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夜间遇袭 ...
-
“王爷？”敲了敲门，试着又叫了一次，却还是毫无反应。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刚刚暗下来。照理说现在君无极应该还在书房啊，而且平日只要敲一下门，他就会出声回应的。
难道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出，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君无极会不会武功？？而我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了？
我紧紧盯着房门，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各种可怕的画面，他会不会满身是血地躺在这门的背后，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要一脚踢开门，我又迟疑了。
如果我想错了，那君无极会不会骂我？这门看上去很贵的样子，要不还是先叫老管家来看看？
我转身要跑，一抬头却看见白衣的君无极正从花园那边朝这里走来，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长出一口气，我忙迎上去，“王爷！”
君无极闻声抬起头来，随即站住，“朱十六？”
“刚才十六敲了半天门，也没听见声音，原来王爷不在书房。”我想到刚才荒谬的猜测，忍不住笑话自己发神经。
“找本王何事？”他的语气好像有些疑惑。
“没事没事，就是——”我顿了一下，声音也小了下去，“就是想来禀告王爷一声，十六要出去了。”
“去吧。”他站在那里，回廊里悬着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拖得又长又淡，不知怎的，看上去显得十分孤清。
我不由得呆了一呆，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竟自己停了下来。
他却已经低下头去，朝书房的方向又走了几步，那影子也跟着移动。然后他才发现我，重新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还有事？”
远处隐约传来喧哗的人声，而天边还有极淡的烟花闪过，我想也没想就问道，“王爷能不能和十六一同去？”
他居然同意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能问出那句话，也是某种程度的不可思议。
要是有人问我，当时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来那句话，我恐怕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明白自己那时是哪里来的念头。
也许我是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什么都没有。就连逃亡或者出门看热闹，都只能一个人。
又或者，我只是觉得他也很可怜，就像我一样。
君无极虽然有家人，有沈渊，但那个时刻，他看上去真的和我没两样。
说实在的，就算现在他就和我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我还是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
他坐在那个柜子旁，还是低着头，明亮的烛火把他的脸映照得分外……动人。
是的，动人。他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却也很神秘，很古怪。
和他相处了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我甚至寸步不离，但对他仍是知之甚少。
他是君无极，是南安的雍王，却似乎和他的兄长关系不佳，独居，洁癖，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不喜说话。
听上去简单，就是很不简单。
其实我来这里后遇到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甚至包括我自己，叶红袖，身上似乎也带着某个秘密。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头疼得厉害，再也没法继续下去。
一个似乎每个人都知道、我却不知道的秘密。我的秘密。
真荒谬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出门时交代了车夫，别去热闹的街市，找些人稀少些的地方。才走了十分钟，倒也方便。
“王爷，想必是到了——”刚开口，君无极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到了帘子边？外面为什么这么安静？
君无极指了指帘子，又指了指我，然后望着我，好像在等我回答。
呃，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出去看看？也对，这种情况下，我的确该下车看看。
想着，我就对他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尽量灵活地朝门口爬了几步，然后伸手欲掀开帘子。
“你干什么？”君无极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此刻我们隔着大约半丈远的距离，各自呆在帘子的一边。
“下去看看啊。”我觉得不解，朝他看了看，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他的表情却有些怪，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然后轻声道，“本王的意思是，本王下去，你就守在这里，随机应变。”
什么？你那随便指了两下就包含了这么多意思？换谁谁都理解不能啊。
大约是见我哑口无言，君无极也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掀开帘子。
什么也没有，没有我预想的那种箭雨，也没有什么暗器，更没有什么蒙面坏人。
外面一片黑暗，伴随着极度的寂静。
我心里发毛，不由得又压了压声音，“王爷，您还是别出去了，太危险了。”
君无极压根就没理我，把帘子挑高了些，跳了出去。
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我无声地爬了过去，也微微掀开了帘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君无极站在外面，一身白衣也几乎也要被无边的黑色吞噬。
什么也没有。
他正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我直起身，几乎开始怀疑我俩是不是过分疑神疑鬼了。
下一秒，我就拼尽全力朝君无极扑了过去。
他几乎是在同时转过身来，却还是被我撞了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某种尖锐的东西破空而来，擦着我的头顶飞了过去，“噗”一声，钉在了什么东西上。
