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13ash灰

14、送礼

　　大娘：你不给他找，我给他找，你也该找了，你们都老大不小了。
　　大娘：这孩子无依无靠的，平时就跟着你亲，你看多好的一个人儿。
　　大娘：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儿子，我都可着劲的疼。
　　大娘：你现在当了皇帝，高处不胜寒，该厚待人家还是得厚待，你看看你身边也没几个知己，你爹他虽然闷好歹还有个元帅做知己，你这几年，除了带文长来，也没见你和谁做过朋友，现在连文长也视如陌路。
　　大娘心里不舒服，儿子如今当了皇帝，除夕夜却没叫文长来吃个过年饭，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没一年断过。
　　没了文长，这个年夜饭吃的异常安静。
　　赵赫楠吃完饭才想起来人可能在哪里。
　　等他去到聚鲜楼，看到的是一桌子的空酒杯，文长眼神迷离，趴在桌上接着给自己灌酒。这就像是个借酒浇愁的公子哥，赵赫楠这刻才知道，文长一直没有放下那段暗恋的感情，他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封藏在心底，在他表面无关痛痒的皮囊下，这才是真正的他，脆弱的不堪一击。这也是文长最不愿意被赵赫楠看到的那一面。
　　赵赫楠回到自己皇宫里已经是半夜，明早四点还得起来。
　　由于上次赵赫楠狠打了李禾州一顿，导致李禾州现在一点都不理睬他。有事也只让小震传话。赵赫楠现在连暗室的门都进不去了。除夕夜，赵赫楠让送过去的美味，也都被一一退了回来。赵赫楠反思，一定是上次打的太狠了。小崽子得慢慢教。
　　李禾州时常被小震翻来翻去，如果不做些护理运动会导致肌肉萎缩还有生疮的可能。小震一直守在李禾州旁边，为他提供帮助。两人岁数一样，小震会比较小一些。
　　起先李禾州是很难为情的，甚至有些绝望崩溃。
　　他生活已经没办法自理，很多事情，都得别人帮忙，特别是涉及些私人的东西。李禾州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沐浴洗澡，甚至没办法自己上厕所。他曾因为这些事情崩溃，大哭过。
　　他已经没有遮羞布了，即使是李禾州在挨了赵赫楠的铁掌后，在洗澡的时候两边臀都还是肿着的，而且还被小震看到了。小震叹了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一开始小震看到他家季公子背上斑驳的旧鞭伤震惊来的比现在还大。小震不知道季公子鞭伤的来历，但他知道这回臀上的伤是圣上打的。小震依然没有问，只是在洗完澡为季公子擦身体的时候问：季公子，涂些药吧，伤会好的快。公子很久后才点点头。
　　李禾州很闷，小震其实也不是个爱聊天的人，但为了气氛能不那么平静，小震总会挑一些东西来聊。想看看有没有季公子感兴趣的。一开始李禾州从不接话，到后来只要小震说一个东西，李禾州就会顺着他的话，聊一点东西。
　　赵赫楠也经常来他这，除了公务，他也聊些七七八八的，一般李禾州是不接他话的。除非，赵赫楠讲的事情他关注或者事情和他自己有关。
　　李禾州唯一能接触到的两个人，都变相的想要和李禾州多谈谈，李禾州自己也知道，人闷着久了，是容易闷出病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即使有了心病，也合乎情理。他没办法积极的面对，妻子死了，尸首不知道丢弃在哪，他没办法为她守三年丧，已经是不该。现在还得苟延残喘在仇人手下替他干活，仇人还拿捏着他襁褓中的孩子的生死。李禾州的国家灭亡了，他的亲人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除夕的夜晚，李禾州躺着却没入眠。他听到外面有了些动静。
　　小震轻轻的走了进来，想看看季公子睡了没有。
　　李禾州开口：我没睡，这么晚怎么了吗？
　　小震：圣上在门口，他问可以进来吗？
　　李禾州：这么晚了，说我睡下了。
　　小震：他特意叮嘱我和你说他带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来给你瞧。
　　李禾州心里一酸：让他进来吧。
　　赵赫楠抱着那睡熟的孩子给了小震。小震又递给了李禾州看，赵赫楠离得远，看到李禾州心疼孩子的眼神，看到他一下下的抚摸，又怕孩子醒来，半个小时过去了，赵赫楠要把孩子带走了。临走李禾州开口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他怕吵醒孩子，所以没再多说。
　　赵赫楠也没讲话，带着孩子走了，此刻已经凌晨三点。
　　李禾州是心存感激的，赵赫楠选在这么一个夜晚里，能亲自带着孩子过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孩子长得很圆润，一看就是养的很好。李禾州心里暗自欢喜。
　　文长头疼的很，他在喝醉前想了太多事情，脑袋满满当当，他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重。他想，如果有一天，投毒被发现了，该怎么办。不知不觉他已经喝了太多酒。对面来了个大姐，然后好像是大姐叫人给他扛走了。
