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变色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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珥矛星系已经查不出什么新线索了，倒是地球联邦和泽格联合查案查出了点东西。
最先得到检测报告的，是武荔他们刚到珥矛就看到的，那个刻着“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的果盘。
确如西桥玉三郎所言，是新刻上去的。技术部的同事还原了原本的刻文，应该是另一位教育家的格言：“说真话，做实事。”两相对比，有点讽刺。
经检验，后面的刻痕是手工操作的，但操作者很谨慎，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很难判断此人是什么心态，究竟是提醒，还是警告？
图尔曼星系小头目被暗杀，详细案情原本是保密的，现在被解密出来，确实有些端倪。
死亡结果没有问题，但是死因不确定。现在可以查明两处致命伤：埋在心肌的毒素胶囊，心脏处的开放性创口。但是，无法确认是哪一处致命伤最终导致死亡结果。
法医同事各执一词，有认为是两处同时发作的，也有认为是外伤导致胶囊破裂的。胶囊中有小型定位器的残骸，技术部门正在进行修复。
毒素成分分析先一步出了结果，和泽格童星经纪人哈特体内的毒素完全一致，是高纯度的硕麻提取物。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硕麻种在哪里？
而且又新增了一个问题：究竟有几方势力纠缠其中？
两个问题都很难回答，目前最重要的着手点就是史丹菲尔。
一回到珥矛星系，何其幸就安排人手收拾行装，准备尽快返回地球联邦。史丹菲尔的事情拖不得，迟则生变。
就在熊野扶子带着野熊小队检查飞行器的时候，珥矛外交部的维拉来给他们送行。
“尊敬的UG官员，很高兴还能再次见到两位。希望您下次再来珥矛的时候，不是为了公务，我很愿意带您领略一下珥矛的风光。”维拉看起来由衷地开心。
武荔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不过她当下来不及细想，挥别维拉，登上飞行器。
罗斯蒂斯拉夫紧随其后。他没有回头，珥矛实在是没有什么令他留恋的了。稍微熟悉一点的维克多，他已经尽力帮了一把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飞行器平稳地升空，片刻后就到达了指定轨道，开启自动导航模式。
武荔闲来无事，细细揣摩维拉的话。
“很高兴还能再次见到两位......”
问题出在这一句上！一般来说，大家会说“很高兴能见到两位”，而且维拉作为全程对接人员，没有道理不知道武荔他们的行程，不存在“能不能再见到”一说。
这里的“能不能”，说的也许不是维拉，而是武荔和何其幸，令人平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细思恐极，维拉知道的太多了，她的立场也成谜。
武荔从舷窗望出去，珥矛星系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点。直到彻底看不见那一点，武荔才收回目光。她有种预感，这个案子非常不一般，将带来出人意料的巨大变化。
不知道何其幸怎么操作的，史丹菲尔已经被转入地球联邦第一监狱。武荔和何其幸一回到地球联邦，把罗斯蒂斯拉夫交给负责证人保护的同事，立刻直奔过去。
一路上，武荔再次回顾史丹菲尔的全部资料。史丹菲尔出身自一个没落的贵族世家，这个家族曾经权倾一方，是出了名的实业派，但是几十年前在珥矛变革的时候站错队，主家被抄家，史丹菲尔的母亲因为早年闹翻分家，反而逃过一劫。主家出事后，她变卖了一半家当，给史丹菲尔谋了个警察的差事。
母亲在世时，史丹菲尔还算收敛，母亲病逝后，他流连赌场，很快败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屁股债。
史丹菲尔的母亲——丹妮女士，留下了一些影像资料。从图片上看，她有一些旧贵族式的高傲。而根据其亲友留下的记录，丹妮女士做事非常果决，但唯独对史丹菲尔溺爱有加，吃穿用度均是优质的，生活琐事几乎一手包办。
看了这些材料，武荔心中大致有了史丹菲尔的性格轮廓，只等详谈后再次确认。
在问询室里，史丹菲尔穿着统一制式的囚服，但他嘟着嘴，很不满意的样子。
何其幸在问询室外观察，武荔则推门而进。看到武荔，史丹菲尔放下了缠在一起的女式二郎腿，不满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位女士的？”
有了在安鱇那里受到的刺激在先，武荔此时已经相当淡定了：“这位女士，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丹妮吧。还有，我怎么会穿成这样？是我那个倒霉儿子又惹事了？”史丹菲尔双手环胸，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确实是牵扯进一些事情了，您大概知道多少？”武荔要了一壶珥矛特产的冈博特，史丹菲尔的表情显然好了不少。
“额，他不肯说，我一问就支支吾吾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都要和我说。”史丹菲尔的脸上出现苦恼的神色。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武荔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也就是说，您知道他在哪里？”
丹妮看起来很惊讶：“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还叫了一个小姑娘去照顾他呢。”
“哪个小姑娘？”
“以前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小姑娘，人挺漂亮，就是运气不太好，大变革之后就去红灯区营生了。你等等，我叫她出来......”