我甚至感觉到死神冰冷的手就在脸颊边，却还是侥幸逃脱。这一下打散了发髻，当我意识到自己披头散发地压在君无极身上，心里又是一凛。
完了，洁癖会不会把我打飞？我的头发有没有打到他的脸？他有没有被我压断骨头？我怎么就扑到他身上了？
这一害怕，就想赶快爬起来，暗暗祈祷他不要翻脸。
谁知道腰间传来一股大力，我不由自主地又倒回了他身上，然后听见他发出极小极小的声音，“别动。”
于是不动。我知道君无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由得也屏住了呼吸，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音。
风在草叶中穿行，发丝在耳边垂下，还有心跳……心跳？是君无极。我的耳朵正好贴在他的胸口，那一下一下极有规律的心跳，便是他的。
此刻他的左手就停在我的腰间，而我几乎全身都贴在他身上。幸好现在还是初春的天气，气温尚低，我们穿得都足够厚，不然我一定会尴尬而死。
似乎过了几分钟，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君无极只是平稳地呼吸着，胸口起伏，心跳规律，身体却一动不动。
四周仍旧是一片安静，鸟叫虫鸣都没有，但我怀疑我听见有人在这黑暗中呼吸。
这致命的人，就藏在这静默中，等待着一个杀死君无极和我的机会。
我全身僵硬，一则因为此刻情况危险，二则因为我躺在这个几乎不近人的洁癖身上，压力实在太大了——我在发抖吗？
又过了好久好久，或者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我觉得我就要僵死在他身上的时候，君无极忽然抬手掷了个什么出去，然后便是极轻的一个声音。
一瞬间，空气中的压力好像全部消散，刚才压抑着的沉默与危险都不复存在。
我并不敢动，也不敢问，但君无极的手已经移开了，我收到指令般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坐到了旁边，然后才咬牙朝君无极看过去。
他在我跳起来的时候跟着坐了起来，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我恨自己视力那么好，居然能看到那白色衣服上有黑色的发丝，看那位置，应该是…我的。
毁了毁了，洁癖这次准定要发疯了。他这么爱干净，今天不但被人压倒在满是泥土草叶的草地上，还弄了一身的头发！他会一掌打死我吗？
哭丧着脸，我本来想马上向他道歉，身子却仍旧麻木，动弹不动，想来是刚才太过僵硬之故。
这边君无极却已经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朝着右边走了过去。
我没力爬起来，也没胆跟上去，远远只瞧见他停在某个地方，俯身看了看，然后似乎冷哼了一声，便走了回来。
我想问是什么人，但又觉得此刻还是别多嘴的好，挣扎着站起来，君无极却已经上了马车，帘子垂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上去？不要我了？
等等，那个杀手，他的目标，是我吗？
君无极是皇室贵胄，今日之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刺杀事件，应该不会有人对他下这样的杀手。今晚他跟我出府便遇到这样的事，说不定是受我牵累。
那这个杀手背后是谁？
我转过头去，望着那个方向，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是叶夕。
现在有谁知道我在南安，在雍王府？钟越，叶夕。钟越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而叶夕，前几日我才见过他，若是他想杀我……但原因呢？我想不到任何原因。
“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君无极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去驾车，回府。”
我慌忙应了一声，把疑问都埋在心里，也不敢再问那杀手的尸体怎么办，乖乖走到前面。
车夫的尸体就靠在马车上，额头上钉着一支箭。
我有些犯恶心，但还是忍着上前，犹豫了下，把他放在了草地上，我可没勇气和他坐在一起回去。
双手合十拜了拜，我便从另一边爬上马车，拿起鞭子，轻轻一扬，“走。”
我并不认识路，但奇怪的是，这马好像认得，它们轻轻快快地跑着，不一会儿就带我们回到了王府门口。
车停下时，我终于松了口气，但车夫的脸还在我眼前晃了下，心里又觉得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老管家已经在迎着，他见我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走到后面，低声道，“王爷。”
我爬下车，也走到老管家身后，低下头。
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
帘子掀开了，君无极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一句，“管家，五里外树林边。”
老管家先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是。”
然后他挥了挥手，一队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请王爷恕属下——”
君无极却打断了管家的话，“无妨，本王累了，明日再说。”
刚走了两步，他停下来，“朱十六？”
我忙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府里走，也没有听见后面有人跟上来。
几乎是沉默着走了一路，快要到他院子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我差点刹车不及，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回去休息。”
啊？我抬起头，看着他，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回去休息？意思是……他就此放过我了？不追究我弄得他一身脏兮兮的事情了？
生怕这好运消失，我忙点点头，“谢王爷，王爷也请早些休息！”
说着我就行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朱十六。”
我脚步一滞，停下来，回头看着他，“王爷？”
君无极那双好看的眼睛仍旧一片平静，“以后不要再扑到本王身上。”
说完，他便径直走了。
我先是有些发愣，随即明白自己算是过关了，也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待我洗完澡，穿好衣服，已经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就把裹胸的布条折了几下，随意丢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倒在了床上。
偏老天爷不想让我睡觉似的，正迷迷糊糊间，口鼻被什么东西蒙住。我挣扎了几下，就觉得手脚发软，脑子一片昏沉，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夜间遇袭
，还差 