看看脱脱不花最喜欢的老婆长什么样!”
顾惜朝不禁回头去看他,“你怎么知道在哪里?”
叶飞群唇边荡漾开一个笑容,这笑容让顾惜朝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叶飞群,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查探到辽军的粮草所在,又知道脱脱的老婆住在何处。
“你在乌括台哈尔,有接应的人?”
叶飞群一愣,随即莞尔,“打仗,自然要知己知彼!敌人的阵营里自然要安□□方的探子。你莫吃惊,我们的冀州城里,也少不得辽兵的奸细!”
顾惜朝悚然一惊,“那韩叔叔岂不危险?”
“放心,玄清是好人没错,但不傻!”
正说着,一个七人小队伍骑着马奔过来,顾惜朝认出那正是几名叶飞群的亲信下属。
为首的程欢一拱手,“将军,属下已经遵照您的吩咐,放出城中逃兵,脱脱最多五日便可赶来,我们要拿下乌括台哈尔吗?”
叶飞群摇摇头,“一千人,能攻不能守,我们这里拿下了,脱脱会怎么做?所有人马尽快弃城,免有折损!”
“是!”
叶飞群回头道,“小顾,你先跟程校尉走!” 说着手一揽,将顾惜朝扔到程欢马上。“脱脱不花的心上人,我先单独去会会了!”
两批人马分头行动,叶飞群向另一条街道策马而去,其余七人则掉转马头沿途召集撤离,一路向东行去。哄抢的宋兵有七百余人,城中守军纵使数千,如果两方兵刃相见倒容易对付,偏偏是要抓捕分散各处的人,只如同野地里扑腾偷食的兔子,却哪里有那么容易。
东城门此时已经紧紧关闭,城楼上的人紧张地眺望着外头呐喊呼喝的宋兵。方才南门告破,黑压压的天底下,残月未升,隐隐看见黄沙翻滚,听得铁蹄铮铮,大批辽军人马在城北火场和城中各处围捕刚刚促不及防冲进城来的宋军,内忧外患之下,各人胆战心惊,谁还敢出门应战,只随便放了些箭作数。
程欢把无名剑和布兜搭递还顾惜朝,笑道:“顾小公子,我们刚刚还打赌你能不能顺利烧了粮仓,我赢了十两银子,这回可要谢谢你了!”
顾惜朝嘴角也勾了一个笑,眼睛里却凉薄如冰,“如此,要谢谢程校尉赏识!”
“现在我们再赌一局,看看叶将军回来以前,是谁开得城门,放我们出去。我,还是赌你赢!”
顾惜朝飞身下马之时,程欢七人已经冲上前去,与守门的辽兵交战。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立刻掉转枪口,朝这边射箭,只是慌乱之下,准头极差,有一些竟是射到了自己人身上。一时间惨叫呼号,血肉横飞,顾惜朝前几日已在大漠里遭遇过这样的阵势,而此时城门高墙之下,火光,刀光,血光,交错叠映,还是让人不由齿冷。
后面哄抢完了的宋兵也已纷纷赶到,发现城门紧闭,想着刚刚发了横财,就此被人瓮中捉鳖,哪里甘心,冲杀起来,竟然无比勇猛。不待顾惜朝上前,他们已经一拥而上,一举拉起数道门闩,打开城门,有马的没马的,统统跑出城外,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程欢杀退几个辽兵,苦笑着看了顾惜朝一眼,道:“刚刚赢来的十两银子,转手就要还回去了。”
顾惜朝待要回话,一个辽兵对着他当头砍下来,他微微一愣,无名剑一撩,躲了开去。
“吓傻了啊?”
顾惜朝“噗嗤”一笑,“没,我是大开眼界!梁子涵的兵也能这样用,可不是开了眼界?”无名剑寒光凛凛,虽然还穿着契丹人的胡服窄袖,身手也隐隐透着一股江南才有的风情。那辽兵以为他年幼可欺,却原来大大地想错了,瞬间被顾惜朝一击毙命。
顾惜朝剑锋抹过对方脖子,一时间只觉得脑中一热,手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竟然隐隐透着兴奋。果然战场上杀敌,眼前的早就不是人,甚至比不得牲口。
“叶将军回来了,我们且战且退,不可恋战!”程欢凑到顾惜朝身边,伸出手来一拉,顾惜朝已经跃上马背,坐到他身后。
顾惜朝转头一看,叶飞群策马过来,马背上可不是打横扣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几个人砍翻纠缠的辽兵先后退出城外,余下的已经不敢再上前来,城楼上的辽兵只得开弓放箭。
顾惜朝身边险险擦过几支流矢,好在夜色暗沉,火光微茫,胡乱射过来的箭并没有准头。
跑出二、三十里开外,叶飞群着令清点人数,除梁子涵部三人未归外,其余人都逃了出来。
程欢凑近叶飞群,道:“属下见他们被擒,是以……”
叶飞群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惜朝心里却微微一惊,想来那三人如果被擒后受不住严刑拷打,交代出冀州城中虚实,对守城的韩云天确实不利。但程欢那是以后面到底是什么呢?除了灭口,还能是什么?
