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13ash灰

8、逢甘霖

　　这天，赵赫楠一天都呆在元帅的帐营里，他也没提关于那件事情，元帅也没有问。
　　赵赫楠的游手好闲被元帅看在眼里，他就给他安排了几个工作，无非是整理资料，看账簿等细微小事。然而每一件，将军都认认真真的做完了。而且还看的很快，索性元帅就把常年堆积起来的账簿都丢给他清算。他也没说什么，东西拿了就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看。
　　元帅有时看着这个认真的年轻人，有种找回青春的感觉。他感叹，为什么这不是自己家的崽，这么聪明伶俐的。将军知道，元帅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改变态度，就像元帅知道关也不能让他想法端正回来一样。
　　索性他就不说话了，在这里陪着这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吃吃饭，看看书。
　　老元帅的生活习惯，和将军父亲一样。他很快的适应这个模式，两人配合的很好。
　　第三天
　　老元帅：为什么不逃跑
　　将军：我不敢
　　元帅：现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
　　将军一笑：当然有，我不敢让你也跟着我背负一世骂名。现在我任你处置是了，早死晚死不过一个死字。
　　元帅看着将军，恨不得再打一顿。
　　将军：我这一辈子活的再好，也不如能活的值当哪怕那么一瞬间 。您觉得我是逆臣无可厚非。我爹说，我们保卫这一方领土是为了我们后世。可你看现在，不说百姓，就说士兵都没办法饱腹，北方又一直入侵，我们都是被压着挨打，士兵早有了怨言。
　　这一点元帅深有感触。
　　元帅：我老了，带不动了。这个国家下辈子，交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你看这个国家，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一面，可每一个官员都在认真做事，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它运作起来。我们等等它不好吗？现在皇帝年纪小，等他大了，能做主了，那时候你再决定你要不要做这件事不好吗？
　　将军想了想说：我们等的了，那百姓呢？饥荒放粮，真的解了百姓的困难了吗？依然还是很多人在饿死，他们宁愿死，也不想活着。因为他们的负担太重了，国库空虚拿的是老百姓的命在填的，东边的物价乱涨了好几倍，官员随意调整价格，让百姓负担更重。旁边地方官员个个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呈报上去的，你知道这是为何？现在的风气已经是差到极致了！再回来说我们的小皇帝，我们假使他长大是个好苗，凭他一人之力真的能把这些东西都换成新的面貌的吗？他受着太师的管制，丞相和太师一条腿。试问他无权无势，他要多久才能把这些都弄好官员家里金库堆积如山，百姓个个支离破碎，家破人亡。试问这国家是百姓的国家还是这官员的掌中棋盘。
　　元帅又问:贪腐难除，你何以觉得推翻这个朝代可以解决百姓就不受苦了吗？打仗流血的也都是百姓！
　　将军:您说的是，改革是需要有代价的，但是也可以清除掉那些害虫。我们上战场打这仗是为了后代，而现在不割除这些害群之马，我们的后代，百姓的后代该和何其悲哀。
　　元帅和将军谈了将近五个小时。几乎把国家每一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聊了一遍。
　　元帅仿佛打开了一个新天地，发现他确实知道的没有详细。国家面临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元帅给了这个谈话一个落笔:我需要时间考虑。
　　将军趁着夜色，快马加鞭回了西北。
　　军师:元帅，将军溜了。
　　元帅:哦。
　　元帅的让步，是因为将军给他画了一块大饼。
　　军师说:将军说，你考虑清楚了再给他回消息。
　　元帅没下文了。
　　将军回了营内就接着练兵。久旱逢甘霖，这天下起了雨，天冷，士兵们个个在营内跑步。将军脸色不好看，他觉得这次谈话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老元帅的坚持，势必会成为他难以攻克的一道坎。
