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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弑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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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禾州流着泪:你竟如此厌我。
赵赫楠将手绢丢入垃圾笼中。
他背对着暗室门,站在十米开外,看着李禾州:我待你千般万般好,你却想出与海寇外敌勾结的法子,伙同余党来害我。
李禾州喃喃道:我没想勾结外敌,他们不受我控制。我已经尽力劝阻了,他们不听我的。
房间里灯光黯淡,暗室里的暗窗没打开,赵赫楠看着明明暗暗的李禾州问:你真不想夺回江山
李禾州还来不及说话,只见赵赫楠身影倒下。赵赫楠忍着腰上的疼,转过身,看到了他儿。
李禾州:丰儿!
赵昌丰手上拿着一把长剑,他木然的看着这一切。
小震听到了什么声音连忙进去,李禾州扑倒在地板上,他在地上爬啊爬,一旁的赵昌丰手里握着一把剑,剑上滴着血,李禾州对着小震说:快叫太医。
赵赫楠冷静的看着李禾州爬到自己身边。
赵赫楠对着李禾州说:你这回得偿所愿了吗?
李禾州抱着他身子,一边摇头一边哭。
赵赫楠一只手抬起来擦了擦李禾州一脸泪:剑上有毒,不用演了,我就要死了。
李禾州一直在摇头:不,你会好起来的。
赵赫楠:我想听一句真话,你是不是很想要这皇位。
李禾州哽咽着说: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赵赫楠笑,这是一句好听的话。
李禾州哑着音:你别走,我还有好多事没问你。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他将赵赫楠抱的很紧,就怕一松手人就会没掉一样。
赵赫楠笑:我走了,这皇位就是你的了,你务必不能让外敌侵害国土。文长他,能帮你很多忙,太子你要好好教他。
赵赫楠:禾州你听好,对外就宣称我是暴毙的,我既已封丰儿为太子,你就让他登基,你在后把政,仅凭余党势力是无法让你坐稳位置的,这是最好的做法,你必须这样做。
赵赫楠最终还是没能等来太医
文长处理完赵赫楠安排的事情,宫里秘密传来消息,皇帝驾崩。
文长入了宫,他直接去了暗室,赵赫楠的死想必没有那么简单,赵赫楠去了暗室可能发生了什么,他得去问清楚。
然而到了暗室,他看到的是半跪在地上,两只眼睛哭肿了的李禾州,他的脖子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一身里衣沾满了血。
李禾州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文长的火气瞬间下来了,他变得异常冷静,这个时候只有他不能崩溃。
他将李禾州抱到床上,查看他的伤口。查看完后,他才安心下来,只是些皮外伤。
许文长拽着他的领子提的老高,平静的问他:赵赫楠他怎么死的你杀了他
李禾州摇摇头,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掉。
许文长叫来太医为李禾州看诊,然后去了皇帝寝宫,寝宫里皇帝静静的躺在床上。
许文长忍着泪,扬长而去。
太医为李禾州诊脉后,许文长在门口问:他怎么了?
太医:气急攻心,失语了。
太医开了药就退下了
小震刚刚好从外面回来,许文长揪着小震问:刚刚在这暗室发生什么了?皇上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小震也两眼通红:是小皇子,他拿刀刺伤了皇上,刀上抹了剧毒。季公子质问了小皇子为什么要杀皇上,小皇子说了什么,季公子就气到说不出话了。
许文长:小皇子呢?
小震:绑起来关他房间里了。
许文长朝李禾州方向看了眼,就去了赵昌丰的寝宫。
赵昌丰被绳子捆的动弹不得,他只能将就着靠在床沿。
他看到许文长后,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许文长问:你为什么杀你爹
赵昌丰抬起头,表情痛苦:他不是我爹,你们都在骗我。
许文长:谁告诉你的?季公子吗?
赵昌丰摇摇头:他也骗我。
赵昌丰难受的说:是有宫人偷偷告诉我的,不然我还蒙在鼓里。赵赫楠是杀我父母的仇人!我与他不共戴天。我杀了他,替我父母报仇。
许文长心道,孽缘啊。
许文长又问:季公子没有告诉你,你生父还活着吗?
赵昌丰心里一震:不可能,我父亲早被斩首了。
许文长知道了,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蛊惑了。
余党竟拿着一个孩子做如此文章,简直是太卑鄙了。
许文长:你为何信他,不信你父皇
赵昌丰:前朝皇帝生了一个儿子,叫李昌丰。他的生辰年月日,和我的一致无二。而且,前朝皇后长得和我十分相似。历史里记载的李昌丰生下来浓眉大眼,容貌也和我相差无几。
他问:难道,有那么多巧合吗?
