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替罪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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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荔已经和何其幸培养出默契了，见她有话要说，把罗斯蒂斯拉夫推进了休眠胶囊，同时打开隔离器。
何其幸笑着点头：“成长了不少，之后我也就放心让你自己去查案了。”
武荔惊，瞳孔都放大了一瞬：“这么快？这个案子还没什么头绪呢...”
“这个案子恐怕很难正常结案了，牵涉太广，现在下手难免打草惊蛇。不出意外的话，会得到一个相互妥协的结果，但是我们背地里还要继续查，”何其幸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正因为如此，一方面，你要加速成长，另一方面，也需要你去查一些东西。”
武荔不是不谙世事的新人了，星系间斡旋的复杂之处她已经有了切身体会。何其幸此举，一为栽培，二也是保护。相比经验丰富、交际甚广的何其幸，初出茅庐的武荔看起来无害多了。
见武荔没有答复，何其幸又道：“你也不用紧张，我提前告诉你就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从这个案子开始，我会逐渐安排你独立查案。有一些级别低的案子，直接就派给你了。”
武荔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
得到武荔肯定的回答，何其幸很满意，继续讲述她的沟通结果。
地球联邦和泽格警方联合办案，结果会尽快发过来。珥矛政府虽然不能找到史丹菲尔，但是他们承诺，如果何其幸能够找到史丹菲尔，可以用主犯的身份，把他带回UG分部。
是主犯不是重要证人？
武荔立刻发觉了其中的猫腻，史丹菲尔不是不能交，但是只能作为替罪羊。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个小喽啰换息事宁人。不知道背后藏着多大的鱼，让何其幸决定以退为进。
何其幸何等人精，看表情就知道武荔在想什么。她宽慰道：“武荔，生活不是孤胆英雄电影，在舰队面前，个人的努力是有限度的。我们能做的，或者说UG在做的，是尽可能守住底线。”
“可是我们能做到吗？”这是武荔入职以来，第一次对何其幸吐露这种无力感。
“能啊，”何其幸认真地看着武荔的眼睛，“对方有舰队，我们也不是光杆司令。仁人志士遍及宇宙，就像一张巨网，约束着宇宙历史的进程，不让它偏离太远。”
“网和车轮相比，会不会有点弱？”武荔渐渐从无力感里挣脱出来了，甚至声音都带着笑意。
“网虽然不大，但是当我们扭成一股绳子，卡在轮轴里的时候，你看车轮还能动吗？”
“也是，”武荔重新蓄满了力量，“让我也成为一个结点吧。”
“那新结点愿意和老结点一起去找史丹菲尔吗？”
武荔点头了，但是她没想到，何其幸带她乔装混进来三不管地带的红灯区。
武荔在军队的时候出过不少任务，但是毕竟军龄不长，出任务的种类有限。这次到了红灯区，感觉手脚有些僵硬。
何其幸带了一头假发，伪装成NGC4486星人，武荔则戴了一对翅膀，扮成鸟人，鸟毛下藏着好几把特制的武器。远远看去，就像纨绔女在遛自家的金丝雀。
一进门，异香扑鼻，武荔耸耸鼻子，有点想打喷嚏。内场门边上，两个全副武装的触手系卷着无数把探测仪，检查每一位客人有没有带危险品。
轮到武荔她们了，她有些紧张，不知道羽毛下的武器会不会被没收。
事实证明，侥幸心理要不得，探测仪果然响了。两个触手系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激光枪都打开保险了，两边通道还有增援赶来。
武荔微微拱起背，像准备狩猎的猫。
何其幸见状，一只手搭住武荔的肩，示意她放松，另一边递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给两个触手。
触手系当然不懂了，何其幸也不需要他们懂，只要闻讯赶来的执事能想歪就好。
那执事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摸出一根细细的小皮鞭，一站定就给了两个触手一人一鞭：“蠢货，干什么吃的，贵客来了，还敢无礼？”
两个触手一反张牙舞爪常态，委委屈屈缩成一团，一颤一颤的。武荔无语，默默看对方演戏。
随后，执事脸上堆满了笑：“奇美拉小姐，还是老三样？”
何其幸高傲地点头，那执事得了指令，连忙替她引路。武荔从没有见过何其幸这样，感到很新奇。
夜场的人贯会察言观色，见执事亲自给何其幸引路，便知道是不得了的人物，因此，一个劲儿地珍奇斗艳。
一路上，有鸟人引吭高歌，唱着走调的《凤求凰》，渴望吸引何其幸的注意力，那鸟人看到武荔，眼神挑衅，大概是想争宠吧。武荔只觉得好笑，笑过又觉得悲哀，高墙深院里的鸟人只有通过争宠的方式生活。
见鸟人计划不成，一旁水路里的人鱼另辟蹊径，唱起了哀怨的曲子。大滴大滴的眼泪刚离开眼眶，就变成晶莹剔透的珍珠，好一出梨花带雨。见依然不能吸引何其幸的注意，那人鱼索性开始捡刚刚掉下的珍珠。有另一条小人鱼想来偷几颗珍珠，被狠狠挥退，捂着脸凄凄哭泣。
没有什么能阻止场中众人扑向何其幸的脚步。鸟人、人鱼失败在前，后来者又想了其他套路。
有伪装偶遇的，假装跌倒在何其幸前方，低垂双目，只露出姣好的侧脸和脖颈，见何其幸望过来，娇娇怯怯地与她对视一下，又低下头去；也有奉上秘制点心的，宣称一年只产一份，只给有缘人；还有故意转过身去，装作不屑一顾的，可何其幸真的走过了，又频频转头张望的......
