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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二) ...

  •   等了许久,母亲打电话来说她人在老车站,到那里去见了个老熟人。
      我和俞连便开车去接他。

      青央姐是不会回老家的,因为节假日正是店里生意好的时候。

      母亲穿了一身墨绿色收腰长裙,头发染了酒红色,扎起来,看上去光彩照人。
      她站在路边时,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里不能停车,我赶紧下车让母亲坐了副驾驶,自己坐到后面。

      “耶,这个就是你说的朋友哇,比薛法竺还帅。”母亲一上车就操着口流利的四川话对着俞连一番夸奖。

      俞连笑着喊了母亲一声伯母,就开车驶出这条小路。
      这路上行人很多,也不爱让车,所以需得认真开。

      我母亲说俞连比薛法竺帅,他那笑容都灿烂得不行。
      呵,男人……

      “妈,他叫俞连,在成都华西医院工作。”

      母亲一听,眼睛登时亮了好几个度,“医生啊,我最喜欢医生了。我们这个家就缺个医生……俞连呐,你结婚没得?”

      我头也登时大了几圈,很容易想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奈喊了句:“妈……”

      “怎么了?没结婚跟你表姐说啊,你晓不晓得啥子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母亲侧着身子讲着道理。
      她声音一贯比较高,接电话也是。

      “表姐都三十二岁了,俞连才二十七。”

      “哎呀,二十七、三十二都跟三十岁差不到好多。而且你表姐虽然年纪大点,但是长得漂亮,又贤惠,就是被工作耽误了。俞连啊,你听伯母……”

      眼看着母亲要去说服俞连,我赶紧打断她,“妈,你不是晕车吗?”

      “你莫提这事,一提我就有点儿晕了。”母亲回过身去靠着桌椅,总算被转移注意力。

      等车子行驶到大路,平稳前行时,俞连却开口了,“伯母,其实年龄并不是问题。”

      母亲一听马上来了精神,“所以你的意思是?”

      “问题是我已经结婚了。”

      俞连这话一出,有人忧有人喜。

      我坐在后面不由得笑了笑,母亲瞥见我笑,一副没救的样子苦口婆心开始劝导:“你还好意思笑,看看人家小俞年纪轻轻都结婚了。你呢?不晓得一天到晚在搞些啥子,挑来挑去,再过几年你怕只能去相那些离婚了的。”

      “妈,我在上班啊。”

      “上卵班,你未必还比那些主席总统还忙迈?连讨个媳妇儿的时间都没得。这种班我看不上也要得。”

      我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接话了。

      “你看看薛法竺跟你是同学,人家都离婚了,还有个女儿,你呢?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是是是,改明儿我去大街上问问谁要结婚,去民政局领完证马上再离,这样您就不用劳心劳力催婚了呗。”

      “你……”

      “伯母,那个……我第一次来这儿,有些找不到路,您能不能给指点指点?”俞连语调柔软,谦卑有度,让母亲听得心里一阵舒服,便不理我了,转而跟俞连聊得火热。

      “小俞啊,你是哪里人呢?我们普通话说得不好听,四川话你听得懂不?”

      “听得懂,伯母。我是上海人,现在在成都定居。是为了我的爱人来的成都。”

      “哎哟,现在很少有男娃儿会随女方去她的城市,你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哟。”此时母亲回头跟我提了一嘴:“多跟这样的朋友交往。”

      然后根本也不想得到我的回答,继续跟俞连说:“我们大四川,山好水好人也好,你有眼光。”

      俞连笑着点点头表示回应。

      “你老婆肯定又漂亮又贤惠嘛,不然哪里跟你相配。”

      “是,很好看也很贤惠,主要我很爱他。”

      当时我正在喝水,差点儿被他们俩的对话呛住,还洒了些水到车垫上。

      母亲余光瞥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听见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羡慕了?”

      我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又问:“妈,你喝水不?”

      “不喝,没有儿媳妇,还喝什么水,渴死我算了。”

      在饮用水充足的情况下,真的有人能把自己给渴死?
      我对此表示怀疑。

      俞连从档位后面的小格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母亲,说:“伯母,您喝点吧,路上还远。”

      母亲当即接过来,还说了句:“结了婚的人就是会心疼人。”

      我……

      .

      到了乡镇上,我们先去一个面店接了小姨和大舅妈。

      从镇上到外公外婆家还要开近二十分钟的水泥路,再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其实这山路不是不能开车,毕竟也碾了一些石子儿,但之前有大车拉沙子和树木,有一段坡路被压得很烂。一般的车去不了,车技差了也开不了。

      这些我都跟俞连说了,还让他别买那么多东西,提不走。
      他只是说到时候看情况,仍然准备了这许多东西。

      “轻沉啊,小姨给你物色了一个女孩,二十三四岁,在成都工作,从事婚庆方面的,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一上车,小姨便开始激动地讲起此事。

      小姨跟我妈是亲姊妹,两个说话声音都很响亮,而且尤其喜欢给人说媒。
      她有个女儿,也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三十二岁的表姐还没嫁出去。于是两个人,小姨给我介绍对象,母亲给表姐介绍对象。

      说来说去,虽没有成功,但却丝毫不减她们的热情。

      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说:“太年轻了,我也不太有时间去跟小姑娘谈。而且从事婚庆工作,对婚姻一定很有见解,聊不到一块儿。”

      “欸——舅妈这里有个老的。”大舅妈忽然接话过来。“其实也不是老,比你还小一岁,是个教师,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对这个女儿也重视得很,她洁身自爱,又从不乱来……”

      “好了,舅妈,大学也有很多单身女教师,还需要在外面找吗?”

