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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殉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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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长很久才说:你……,你那天见他是想告诉他,你并没有为余党效命,你其实是想当他手上的一颗棋安插在余党的内部获取消息。
只是当许文长说出这话,自己都震惊了下,现在的他都这样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之前呢。
李禾州点点头:我没想夺天下,我只是想去皇城外看看。我只是想像普普通通的人,可以在一间茅草屋里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
李禾州抬头,看着天:当初如果我信他,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当时怕他害我腿,对他颇有防备。害怕他知道我与乱党勾结,害怕过了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好都收走了,让我再次成为阶下囚。
许文长:你……
李禾州:嗯
许文长看着眼前这人,他刚刚那眼神分明是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流露出来的眼神。
许文长问:我有件事,想问你。
李禾州:你说。
许文长:这十年来,赵赫楠可有跟你提过,他喜欢的人
李禾州摇摇头:是哪家的世家姑娘吗?未曾和我提过。
许文长没说话,面色沉重:他死也没和你说
李禾州复杂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许文长现在倒希望自己刚刚是看错了,赵赫楠守了那么久的秘密,硬是临死也没让这人知道他一丝一毫的情意,而现在赵赫楠死了,这些秘密被他带进了泥土里 。
许文长只能含糊的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南方的战事还在打,海寇充分发挥了自己在海上作战的优势,将我方士兵打压的死死的。
连攸奇到了南方,作为一个空降指挥官,他带领船员,缕缕兵行奇招,海寇摸不清他的套路,一时间被打的有点蒙了。
连攸奇越战越勇,士气大涨,海寇失去了最后一点优势。被打到连连败退。他有胆有谋,还愿意配合别的士兵。大大小小他跟的船队,每次作战都是胜利而归。
一瞬间,海船上兴起一句话:连攸奇是海上的战神。
这长达几月之久的战争,在一次作战中,连攸奇一剑射穿了海寇头领的头脑,海寇被群灭。
许文长教着赵昌丰治理国家,赵昌丰一点也不敢怠慢,一边跟着太师学四书五经,一边还要看折子。
许文长:丰儿这几个月长大了,能挨苦了,他和我说他很愧疚之前刺杀的事。他想见见你。
李禾州摇摇头说:让他好好治国,成为好君王。
许文长:你,不打算见他了吗?
李禾州看着许文长:我们没有必要再见了。
李禾州想了下说:海寇被灭了,内忧外患都除了,你也该培养些人来替你分担劳务了。我想在他陵墓的山上建个茅草屋,以后,能时常见到他。
李禾州想,我也该兑现我的诺言了。
许文长心想,李禾州这是打算功成身退。可是孩子怎么办?这是托孤给他了吗
许文长心底起了一层涟漪,他暗想,果然,当初抱你一下是太便宜你了。
李禾州夜晚睡不着,他牵挂的事情太多了,那耐人寻味的梦游,和那一碗价值连城的药。
似乎记忆变得鲜活起来,一支好看的笔,生日的出游,除夕夜特地送来的孩子,他发现这十年来竟然有那么多回忆是关于赵赫楠。
他怀揣着内疚与自责,他恨不得以自己的死去换这个人。
连攸奇等人回来受了封赏,因为赵赫楠的死,宫里也没有为他们举行庆功宴。
小皇帝问许文长:你说我父亲李禾州没死,我父亲他在哪?
许文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但还是跟他讲了:你父亲现在叫季安乐。
小皇帝心里难受:是吗?他是我父亲他现在不想见我,以前我爹赵赫楠也不愿意见我,因为我总是做错事。
许文长有些心疼这小子,他只能尽量多过来和丰儿多聊聊天,怕他憋久了,心里会憋出事情。
李禾州收拾完行李,第二天他就要出宫了。
许文长来拜别他:你真要走
李禾州点点头。
许文长:你不去看眼丰儿,他之前问我他爹,我跟他说了。
李禾州听了嗯了一声:小震不陪我去,你让小震去照顾他吧。
许文长疑惑: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哪里能行?
李禾州笑着说:我现在腿好的差不多了,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会,要真的不适应,会写信找你要人的。
许文长:你这是打算闲云野鹤啊
李禾州:最近有许多事,我颇有不解。也许独自待久了,就无师自通了。
李禾州坐着马车,来到擎麟山。
许文长远在京都,只能派些暗卫秘密保护他。
李禾州独居山林的第5天,这天许文长在教小皇帝怎么应对赈灾。暗卫传来的消息,李禾州失踪了。
许文长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好人的吗?