许文长无言。
赵昌丰又说: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知我如此做是不义,不孝。
赵昌丰:但若我父母泉下有知我认贼作父,必定痛心疾首,国仇家恨,岂能不报。
赵昌丰:我是前朝的遗子,就算他现在对我好,日后他也不会重用我,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我就会是他儿子的挡路石,他到时候必定会除掉我,为他儿子铺路。
许文长生气的打了他一掌:他不会。
许文长又说:他已经拟了圣旨,破格提前册封你为太子。
赵昌丰抬头看他,不相信的问:太子
许文长:还有,你的父亲现在好好的活着!你的母亲也不是赵赫楠杀的!
许文长:你被骗了。
赵昌丰很久才消化完这话:不可能,不可能。
许文长:你是前朝的遗子没错,但他赵赫楠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李禾州写着折子,这是他最后一次模仿赵赫楠的笔迹写字。
他替赵赫楠下了一道旨意:立幼子赵昌丰为皇帝,由丞相许文长代政。
许文长再来到暗室时候,李禾州将奏折给了他。并在一旁宣纸上写道:皇帝驾崩,势必引起动荡,先定内乱,待平稳后,我儿做的错事,我替他偿命。
许文长看了眼奏折已经了然李禾州的想法。
许文长:你要争皇位,为什么让我代政。
李禾州接着写:你们皆以为我想复国,我其实不想。
许文长不解的看着他。
赵赫楠死了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余党蠢蠢欲动,此刻喻良田已经跑到千里之外的塘城。他此刻望着平静的波面,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国丧期间,驻守边疆和海关口的将领不能回来。元帅和杨天树等人只能在边疆为赵赫楠哀悼。
许文长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一整天竟也没有半刻时间得以休息。
就是忙成这样,他也不忘给李禾州来送药:之前,他不让我跟你说,这药其实是医腿的。
许文长一谈到赵赫楠,脸上的疲惫少了许多:药不仅名贵稀少,还需要以毒虫作为药引,获取颇难。用量考究,都需仔细确认,多一分少一两都不行。你可知道,你单单喝一副药,太医院就得着折腾一批人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多都是加班加点轮班倒班给做出来的。要不是赵赫楠提前囤了药,你以为你摔了还能有的喝吗?
最后许文长说:这药如果断了一天,就会前功尽弃。
李禾州自责的低下头,想起自己曾经摔了那么多药,真是脸都没掉了。
许文长像是知道了李禾州在想什么:不过那也不能怪你,只能怪他骗你是毒药。
李禾州抬起头来看他,仿佛眼底是慢慢的委屈。
李禾州在纸上写字:今夜太晚了,留宫里睡吧。这几天我也有事想和你探讨。
许文长确实是困得不行,他点点头决定在御书房里搭个地方凑合一夜。
许文长又问:你还没告诉李昌丰你是他父亲
许文长觉着很多奇怪的地方,很多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李禾州并没有打算抢皇位,赵赫楠死了,他在李禾州身上看到更多的是李禾州的痛苦,所以他根本就恨不起来李禾州,许文长和李禾州都是因为赵赫楠才相识,两人有时候讲的话都比赵赫楠跟李禾州讲的多,许文长其实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年李禾州也是有很大的转变的,转变于李禾州对赵赫楠的态度。甚至他现在还觉得李禾州可能都不知道他自己心底里的想法。
李禾州点点头,写道:世上已无李禾州,我只是被豢养在暗房里的清白之人季安乐。
许文长心里一惊:若是如此你为何和乱党勾结
讲到这儿,李禾州眼神黯淡下去。
李禾州沾着墨写:说来话长。
文长一看,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凌晨,李禾州睁着眼,一夜没睡。
他翻来覆去想事情,脑海里却都是赵赫楠死前那一幕。他对李禾州说:禾州,我有句话一直想和你说,我……
赵赫楠临终还是没能说出口那句话。
而留给了李禾州极大的困惑,他不知道赵赫楠要说什么,却一直在想,他会说什么。
李禾州也曾想过这赵赫楠给他的药必定不是寻常药,无非就是毒药和补药。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赵赫楠会想要帮他医治腿脚,他记得他在学医书时候,赵赫楠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就认定了赵赫楠对他要医腿脚是不悦的。
这时候再想一些事,李禾州觉得自己越看越清晰。
赵赫楠似乎早知道自己和余党暗地联系,连文长也都知道。但赵赫楠也并未动他分毫,他想活,赵赫楠就封他儿子为太子,他想死,赵赫楠却救下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