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13ash灰

30、遗物

　　即使赵赫楠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也都在为李禾州策划，说自己是他私生子都不为过。赵赫楠对他一再的容忍和放纵，可是他何德何能呢？
　　李禾州收到许文长给的赵赫楠的一个小遗物，许文长：这是你的银针吧？宫人搜到他身上的遗物。
　　李禾州摊开一看，确实是他的银针。
　　他在纸上写下两字：谢谢
　　许文长糟心的想：这哑巴病什么时候能好
　　丰儿跪在灵堂，赵赫楠无子嗣，只有几个贵人，和少数旁系亲属，为他跪拜。
　　许文长接到了来自南方海寇入侵的消息。还好早些时候赵赫楠有预料到，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这时候许文长调遣起来，已有转圜。
　　李禾州想着喻良田要怎么找，他在纸上写了将近二十个人名。
　　要从这里面找到知道喻良田踪迹的人。
　　许文长来送药，李禾州一口灌下苦药，然后他突然说：过来看看。
　　许文长：你能说话了
　　李禾州才发现自己又能言语了：这里面，你抓了几个人。
　　许文长看了看那些名单后：抓了七八个
　　他知道李禾州要做什么，他又补充：套不出什么来。
　　李禾州又再名单里指了指丁贞：我来审，你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还有他们的妻儿也都一并抓来。
　　许文长：你这是……
　　许文长心想，要杀生啊
　　李禾州阴郁的脸下暗藏杀机。
　　李禾州：你也在调查余党，你那边查到有嫌疑的都抓起来吧。
　　许文长心底一片寒凉。
　　烈日朝阳，牢里却阴森潮湿。
　　一乱党被抓到刑房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被按到地板上，刑房里坐着一个人，长得好看却面露凶狠。乱党被绑在木桩上，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那人仿佛不急着提问，他喝了一口茶，然后命人把孩子和女人绑在刑凳上。
　　一时间房间里都是两人的哭声。
　　李禾州微微开口道：今日，你若不招，刑就用在他们身上。
　　李禾州没再废话，而是命人开始行刑。
　　孩子和女人被打到去了半条命，乱党再也站不住了，知道的全招了。
　　依次下去，三天时间，李禾州就重新得到了一份完整的乱党名单。
　　也探知到了喻良田去了塘城。
　　彼时，宫外传来消息，海寇大捷，我方败了。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士兵水战训练少，到了船上不适应，多重元素导致的。
　　喻良田在这座茶楼里待了半个月，就是因为这里能直观的看到战事，他心情愉悦，在这里等着远方的贵客。
　　他甚至都想好如何与之瓜分大半天下。
　　宫里文臣都慌得很，绞尽脑汁在想着如何对抗海寇。皇帝小儿坐在皇椅上一点都不敢动弹。
　　为今，他们只能依靠着人海之术，对抗海寇，并在各个关口严防死守，不让海寇登上岸。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文官站了出来。连田对皇帝说：吾儿略通晓海战之事，愿意略尽薄力。
　　连攸奇二十有五，跟着他爸研究经商，但连攸奇对经商之事不感兴趣，还在经商过程中写下了几本书，他喜研究历史，对海船的研究，和海上作战的研究颇为深刻。此刻是个机会，如果能有一番成就，也不负他多年来的研究。若没有，他就得回去接着经商。
　　许文长去牢里接李禾州:该审的都审完了，剩下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禾州没说话,屋内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许文长对着李禾州的眼，李禾州拄着拐杖，他看到牢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都杀了吧。
　　许文长想说点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
　　李禾州转移话题说:海寇来的凶，是早有准备。士兵缺乏经验，只能挨打，北方也乘机要来分一杯羹。
　　许文长点头。
　　李禾州忧虑的说:战事不能拖，越拖越不利，我们三面受敌，还有内患。保不准还有什么人搅和在其中放冷箭，得快些找到喻良田！
　　许文长:已经在塘城里密探了
　　李禾州:朝廷暗卫也是你调遣？
　　许文长不知道他要干嘛，有些犹豫的开口:现在暂时是我调遣。
　　但李禾州并没有扯到暗卫的归属问题:那就派些暗卫去，给我活捉回来。