暗卫:他去墓园祭拜,我们没有进去,不一会就发现找不到人了。也没有见他出来过。
许文长:备马,我要去看看。
许文长快马加鞭赶来了墓园,此刻已经天黑。他手上拿着火把上了山,他有一个特别不好的预感,李禾州去了陵墓,他该不会是要进去里面殉葬吧。
在墓口,他发现墓已经从里面封锁起来了,这大大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连忙让人去找设计与建造墓园的人。
有人在旁边劝他:天太黑了,现在找到人,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先山歇息下吧。
许文长道理也知道,但是他依然呆在山上,就这样他在山上等到了天明。许文长一夜未眠。
陵墓门口终于被打开,大家都在外面等,许文长立马进去,他一间一间的找,最后在赵赫楠的棺木旁看到了李禾州,此刻李禾州脸上苍白,他在这里两天没吃没喝还闷的难受。
许文长一把抓起李禾州扇了他一巴掌,想让他清醒一下:他为了让你活下去,做了那么多牺牲,你就跑陵墓里面来寻死,你就这么报答他的
李禾州此刻已经虚弱的说不上话,许文长将他背了出去。
在草屋里,许文长请了医师来为李禾州查看。李禾州表情呆滞,任由他们看病喂药。
一屋子的人在确定了李禾州安然无恙后全都退下了。
屋里只有两人。
李禾州先开了口:我说过,等内忧外患除掉,我会偿他一命。
许文长因为两天一夜没睡,现在两只眼睛都是血丝,看起来很狰狞,像极了特别生气。
许文长看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和他相差了有八岁,他没有像在陵墓里再发一场怒,而是无可奈何的说:我也很想他。
李禾州看了他一眼,而后低下头:你们关系很要好。
许文长苦笑着,他坐在椅子上:我们认识有将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都是承蒙他的照顾,我才能这样一步一步走到我今天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高度。
许文长又说:他不希望你死,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你就该惜命。
李禾州一愣:他不希望吗?你怎么知道。
许文长心里想,将军,对不起了,我真要说了。
许文长曾做过无数的挣扎,想替赵赫楠说下他没说的话,但他又不敢说,他感受到李禾州一步一步踏进深坑里,别人在往外爬,而他在往里跳。李禾州现在似乎对着一个死人,一点点的有了情感,可就算李禾州知道那些,一个死人又能给他什么呢。可不告诉他,他又岂能窥探到自己心里所想呢。
许文长敢断定,李禾州对自己的情感是一知半解的。甚至他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了。
许文长想到了一些往事,他皱着眉想,然后对李禾州讲起了往事。
许文长:你知道赵赫楠他过节的时候溜出去对吧。
李禾州不知道这有什么关联:嗯
许文长:他躲在一个饭馆里,把自己灌醉了三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喝酒壮胆,我找到他,就带回去给他醒酒。
许文长到现在回想起那一幕还眼神酸涩的疼:他醒酒后,第一件事情却是跟我说,如果他不在了,求我护你一世周全。
李禾州知道许文长定是答应他了,只是他未成想到,赵赫楠竟然也有为一个人,这么卑微的时候。他的九五之尊竟然放下了身段去求人,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许文长闭着眼:你可知,他是跪着求我的。
李禾州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何,心里一股巨大的痛苦情绪涌出,使他疼的窒息。
许文长还有更过分的没有和李禾州讲。
许文长:到现在,你还不清楚他对你是什么
即使李禾州也猜到了,但真相被揭开的时候,他只剩下毛骨悚然。李禾州还是不能接受被一份如此沉重的爱。
许文长又说:他喜欢你。他觉着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怪癖,所以他从来没有开过口说,也从来没有想让你知道他的情意,他就是照着以一个长辈的角度,去关心你,暗地里去守护你。
李禾州想了想说:可是,我不喜欢男子,我有老婆孩子,我喜欢的是正常。
许文长听他在自欺欺人。也许早在一年多前,他会信了这话。
许文长又说:我当初问赵赫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药是来给你医腿的。他却回我说,要是对你太好,你不小心知道了他的意途。你假意顺从他,他怕毁了你一辈子。
李禾州听到这,泪已经不自觉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