      母亲连忙凑过来说,“那你找她们谈啊,你又不主动。”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

      俞连便接话道:“轻沉在感情方面不太习惯主动,要是爱他了解他,自然有主动追求的。”

      “现在都是男人主动,你个大男人在原地等待,让人家姑娘主动,你好意思吗?”小姨无情地吐槽我。

      这一点我不敢苟同,反驳道:“谁说都要男人主动?这得分性格。感情是不分男女的。”

      大舅妈一下笑了,说:“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算了算了,舅妈给你说的你看不上。”

      这也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根本在于不会去看啊。

      母亲说得也上火了,“他反正是觉得我跟他老爸离婚了,对他影响大得很,觉得婚姻没盼头,觉得这世上就没得真情真心。”

      “哎,啥子真心不真心,开始都是真的。但这个能拿来过日子迈?过日子是柴米酱醋盐,精打细算养育后代。你们这些人年轻不晓得。”小姨感叹道。

      “就是。以前我们结婚都是父母说好就好,根本不了解对方是啥子人,现在不一样过日子?”

      三个女人一台戏,长辈的思想也难以转变,我选择保持沉默。

      我看了看俞连,他透过中间的后视镜冲我笑了笑,表示安抚。

      传统的婚姻观念也许真像长辈说的,两个人互相看得顺眼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但这绝不是我所想要的。

      婚姻不是生活的必需品,爱情也不是。

      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真正爱的人,可是照样拥有平平淡淡的幸福;
      有的人遇上真爱,一辈子费劲千辛万苦最终也只得一场空;

      这两者必选其一,我选后者。

      有的人屈服于命运,进入婚姻。不管爱或不爱,都能过了这一生。
      有的人一辈子非爱不嫁、非爱不娶,即便到头来踽踽独行、形影相吊。

      这两者必选其一,我选后者。

      要么爱得无畏无惧,要么从不曾爱过。
      俞连说他偏执,可我在这一方面,却还要严重得多。

      我常常觉得我与俞连之间是因为互补在一起,其实根本就是因为相似罢。

      专情者不懂博爱者的心怀;
      博爱者不解专情者的坚守。

      正因为知道找到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所以我才不肯轻易对俞连放手。
      于我而言,错过他,大概也就错过了这一生。

      .

      水泥路走完,开着山路一路颠簸到最烂的那道坡下,俞连下车前去看了看路况。

      等他回来时,我已经跟母亲她们下车了,准备拿东西步行上山。

      “我能开上去,你们可以走边上到上面再坐车。”

      尽管俞连语气这么轻松,我也不免有些担忧。

      “那啥,俞连,我跟你一起试一把,不行咱就走上去算了。”

      我真的有点怕,要开车是别人,我肯定宁愿走路也绝不坐车上去。

      四川山区的山路,飞沙走石,崎岖蜿蜒,最主要是路还被大卡车压得高低不平。
      如果换做小车,绝对不可能。

      我跟俞连说了情况后,他似乎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将SUV换成了越野车而已。

      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关上车门松手刹,挂挡,松离合,踩油门上路。
      我坐在副驾驶比俞连还紧张。

      “开上去了,你让我亲一口。”上坡前,俞连还在说这种话。

      “你认真点儿。”
      我也完全没心思跟他开这种玩笑。

      不是我小瞧他,我的表哥声称‘秋名山车神’,自从路被压烂了都没开上去。

      我在车里颠来颠去,看俞连手握方向盘动得之快,直起脊背注视着前方车下的道路,也不需要挂挡,就这么冲上去了。一直到上面拐了个弯,行至比较平缓的地势停下。
      整个过程我都听得轮胎和地面的石子儿磨得尖锐之音,感到整个车都在受到摧残和迫害。

      我的代入感之强烈,仿佛是我自己在受着煎熬一般。
      一时间惊魂未定。

      “这……唔……”我看向俞连本想说些感叹的话,俞连却一把搂过我的脖子,跟我缠吻了起来。

      心脏本来就还没安定下来,这下更是跳得飞快,整个脸发烫得厉害。

      俞连热情似火,比以往更加粗暴地侵略着我。
      吮吸撕咬,掠取汁液。

      等被他放开时,我下意识赶紧往后看了看,确定母亲她们还没上来才大喘一口气,同时不可思议地看着俞连,压低声音说:“你干嘛,很危险。”

      俞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上下唇,笑着回了两个字:“奖励。”

      我一拳擂过去,俞连却轻易接住,反握住我的手,低头在上面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我被俞连这样挑逗得心里发痒,又担心被赶上来的母亲他们发现,心有些慌乱。

      “别,别了,她们马上就上来。”

      俞连眉眼带笑看了我一眼,松开我,却还加了句:“后面好好补偿。”

      我冷哼一句,道:“别想了,回成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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