　　往年除夕赵赫楠他们都是在军营里面围成一圈，几米高篝火，很是热闹。现如今多了些附庸风雅，祭拜，礼节拜贺，少了些人情味。
　　过年也变得了无生趣。
　　这就在这么几天，赵赫楠有一点点空闲。当他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想着往御书房跑，明明事情都处理完了，明明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往那里走的，可他总下意识的走到御书房门口。
　　他发现了自己这个坏习惯后，陷入了颓靡。
　　小震：皇上，你怎么了吗？
　　赵赫楠：我带了一颗盆栽，你拿去给季公子玩。
　　小震心说暗室里面又没什么阳光，这盆栽过不了多久就会蔫了，但他只能照做。
　　季公子看到盆栽一点也没有感兴趣的成分，他只是问：你没事情整一个盆栽来干嘛？
　　小震：皇上说拿给你玩。
　　季公子：丢出去。
　　小震：……
　　赵赫楠：小震，季公子喜欢那个盆栽吗？
　　小震害怕：回皇上，他可能不太喜欢。
　　赵赫楠：那他有说他喜欢什么样子的盆栽吗？
　　小震心里说，他可能不是不喜欢那个盆栽，他可能什么都不喜欢。
　　小震回：他没有说。
　　赵赫楠叹了口气。
　　一堆臣子给赵赫楠送礼，赵赫楠屋子里堆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把几个看着好看的挑起来，准备往御书房带，剩下的都丢到了国库里。
　　小震搬了一堆的东西，放公子眼前。
　　公子眼神询问：
　　小震：皇上说，让你挑几个喜欢的。
　　公子要开口让他搬出去了。
　　小震：公子你看看呗，我搬过来搬得好累啊，你要都不喜欢的话，公子挑一个赐给我可好
　　公子开口：他为难你了
　　小震：没有，公子。既然公子不喜欢，我拿下去就是。
　　李禾州叹了口气：算了，看看也无妨。
　　东西都贵重的很，李禾州拆了三个，已经不太想再拆下去，这些东西，现下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只是稍微好看一点的玉，稍微好看一些的配饰，夜明珠，华而不实。
　　第五个东西异常的小巧，包装华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豪笔。做工精细的笔。
　　李禾州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一支笔，心情却是气愤，字写的那么难看的人，有这么好的一支笔，真糟蹋。
　　李禾州心里是喜欢这东西的，但是他脸上却面不改色，他又把后面的东西都看过一遍。心底里只记得那只笔。
　　李禾州让小震把东西都拿下去。然后就拿着自己的笔要写字，后来他放下了笔。十几岁的孩子，喜欢一样东西，容易惦记着。
　　小震搬东西已经搬出汗来了，他一抬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赵赫楠：他一样也没收
　　小震：公子没看上的。
　　赵赫楠心想，不应该，他精挑细选的笔，李禾州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你把他挑东西的过程讲一遍。
　　小震讲完，赵赫楠拿着笔：和他说我要见他。
　　原本赵赫楠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但是有一次，李禾州不想见他，他不以为意，硬是要进去当他还没有进来就被李禾州拿茶壶书简摔的他不得不出去了。
　　李禾州现在换成躺在床上，他拿着本书在看。
　　赵赫楠进来后小震就退下了：送你那么多东西，没有一个满意的
　　李禾州开门见山：你不用每次都变着法给我送东西，我是都不会收的。
　　赵赫楠坐在他床边，对着他异常温柔的笑了笑：怎么，这么久了还生气
　　李禾州原本已经不记得的事情，被某些人一提点又记起来，他下意识皮绷了起来。
　　李禾州脸上却是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赵赫楠，你既已经让我成为你的阶下囚，何必还来讨我欢心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高兴起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李禾州现在也学着戳别人的心窝子了。他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
　　意料之中赵赫楠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他依然耐着性子：我特意为你选的笔，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要蒙灰余生。我把这笔赐与你，就如同你名字一样，希望你能善待它。
　　说完赵赫楠就走了，他的失落都洋洋洒洒在踏回寝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