　　将军在雨中，他看着跑步的士兵好像有人跑的很慢，像是在偷懒，问了旁边的兵:那几个是哪个副将手下的
　　小兵:不是，他们是苦役。
　　将军:谁让苦役跟着一起训练的。
　　小兵犹犹豫豫:那些，是林副将安排的。
　　那些苦役由远到近，将军看到他们身上
　　杨天树在人群的后面。他背着一袋沙。
　　将军询问的看了眼小兵。
　　小兵:那也是林副将安排的。
　　将军:他们跑了几圈
　　小兵:那些个三圈，杨天树跑了两圈多。
　　将军:给他们都加一袋沙。
　　小兵:嗯。
　　一会小兵又开口:每个人吗？
　　将军:是
　　小兵:包括杨天树吗？他已经……
　　将军:加。
　　将军:把林副将叫这里看着他们跑。另外叫后厨多备些姜茶。
　　林副将与将军在雨中站着。
　　林副将：将军
　　将军揽过他的肩，两人并排，将军搭着他的右肩，在他左边轻声问：谁给你的权，动他们的
　　林副将：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将军：你是明知故犯！谁都想帮死去的兄弟出气，但为难他们能换回什么不过是一时的爽快。
　　林副将:将军不是也……。
　　将军:要不我这将军让给你当当
　　林副将在冷雨里打冷颤:将军，他们不过是苦役，是投降的犯人，是我们士兵的仇人，早该让他们死了。将军为何要护着他们
　　将军看着雨里跑着的人：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是在拿职权报私仇。军规里写了什么你是都忘了吗？
　　林副将：属下没忘，可我更忘不掉承子的死。将军，你要革我职，我也认了。
　　将军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那些人。
　　将军也曾想杀了这些人，可是这真的是他们的错吗？
　　林副将不是一个喜欢刁难人的人，他也有对苦役很好的时候。可他的徒弟，承子才16岁，不是战死的，是饿死的。
　　将军看到了第一个倒下的，第二个倒下的，陆陆续续的出现背沙的苦役倒下。摇醒了就接着跑，没醒就扛走。
　　将军：你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不想走，就背两包沙跟着他们跑。
　　林副将：将军
　　将军：不想跑就滚蛋，我这么大一个将军营，不缺一个想成为副将的好士兵。
　　林副将背着两包沙在雨里跑。一堆士兵在亭子里看热闹。
　　林副将跑的很快，比起这些菜鸟，林副将已经跑了三圈，他们才跑一圈。
　　将军站在雨里，将军营里的规矩严苛，没有一个人敢马马虎虎的做事，而这些苦役没有意识到，他们懒懒散散的跑，就像是在嬉笑打闹的小孩，这样散漫的态度。将军是注定无法容忍的。
　　将军等来了书生的回信，可是这次书生却没有写什么。只写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快给钱，钱不够了。
　　将军看着文长的字端端正正很秀气，又想起曾经看过一个特别好看的字。
　　有一日
　　元帅身边的军师来了。带着一堆的行李。
　　将军：军师这是
　　军师：惭愧，被元帅赶出来了。
　　将军：什么他赶你出来干嘛？
　　军师：他说他现在不需要军师了，所以就削了我的职位。他还说让我给将军捎了话。
　　最后军师说：希望将军暂时收留下我。
　　将军营里整理出了帐篷：军师打算待多久
　　军师：这要看元帅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去了。
　　将军：他捎了什么话
　　军师：他说他考虑好了，让你多加小心。
　　将军：元帅打算帮我
　　军师：没错。将军要是有需要用上我的尽管开口。
　　将军：他是知道我缺人，把你送给我了。
　　军师笑而不语。
　　将军：我想把那群山匪编排成一支队伍。
　　军师：他们能力参差不齐，将军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将军：他们没有受过正规军的训练，现在只能哪里有空缺往哪里填。
　　军师：他们和士兵有着根本的冲突，这一点要是能解决，加进来也无妨。不妨先试试日常训练抓过来一起练。
　　将军：他们大多数身体素质没有士兵优秀，要是有专门的人来训练，效果可能会好点。
　　军师：将军不打算自己练
　　将军：这不是该引起群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