　　许文长胆战心惊的接下了话，现在他掌管的东西有点多，虽说这些赵赫楠之前在的时候也让他掌管，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许文长权利太大，反而会被忌惮，许文长想着，日后还是归还些东西好了。
　　喻良田这天没能等来海寇，却等来了朝廷的暗卫，这些效忠于赵赫楠的暗卫将喻良田的手脚经脉挑断，将人运回京都。
　　北方元帅率领一干人等，打退了外敌，杨天树也越战越勇，北方已无忧患。
　　军师:元帅，打了胜仗你怎么反而不开心呢？
　　元帅打仗的时候没时间想他死去的干儿子，现在安静下来就心情沉重。
　　军师也看出来了。
　　元帅:他还没有生子，怎么就死了呢！
　　军师心想，都十多年了，他要生早就儿孙满堂了
　　军师:元帅切莫悲伤过度
　　元帅:我原以为我会早些下去见小赵，没想到却让他捷足先登了。
　　军师一叹。
　　北方捷报两地捷报纷纷传来，给了南方一些缓冲。
　　牢房里，李禾州和许文长在邢房里招待了喻良田。
　　喻良田是个文人，长得很君子。
　　他已经被绑在木桩上折磨了三个多小时，牙被打掉了，全是都是血。
　　但他一股子傲气，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许文长是为了出气，所以下了狠手，连人指甲盖都给掀掉了。但发现还是没能出气。
　　一旁的李禾州从进来后也一句话都没说，许文长都快怀疑他又失语了。
　　他用胳膊肘碰了下一旁的李禾州，李禾州仿佛发呆完一脸不知道要干嘛。然后他理了理思绪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去年杨将军庆功宴，是不是你动了手脚，让李昌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喻良田听到后，笑了笑:是啊，我这步棋下的不错吧。
　　李禾州心一紧:果然。
　　许文长也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心里不是滋味。
　　喻良田又说:现如今海寇入侵猛烈，皇帝已死。我能做到的都做了，我已为烈士们铺好了路，更大的内乱要开始了。
　　李禾州不解:你想国家动荡，想分裂国土，却只是为了做铺垫就甘愿牺牲到此地步？
　　喻良田出生贫困，父母双亡，都是邻里相亲们将他养大。后面受了黄季德的垂怜，才成就了一官半职。
　　喻良田恍恍惚惚的说:故国已入膏肓，需得颠覆重整。即使是搭上万人性命也在所不惜，我愿做身前卒，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李禾州却问:二十年的动荡，用了十年才让国家缓过劲来，才有了颇为繁荣的景象。你所谓的膏肓不过是你在掩耳盗铃，你为你的有所图而找的借口。
　　喻良田沉静下来:黄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看着他被处死，而不能报。看着他苦心经营的国家被乱臣贼子抢夺。
　　喻良田又说:人皆有念想，而我的念想，就是帮他完成颠覆。哈哈哈哈哈哈。
　　许文长走出牢房，心下却想，喻良田死的太便宜了。李禾州拖着拐杖，在他后面不言语。内忧基本除尽，海寇入侵如果能抵住，那么国家就不会再一次动荡。
　　许文长突然想到一件事，拿起两个玉符：我把暗卫和消息库交还给你。
　　李禾州看着这两个东西皱眉：你收着吧。
　　李禾州心下觉得很多事情都堵得慌，他脑海里现在环绕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许文长愿意这样鞠躬尽瘁的帮他。
　　李禾州：这些东西赵赫楠本就是交给你保管，何来的还
　　李禾州又说：喻良田死了，我这算是替他报仇了吧？
　　许文长看他：你怎么会猜出之前的事情是人暗中做的手脚。
　　李禾州：丰儿他爹对他严苛，丰儿难免会有怨言，如果丰儿知道了自己不是赵赫楠的孩子，那必定会生出更大的嫌隙，再让他知道自己父母是赵赫楠杀的，那他必定会报仇，赵赫楠对丰儿不设防，丰儿刺杀他，比派一堆刺客，来的更加有成功的可能，即使不成功，也会使两人离心。我千防万防，却没防的住这点。是我的疏忽。
　　许文长：这事不怪你，他也……
　　李禾州却摇摇头：他怪着我，他临死前我都没能跟他讲清楚。
　　许文长：怪你什么
　　李禾州：我早知道他们要勾结海寇，知道他们要杀了赵赫楠，知道他们要搅得天下不安，我和余党早有接触。
　　许文长突然想到：是你提前告诉赵赫楠海寇入侵的事情我那时候还奇怪，赵赫楠为什么往南方排了那么多兵力。
　　李禾州：他以为是我为余党出的主意，以为我是要夺他的江山而策划出这些计谋。甚至，他在临死前，觉着是我让丰儿杀的他。
　　李禾州说到这已经满脸泪痕。
　　许文长之前没能想明白的东西，这刻都已经清楚了，怪不得之前赵赫楠不理李禾州，甚至在过节时跑到聚鲜楼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