武荔急忙打断丹妮：“丹妮女士，请稍等，还有一些问题。”
“你问吧。”可能是和武荔熟捻起来了，丹妮换了一个放松的坐姿。
“依据我们调查，史丹菲尔有塞壬基因？”武荔选了一个有诱导性的问法。
“他父亲有一半的塞壬基因，”丹妮开始还很冷静，到了这个问题，情绪逐渐激动起来，“都怪这该死的塞壬基因！拜金男，别人挥挥钞票就像狗一样爬着走！脏！不守男德！”
下一秒，史丹菲尔眼中滚下大滴的眼泪：“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再睁眼看我一眼好吗？我把命给你！”
史丹菲尔捂着脸抽泣，武荔递给他一张纸巾，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恨意，句句泣血：“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拿我家开刀？大局为重？我呸！今天起我们不再是一家人！”
说完这句，史丹菲尔剧烈抽搐。武荔刚刚靠近他，他的情绪却又稳定下来了。
史丹菲尔仰起脸，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尊敬的客人，我好像没见过您？”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况，武荔保持着良好的表情管理：“怎么称呼？”
“您叫我菲比就可以了。要看我跳舞吗？”说罢，史丹菲尔站了起来。
“菲比小姐，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武荔连忙制止了菲比。
“你想知道什么，人家都告诉你～”菲比抛了一个媚眼。这个表情出现在史丹菲尔脸上，看起来非常违和。
“你认识史丹菲尔吗？”
“认识啊，我的前男友，”菲比满不在乎，玩着自己的指甲，“刚才还见面了呢，丹妮要我照顾他一下。”
菲比对丹妮女士毫不客气，似乎有什么过节。两个人同时提到了史丹菲尔，目前可以确定至少共存三个人格，人格之间可以交流，且相互之间不共享记忆。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武荔对于菲比小姐的了解最少，所以决定以她作为突破口。
“珥矛大变革你知道吧？货币贬值，社会动荡，我有两个学士学位，可那又怎么样，照样养不活自己，”菲比习惯性地摸烟，却捞了个空，只得作罢，“多年的老邻居丹妮女士并不愿意搭把手，她叫我离她儿子远一点......我连面包都买不起了，只能去红灯区。”
“后来呢？”
“后来？史丹菲尔成了我的常客，偶尔也去其他几个业绩不达标的人那里，”菲比灌了一大口水，“在我们那里，不达标的下场很惨。说来好笑，还有人因为史丹菲尔私下来感谢我。”
“你也知道，史丹菲尔到这里来是摊上事儿了，你有什么线索吗？”武荔试图和菲比谈判，毕竟她是目前看来最稳定的一个人格了。
“唉，史丹菲尔这个怂包，保护不了我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护不住？”菲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菲比默许了，武荔趁热打铁：“你能回忆一下，最近他不太寻常的行为吗？以前没有现在有，或者数量的变动都可以。”
“最近一年左右吧，他给我的钱突然变多了，”菲比想了想，道，“他以前最爱赌，口口声声说要一把翻身替我赎身，结果所有钱都留在赌桌上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手上有了余钱，绕过管事的，要我悄悄存好。”
“存钱的进展如何？”
“挺顺利的，很快就能有两张离开珥矛的票钱了。”说到这里，菲比低下头，拨过耳边的头发。
“两张？”武荔此刻很明确，菲比对于史丹菲尔来说非常重要。
“对，两张，我们两个人......”菲比笑得很温和，和刚开始笑容抚媚的她判若两人。
武荔正想再问，史丹菲尔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什么？你和她两个人？你是想违背我的意愿吗？我都是为了你好，她能无条件地对你好吗？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
史丹菲尔的胸膛上下起伏，终于还是厥过去了。
狱医急忙冲进来检查，史丹菲尔的情况并不乐观，精神力波动过于剧烈，脑域出于自保主动封闭，目前，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
“也就是说，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一直在外观察的何其幸也走了进来。
“很抱歉，何女士，”另一位狱医出声解释，“要么等他自行清醒，要么给一个外界刺激。但是他这个状态，不排除受刺激后情况恶化。我们建议还是保守一些，先观察观察。”
何其幸思量片刻，还是点头了。她签署了一系列文件，把史丹菲尔送进特级关押区。
武荔一路无话，到了第一监狱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对不起......”
何其幸没有任由武荔说下去：“别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做的很好，只是史丹菲尔的情况太不同寻常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不少调查资料上没有的事情，比如丹妮家族的变故，还有菲比的事情。”
“如果我们找到菲比小姐，会不会问出点什么？”武荔灵光乍现。
“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我请安鱇帮忙吧，”何其幸同意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结案’，给等着看结果的人一颗定心丸，免得再生事端。”
“除了珥矛，我们还负责地球联邦，直接去警察局？”武荔调整好了心态，准备投入下一段调查。
“去联邦大学吧，警局已经在那边设立分部了。更何况，UG有顾问在那里，可以协助办案，”何其幸眨眨眼，“明聪教授，就是我们的顾问。”
听到明聪的名字，武荔想起明柏的话，他们的父母都是禁du警察，因公殉职。禁du二代被贩du者拿来打广告，当事人心里该有多不好受，武荔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变色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