叶飞群翻身下马,将怀中女子一并抱下来。顾惜朝在人缝里一瞧,发现那女子面容果然娇丽,北地风沙经年吹拂,她的脸却像江南的丝缎一般光滑细腻。
叶飞群在她玉枕穴后轻点,解开穴道。她人幽幽醒转过来,见到夜色里黑压压一片人群,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剪水秋波归于平静,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
“你是脱脱的第几个老婆?”叶飞群道。
那女子冷哼一声,“这个你要去问他。”
“直说了吧,我们是冀州城的宋军,请姑娘来是想出面跟脱脱王子买个人情,劝他还是退兵得好。”
女子“嗤”一声笑出来,“有你们这样请的吗?”
“这不是正打仗吗,到处乱糟糟的,没有车,只有马了,姑娘还请将就一下。”说着程欢已经牵过顾惜朝那匹白马,叶飞群则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那女子接过马缰,低头看看,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扬手在马尾上狠狠一拍,嘴里一声大喝:“驾!”
白马吃痛,径直冲开人群,向着乌括台哈尔的方向奔回去。
马上的宋兵们犹豫了一下,就要去追,站在原地的人则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叶飞群嘿嘿一笑,两指含在唇尖,吹起一个尖利的口哨。
那白马听了,立起半身嘶鸣,然后马蹄乱蹬之下,竟然原地瞎转起圈子来。马上的女子惊怒异常,很快被抛出三丈远,她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回头恨恨地盯着叶飞群,而后嘴里噼里啪啦用蒙古语破口大骂起来。
叶飞群食指轻捻眉梢,脸上颇有点无奈的神色,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定会安全地将你送回塔塔尔部去。你看,你对脱脱的不满,其实和我们是差不多的。”
女子脸上怒火未退,一张脸仍是通红,到底没有再反抗,只乖乖的上了马。
队伍趁着夜色走到坡下隐蔽处,叶飞群让士兵们原地休息。
他招来几个下属商量明日行程,见顾惜朝故意走开去装作不听,不禁笑道:“小顾,何必这么见外!你次次都这样,回去你韩叔叔问起,还以为我故意冷落你。”
“你也不必故意装热情!”
叶飞群眉毛一挑,道:“我现在已经挺喜欢你,这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顾惜朝眉毛挑得更高,故意一拨身上玄色披风,道:“那我是真心实意地不喜欢你。”
叶飞群怪道:“为什么?”
“为什么?”顾惜朝哼一声,“抓个女人来做人质,未免卑鄙下流。”
叶飞群与几个下属交换了眼色,都憋了笑不语。
顾惜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顿时由不屑变成了愠怒,“笑什么?”
叶飞群过来拍拍顾惜朝的肩,“顾大侠,顾公子,我知你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不过你道这姑娘是谁吗?她可不是脱脱不花小老婆这么一个身份,总之我也跟你说不清。我只问你,你认识的所有女人,都是弱质女流吗?”
顾惜朝第一个想起柳先生,随即想起还有一个顾随风,是了,还有一个玉玲珑,一个何问奴,只好不坑气了。
“这位塔塔尔部的小公主,其实跟我们是一条心的。”说着转头,远远地向那女子朗声喊道:“塔拉卓玛,你告诉他,草原女子和中原女子是不一样的。”
那叫塔拉卓玛的年轻女子瞥一眼顾惜朝,道:“我是被脱脱抢去做老婆的,本来嫁了也就嫁了,可是他偏偏和我的心上人做了对头,灭了他的部落,杀了他的族人。所以我也希望灭了脱脱的部落,杀光他的族人!”
顾惜朝的脸上一阵尴尬,这算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叶飞群道:“来来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如何应敌吧。我们在这必经之地等他,我估摸着脱脱三日之后就能到。一路狂奔,队伍势必拉得很长。届时梁子涵的人跟在他们后面,到山坡上呐喊摇旗,吸引后半部队伍的注意力。然后我们率三百铁骑从他侧翼包抄,将他一截为二。脱脱身边几个亲信多是蒙古人,后面的契丹人不一定舍命去救他。”
塔拉卓玛道:“我倒另有一计,勿需你们去博命。此时已入冬,天寒地冻,无论蒙古人契丹人,终不过血肉之躯。千里黄沙,万里雪飘,脱脱此人急功近利,如若你们佯败,他必定穷追猛打,要是我把他们引到金人的地界,岂不有趣?”
“风沙天最容易迷了路,要是再下场大雪,横横,一群无头苍蝇在荒野里乱转,每天要吃要喝,脱脱拿不出来,辽兵必定哗变!”叶飞群一击掌,“果然妙计!”
“从冀州过西,有一条河,北地虽冷,那何上游水流湍急,却结不了厚冰。如能逼大军入河,还用等大雪么?”
顾惜朝看看天际,此日彤云密布,眼看着大雪将至,他心里暗暗道:“够狠!”
这章做了改动和更新
话说我昨天才想起来,原来蒙古人和契丹人是不一样的
辽国那是契丹人的啊
所以脱脱的军队成分稍做改动了
今天又更了点点,直接加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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