武荔叹为观止，震惊于对方的行动力和毅力。何其幸倒是见惯不怪，步速丝毫不减。
终于到了目的地，一把下陷的楼梯，盘旋着通往幽暗的地下世界。
执事已经不能再前进了，他向何其幸鞠了一躬，先行告退。
何其幸拿出一支很嶙峋的“树枝”，在空气中一摆动，就冒出来幽幽蓝光，看起来和鬼火无异。
“走吧，带你见个人。”
武荔紧跟上去，追着那幽蓝的一点光亮。
走过一段隧道，眼前豁然开朗。有蓝色的发光体在空气中游动，看起来和水母别无二致。
暗室正中，有一个女人半靠半卧。她的皮肤颜色很深，但是有一缕长长的额发发出幽蓝的荧光。在忽明忽灭的光下，呈现出一种避世已久、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烟花之地，竟然藏着此等出尘之人，这种矛盾感，勾人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安鱇，好久不见。”何其幸先打破了平静。
被唤作安鱇的女人睁开眼，瞳孔也是额发一样的幽蓝荧光。四周的发光体呼啦一下全散开了，很害怕安鱇的样子。
武荔恍惚间想起地球古生物学上，一种叫做鮟鱇鱼的深海鱼。这种鱼头上有一个发光的小灯笼，深海中很多鱼有趋光性，这小灯笼就成了鮟鱇鱼引诱食物的利器。
“少来，你才不想见我，没事情从来不来找我。”安鱇的声音很低沉，言语之间似有怨言。
“这不是怕给你惹麻烦嘛......”何其幸好言好语地哄她。
“呵，就你麻烦，”安鱇看似不吃何其幸这套，态度却软化下来了，“人我买来了，但是，脑子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了就知道了。”安鱇一挥手，有暗门打开，史丹菲尔被带了进来。
史丹菲尔已经是中年男人了，此时穿着明显大了几号的衬衫，没穿裤子，反而系了一条缀满蕾丝的围腰，手上戴着同色的丝绸手铐，腿露在外面，白得晃眼。他看起来瘦了不少，脚踝伶仃，右脚上还有一串铃铛，走起路来不停地响。
一直处变不惊的何其幸此时也是满目震惊，安鱇吸了一口烟：“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最近流行男/妈/妈......”
听了安鱇的解释，武荔不但没有缓过劲，甚至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这......”
史丹菲尔听到武荔这边有声音，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向她走来。眼中明明是岁月静好的光，却吓得武荔不自知地后缩了一点。
“不仅如此，还被开发过基因了，”安鱇又吸了一口烟，“一旦靠近......”
没等安鱇说完，武荔就体会到堪称恐怖的效果了。武荔过去训练严格，坐怀不乱是基本功，可是，随着史丹菲尔的靠近，脑中不可控地出现了yellow废料。
稳住、稳住，富强，民主，......武荔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地球联邦指导方针。
表面上看，武荔面无表情，万分镇定，实际上，警钟爆响，最高戒备。
随着史丹菲尔的靠近，武荔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史丹菲尔下盘不稳，这一推直接就坐到了地上，他也没急着爬起来，直接开始脱衣服。
武荔大惊，进退两难。
安鱇看武荔这样，忍不住笑出声。
何其幸为武荔解围，叫她过去：“这是塞壬基因，本来是用来狩猎的，后来被开发出奇怪的用途，第一次遇到或精神力不稳定的人很容易中招。”
武荔了然，脑域受损放大了塞壬基因的效力，所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话虽如此，武荔还是不愿意靠近他了，往何其幸那边挪了挪。
何其幸叫武荔拿出了带进来的特殊武器，对着好奇张望的安鱇道：“这是我的小朋友，武荔。问路钱我替她出了，你以后关照她一下。”
安鱇一边把玩那些武器，一边随手剪下一截头发，那发丝一脱离安鱇，立刻变成树枝状：“拿好，我的信物。拉她下‘深海’吧。”
何其幸一边操作，一边接了一句：“欢迎进入全宇宙最深、最快的情报网”
武荔谢过安鱇和何其幸，拿过那“树枝”。轻轻一挥，树枝果然放出蓝光。
“还是小孩子呢......”安鱇闷闷地笑了。何其幸也笑笑，不接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替罪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